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我受不了老爸老媽的冷落,有一天終於決定鬨革命。」
「革命?」
「我要他們買萊卡的單眼鏡頭給我,不然就去告他們虐待兒童。」他轉過頭,衝她淘氣地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她忍不住也揚唇。「你聽起來像是個很難搞的小孩。」
「是嗎?」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我老爸倒是說我聰明,很懂得利用社會福利製度。」
她噗嗤一笑。怎麼有這麼寶的父子?
「後來他們買給你了嗎?」
「當然買啦,是我那年的聖誕禮物。」
「十歲就能玩萊卡的單眼相機,怪不得你能成為攝影師了。」
「這是興趣。」他又瞥她一眼。「妳呢?喜歡照相嗎?」
「喜歡。」她點頭。「我高中時也在攝影社混過,隻是技術不好。」
「那,要不要試試看?」
「試什麼?」
「我聽說有個地方,拍101大樓的夜景很不錯,要不要跟我去拍?」他熱情地提議。「我教妳。」
「現在?」她遲疑。
「選日不如撞日,就是現在。」他頓了頓。「還是妳困了?想回去睡覺?」
「也不是。」她悵然,反正回家後,八成也是想著那個她最在乎的男人難以成眠,不如學著放縱,夜不歸營!
「好,我跟你去。」
當江雨燕在專業攝影師的指導下,認真地想拍出深夜裡最美麗的101時,荊睿卻推開她家的門,走進幽暗的屋裡。
她不在。隻憑第一眼的感覺,他便知道她還沒回到家。這屋裡,沒有屬於她的氣息,太安靜,太寂寞。她跟那個男人上哪兒去了?他取出手機,撥她的號碼,鈴聲單調地持續呼號,卻得不到響應。
他焦躁地丟開手機,傾長的身子倒向沙發,後腦勺擱在扶手上,斜眼仰望窗外勾破天幕的新月。
他的眼皮腫著,嘴角痛著,心,涼著。
要等她嗎?他漫然想。
很久以前,當他知道自己永遠也等不回父母的那個夜晚,他便發誓從此以後再也不為任何人守候了,他痛恨那樣的滋味。
可今夜,他卻出神地等著她,任由時間像一座沉重的石磨,磨他的理智,磨他的耐性,更磨他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遠方的天色隱隱翻出魚肚白,玄關處也終於傳來一陣叮鈴的鑰匙聲響,然後,是一串輕巧的足音。
「睿?」見到他,她顯然大吃一驚。「你怎麼會在這兒?」
「妳去哪兒了?」他漠然問,強壓住胸臆翻騰的怒焰。「為什麼不接手機?」
「手機?」江雨燕翻出皮包裡的手機,才發現自己漏接他的電話。「我大概是沒聽到鈴聲吧,有人帶我去拍l01。」
「是那個鄧元弘嗎?」
「嗯,原來他是個專業攝影師,一直在紐約工作,最近才有空回台灣來看看。」
「是嗎?」他輕哼。「才認識沒幾個小時,妳已經跟人家那麼熟了,還跟去拍照?」
「他知道我也喜歡拍照,就說要教我,我看他人挺和善的,反正無聊,就想跟去瞧瞧也無妨。」她解釋得有些尷尬。
他聽出來了,冷笑地閉上眸。「妳不必跟我解釋那麼多,我沒打算管妳跟哪個男人約會,隻要妳小心彆讓人拐了就好。」
「我知道。」江雨燕悵然低語,走向他。「你呢?你怎麼會來!」認出他整張臉鼻青臉腫,她驚慌地凜息。「怎麼回事?你跟誰打架?怎麼會受傷?」
「我送胡麗盈回家的時候,遇到郭耀昌了。」
「你表哥?」她在沙發旁跪下,焦慮地凝望他。
「他喝醉了,在胡家門口等著對女朋友發酒瘋,見送她回家的人是我,整個人抓狂。」
「所以就打你泄憤?」江雨燕、心疼地咬唇。
他點頭。「我沒還手。」
「為什麼?」她不敢相信。以前他表哥搖人打他,他以寡擊眾都不肯認輸,怎麼這回一對一,反倒不還手?
「因為胡麗盈就在我身邊,我要讓她看清楚,她交往的是一個怎樣沒格調又無賴的男人。」
他話說得雲淡風輕,她卻知道,當時強逼自己順從挨揍的他,心裡一定很難受,或許意識還會恍惚地回到過去,那令他悲痛懷恨的過去…
「妳不用同情我。」他好似看透她的不忍。「我這幾拳也不是白挨的,胡麗盈不但氣得要命,後來還把自己爺爺都請出來當和事佬。」
「你是說胡總裁?」她驚愕。
「那老頭說他很欣賞我的風度。」荊睿嘲諷地牽唇。「他還警告自己的孫女,以後不準再跟郭家的敗家子來往。」
大獲全勝。
這回與他表哥的交鋒,他贏得徹底,不但成功扭轉佳人對他的印象,連胡總裁都對他另眼相看。「所以,我才來找妳。」擒住她的眸,閃著陰鬱的火光。「我想跟妳分享這一切。」可惜她不在。
她懂得他的言外之意,也知道他正氣著她,雖然他表麵上沒說什麼,但對她深夜與另一個男人出遊,感到異常不悅。
「你的眼睛都腫了,我幫你拿冰塊來敷。」她柔聲提議,試著軟化僵凝的氛圍。
「不用了。」他拒絕。
「怎麼能不用?你得消腫啊!不然眼睛會看不見。」
她意欲起身,他卻倏地展臂扣住她手腕,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裡。
「我的臉看起來很狼狽嗎?」輕柔的問話,將一股危險的氣息,吹進她心房……
她什麼都看不見,飄在瀕死的境界。
她知道,這輩子隻有他能帶領她來到這可怕的生死懸崖,而她還心甘情願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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