夜探君香!
踏著輕快的腳步,哼著小曲,羅走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qВ5。c0
因思家情切,用完早膳,他稍事準備一番後便欲起程,歡霄派了兩個護衛跟在他身旁,還在他耳旁訓了不少話;接著又對那兩名護衛囑咐一大堆,說了半個時辰後才目送他們離開。
罷好今兒個城南附近有個廟會,做生意的人很多,看熱鬨的人更多,一條長長的街上擠滿人群。無論是吃的、玩的、看的,應有儘有,實在是人太多了,必須停停又走走,羅也趁這機會,這兒看看那兒摸摸。
其中一名護衛傾身附在羅耳邊說道“看這人潮似乎愈來愈多,若再這樣耽擱下去,腳程不加快,恐怕過了傍晚都還趕不到羅家就要寄宿客棧,為免節外生枝,咱們還是抄近路,趕緊在天暗下之前趕到羅家,以保安全。”
“也好,就聽你的吧!不過,這兒我還不太熟,更不知哪裡有捷徑,有勞您帶路。”
“這是應該的,少爺您太客氣了,請往這邊走。”
在下個路徑右轉後,左拐右彎地繞過許多小街,通過城門,轉眼已離開城南範圍,來到城南與城北的交接處…窩窩集。窩集的東北語即指森林,因地處近東北地區,便藉用外來語稱呼一大片森林,又為區彆東北的窩集,故再加上一字,稱為窩窩集。
通過這片森林,再走一段路程,即能到達城北的城門。不過,這片森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腳程快一點,也要花費二、三個時辰;若是不熟悉路徑,很容易便會在森林中迷路,那時就要花更多的時間才能走出這片森林。
“少爺,前麵就是窩窩集了,要小心留意一下四周。”
“嗯,我會的。”雖然他平時較貪玩,也給人不穩重的感覺,但重要時刻,他也是懂得該如何拿捏分寸。
表麵上他雖然對歡霄的囑咐隨意敷衍了事,但私底下可是牢記在心,況且他之前曾被敵人捉去,因此之後答應歡霄的要求,他一定會做的。所以,他現在是提高警覺,絲毫不敢大意地耳聽八方,眼觀四麵。
走在茂盛的森林裡,就算身旁有人作陪,羅仍感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尤其愈走進去,濃密的樹葉遮住陽光,細微的光線透過枝椏照在地麵,讓人更覺陰森。
“氣氛有點怪異,咱們還是加快腳程吧!”心頭似乎有不好的預感,羅連忙對身旁的護衛下令。
三人以飛快的腳步穿越崎嶇難行的森林,渾然不覺躲藏在森林中的一對眸子忽閃忽滅,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們。
“少爺,前麵就是出口了。”一名護衛手指著不遠處的亮光處。
眼看就要走出窩窩集,羅不禁鬆懈下來,心想應該沒什麼問題。
忽地,一股輕微的氣息飄浮在寂寥的空氣中,那是屬於人的氣息,而非動物的氣息,羅鎮靜地大喝“什麼人?還不出來!”
兩名護衛也察覺空氣中的不尋常,連忙將羅圍在中間,擺出防衛的姿勢。“少爺,要小心!”
半晌,鬼魅的森林裡隻傳來動物細微的走動聲,剛才的聲響如同曇花一現,簡直讓人誤以為自己是否聽錯了;連羅也不禁懷疑自己真的太敏感了點,就在三人稍稍放鬆之際,一撮白色的粉沫夾雜在空氣中,向他們吹襲而來。
眼尖的羅清楚地看見白色的粉沫在微弱的光線照射下,發出異樣的磷光,立即警覺地對其他兩名護衛出聲命令“不要呼吸,馬上閉氣。”
無奈立於迎風處的兩人,就算聽到羅的警告立即閉氣,仍是吸入少許粉沫,身子頓時癱軟無力,連忙開口呼叫“少爺…”話未說完,便硬生生的倒地不起。
羅驚得趕緊彎身蹲低,欲查看兩人的情況,伸手探了探他們的脈象,卻不知是何種毒,不死心地再探向他們的脈絡。奇怪,為何就是沒有中毒的跡象,脈息一切正常,隻是比正常人的較為緩慢,像睡著一般,真氣也無大礙地運行。
“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蒼老低嗄的嗓音隨著黑色身影由樹上降下,猙獰的麵孔扯著詭異的笑容,兩眼直盯著羅,這人不正是歡霄找了許久的江益坤?
羅不敢大意,暗自運氣調息,待確認自己的身子無事,才開口反問他“你不知道使毒對我是沒有用的嗎?”
哪知聽了羅的話,江益坤的神情更為囂張。“我怎麼會不知道,我一直觀察你和歡霄的一舉一動,任何秘密都逃不出我的眼珠子。”笑聲慢慢地轉為狂妄,“嘿嘿嘿!彆費心了,這隻不過是平常唾手可得的麻醉劑,把它碾成粉沫狀,再加一帖軟骨粉,隻是會昏睡幾個時辰,死不了人的!雖然你精通醫術,但這種用在病人身上的東西,並非是真正的毒,我隻是不屑對付那兩個無用的家夥,我真正的目標是你!”
“你到想要做什麼?我跟你並沒有深仇大恨,更無利益相衝,為何你三番兩次針對我?”
“第一次捉你是想威脅你,在歡霄那小子的葯中摻雜毒葯,沒想到你竟然逃跑了!這一次則是要捉你去逼迫歡霄讓出水龍幫。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小子之間的關係,笑死人了,男人竟然會愛上男人,你們真是有病!不過你長得還真漂亮,莫怪歡霄那種高傲的男人會喜歡上你,連我看了都覺得心癢癢的,讓人真想玩玩你,本不像羅第一次見著江益坤時,那忠厚敦正的模樣。
“但開了苞的人我沒興趣碰,真可惜你的第一次不是跟我,不然保證一定能讓你爽到極點。既然你是他的男妾,他對你又寵溺有加,擒住你作為我談判的籌碼,他還不乖乖聽我的話嗎?想必他現在一定是心急如焚。”扭曲的笑容吐出如貓頭鷹般的笑容,回蕩在黑暗寂的森林中,更顯得突兀駭人。
羅可以感覺由心底竄起的恐懼感,額頭已然冒出成串的汗珠,雖是如此,羅猶自鎮定地笑著,他才不會讓他得意。“想要捉住我,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彆空耍著一張嘴皮子。”
羅手掌微翻,淩空對著江益坤發出一道淩厲的掌風,自己順勢退了一步,讓彼此的距離瞬間拉遠。
被掌風掃過而退了一大步的江益坤仍有恃無恐地雙手交叉在胸前。“看在你那可愛的麵孔份上,本想對你溫柔點,不過照這情形看來,你還真的有兩下子,激起我強烈的毀壞感,你可彆怪我手下不留情。”
江益坤露出陰惻惻的笑容,從腰間抽出一條短如拂塵的軟鞭,在空中運氣輕揮,啪的一響,粗如手臂的樹枝立即斷成兩截,像嘲諷似的落在羅的腳前。
“下一個就是你的臉了!”話語剛落,江益坤的軟鞭直向羅的門麵襲來。
羅輕巧地向後連翻了幾個筋鬥,勉強地閃過他的攻擊,身子剛落定,鞭子隨即又在身前連揮數下,他掌風綿密地擊出,以化解江益坤猛烈的攻勢。但那鞭子如影隨形,無論他身在何處,鞭子便揮到那裡;倏地他身形向右斜閃,鞭子夾帶著厲害的勁風從左耳旁掃過,擦破他耳垂的肌膚,頓時沁出一絲血跡。來不及多想,下一個攻擊隨之而來,快速地往他的肩頭猛然挑起,對準他肩頸處。
羅反應靈敏,上身往後仰,痹篇江益坤的鞭子,雙手連番擊出,強大的內勁震得江益坤退了幾步,此時羅乘機轉守為攻,隻見他指化為掌,掌化為指,將師尊獨門的“洛英擎天掌”與“蓮花拂穴指”交互為用,化解鞭子猛烈的攻勢,當真掌來時如落英繽紛,指拂之處如春蓮葳蕤,不僅招招攻勢淩厲,而且豐姿端麗。
江益坤亦非省油的燈,鞭子耍得出神入化,招數變化萬千,漫天飛舞的鞭子夾帶銳利的勁風,隨著江益坤的縱躍而移動直撲向羅,兩人各展精妙招式。
頃刻間,兩人已對拆數十招,仍未見勝敗。
羅心想若能奪下江益坤手中的鞭子,失去重要武器的他攻勢自會減弱,自己的勝算就會大些,這才有機會將他撂倒。想是這樣想,但江益坤的鞭子如同猛虎一般,一靠太近就會被抓傷,要擒之談何容易!此時的羅已有點疲於應付,不自覺地心浮氣躁起來,腳步亦遲緩了些。
忽地,羅見江益坤腋下毫無防備,想也不多想地虛晃一招,身子卻是立即直衝江益坤,想來個攻其不備,好將他一舉擒下。
就在快接近之時,江益坤像是洞悉羅的動作,倏地甩出鞭子,纏住頭頂上的樹枝,身形拔高,借力使力地輕躍至羅身後;在羅來不及轉身之際,朝他背部重重踢了一下,軟鞭也隨之唰的一聲劃破他的衣衫,而那一下打得他皮開肉綻,留下一條長長的鞭痕,強力的內勁,震得羅胸中氣血洶湧,一口甜血倏地衝上喉嚨。
羅咬緊牙關,不欲讓那口血噴出,但豔紅的鮮血卻不聽話地由嘴角流出。
不想在他麵前示弱,這樣的念頭讓羅站起身子,再度朝江益坤擊掌,手勁卻弱了下來。
見此大好機會,江益坤豈不乘勝追擊!右手耍軟鞭,左手使掌法,連綿不絕地攻向羅。
羅被攻得連連後退,鞭子卻也無情地落在身上,印下數條紅紅的鞭痕,身上傳來的痛楚令羅的腳步頓了頓。
這時,江益坤見有機可乘,左手再補上石破天驚的一掌,強大的掌氣讓羅頓時翻滾在地,喉頭的那口血也噴出口,濺上自己的衣衫,胃中翻湧而上的嘔吐感和陣陣如撞擊般的暈眩感,不斷襲向羅,鮮紅的朱唇隻來得及虛弱地吐出“霄…”纖細的身子便緩緩地墜落地麵。
“彆心急,等歡霄那小子一來,你們兩個就可以見麵了,到時就讓你們兩個做一對喋血鴛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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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這些杵在那邊的大個子,還不進去通報你們當家的,說羅家的大少爺來訪,要見我們家二少爺;還有,快去端茶來讓我們解解渴,快去!我的媽呀!坐了這麼久的馬車,簡直是折煞我這把老骨頭,沒想到來到水龍幫,沒好好款待我們便罷,連茶水也沒馬上奉上,原來這就是聞名天下水龍幫的待客之道。”說話的人便是羅家赫赫有名的總管…人稱忠伯是也。
“忠伯,像樣點,彆給人笑話了。”坐在檜木椅上的羅逸,頭也不回地對站在身後的忠伯出聲警告。
“哼!”後頭傳來忠伯不以為然的嗤哼聲。
這時,一道偉岸頎長的身影自門後出現,低沉渾厚的嗓音隨之響起“羅大當家此刻怎會來到水龍幫?”本在書房審閱帳簿的歡霄,聽聞手下說是羅家的大少爺來訪,不禁覺得奇怪,小兒不是回去了嗎?他大哥怎會來訪,抱著疑惑的心思走向大廳,立即看見羅逸端坐在椅上。
“當然是來看我們二少爺的。”忠伯在羅逸未開口前搶先回答。
羅逸轉過頭去,犀利的眼神示意忠伯不要說話,閉上他的嘴巴,否則就要讓他自己一個人走回去。
“聽說你還沒捉到你們水龍幫的叛徒,放任兒在此我不放心,此次來就是要接兒回去;至於那老妖怪要兒幫你的這件事,無論結果如何,我自會向那老妖怪交代。所以,請你叫兒出來,我現在就要帶他回去。”不容質疑的口氣,顯示出羅逸的決心。
“小兒在今早便已出發返家,難道你們沒見著他?”算算時辰,若無耽擱,小兒應該在天黑之前就已到家了。
羅逸沒忽略歡霄談及兒時毫不避諱的親昵稱呼,以及眼底浮現的溫柔,但他不願去深究其中緣由,隻要兒回去了,一切都好辦。“可能是中途錯過,既然這樣,那我們也不多打攪,我們羅家隻是個普通的生意人,不喜歡招惹太多無謂的麻煩,更不喜歡跟太複雜的幫派來往,因此,我不希望兒和你們水龍幫有所牽扯。這一回去,我是不會再讓他來了,也希望貴幫不要來打攪我們。”
“這要不要來,恐怕得看小兒的決定,建議你最好問問小兒的意思。”挑釁的語氣說明此刻歡霄心中的不悅。
“我是他大哥,我說的話他當然會聽,倒是你這外人,沒有權利來乾涉我們兄弟之間的事。”
站在一旁的馮九按捺不住,一進門那老仆就頤指氣使,也難怪主人說話的語氣如此氣傲,剛才那番話,根本是暗地諷刺他們水龍幫是個龍蛇混雜的地方,這實在讓他咽不下這口氣。“我們二堂主跟羅是很親密的…好朋友,哪是你說的外人。”舌頭打結,差點說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