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韓江雪大驚失色。她沒想麼多,但她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飯店集團的少東。
「我當然可以再跟父親解釋,但是,我想他會覺得那隻是推托之詞,也許會生氣——」顏煦突地住了口,那雙深不可見的黑眸沉澱著一抹凝重,「其實,我十歲以前,都是在育幼院長大的。」
她一愣,一臉驚訝。
「在我十歲那年,父親在醫院巧遇母親,當時我母親已病入膏盲,她要他到育幼院領養他從未知道的親生子,而那也是我母親最後的遺願。」
韓江雪伸出手握住他的,想給他一點溫暖,因為他的神情看來好傷感。
顏煦回握住她的手,牽強一笑,「她是很安詳的走的,因為隱藏了生子的事,我父親卻能適時的出現,她很感激上蒼給她最後一次的機會。」
「我想顏伯父…呃,就是你父親,一定也很感激上蒼的。」她是真的這麼想的。
「嗯,」他笑了,「不過,我父親不姓顏,他姓郭。」
她不明白。「那你——」
「這是我的堅持,母親隻有我一個親人,我從小就跟她姓顏,她離開人世後,若我又不姓顏,感覺上她好像從不曾在這個世界存在過…」
韓江雪的眼眶微微泛起淚光。他好有心啊!「你父親不生氣嗎?」
他搖頭。「我父親也讚同,他說這樣母親就一直存在我們心中,我們是一家三口,沒有人會遺忘她。」
她好感動,好棒的父親啊,怎麼跟她的差那麼多!
「相形之下,你的郭爸爸好好喔,我那個郭爸…算了,他根本配不上『爸爸』這兩個字。」
「你父親也姓郭?」
「我們不要提他好不好,你繼續說你的故事嘛,你有了父親之後,生活一定大不同了吧。」
顏煦點了點頭。因為突然有了父親,很想得到認定跟讚賞,所以他很努力的,畢業後也很努力的工作,父親是個很低調的人,即使連鎖飯店一家家的開,負責人卻是他的名字。
他很清楚這是父親對他的期待,所以,基於管理是管理眾人的事,因此,他先在人事部磨練,從基層做起,一路爬到經理的位置,他這個少東可是一點特權都沒有。
他靜靜的看著她。「因為還沒爬到父親所期望的位置上,因此,在男女的感情上,我也一直很——」
「我懂了。」韓江雪咬著下唇,困窘的打斷他的話,「我不會去飯店工作,你就拿回來,我會幫你整理的。」他不願談感情,當然也不想娶老婆啊。
說白了,她就是一個麻煩,所以他才不願讓她去飯店工作!
眼眶裡盈聚著淚水,她低頭的站起身,就要從他的房間離開。
顏煦一手拉住她的手。「江雪——」
「我想,我還是離開好了。」她越想越難過。
「江雪,你在哭?」他聽到哽咽聲,一手執起她的下顎。
韓江雪臉上已掛著兩行清淚。「你父親是個傳統的人,一旦知道我的身世後,他一定會怪你,也一定會討厭我…」她搖搖頭,淚如雨下。她真的很喜歡他,可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好大。
「彆哭了,你說什麼身世?」他邊說邊抽了麵紙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淚眼汪汪的看著這張英俊的關切容顏,她要說嗎?
說了,他會不會看不起她?不,不會的!她是這麼的相信著,但她不能自私,畢竟有她這種人在身邊,他父親一定不會高興的,他應該也會考慮到父親的心情。
她深吸口氣,將父母那見不得人的「職業」跟他說了,當然還有父親的惡行,她身上流著那個惡人的血,也許將來也是個壞人!
想是這樣想,但此時的她看來可憐兮兮的。「你要我走,我可以理解,絕不會怪你的。」
他搖搖頭,以心疼不舍的眼神凝望著她。「你是知道這樣不堪的事才蹺家?」
韓江雪點點頭,不爭氣的淚水又一滴滴的掉落。
他再次拿起麵紙為她拭淚。「你好好休息,明晚還得幫我呢。」
「咦?」她眼睛一亮。
「你父母的所作所為與你無關,我也不是那麼膚淺的人,你要相信,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俊雅的輪廓上,有著撼人的堅定神色。
這是承諾嗎?她臉兒漲得紅通通的,一顆心兒卻泛甜。
顏煦也沒想到自己怎麼會突然活像在告白似的,他俊臉微紅,咳了兩聲。「我去弄點宵夜來吃。」
她看著他快步離去的挺拔身影,美麗的唇瓣揚起一抹笑意。
他是不是…是不是也有一點點的喜歡她?
春日台北飯店的人事部裡,有不少工作同仁都發現年輕俊俏的顏經理最近辦起公來會突然的微笑,會突然的搖頭,最重要的是,他天天春風滿麵。
大家私下猜測,肯定跟那個久未出現的小嫂子有關,不過,也因為她太久沒出現,顏煦又不喜歡談論私事,因此,連外地的連鎖飯店打電話或在sn向他們要點八卦聊聊時,他們竟然擠不出半點事件來,因而,sn上,他們看最多的就是一個「遜」字!
此時,顏煦正坐在辦公桌上看著員工的人事資料,但腦海裡想的卻是韓江雪那張天真又美麗的容顏。
從那天他不小心的告白後,兩人間似乎有種微妙的轉變,氛圍總是特彆的好,有時視線一對上,更是情不自禁的凝眸…
他搖搖頭,露齒一笑,再想到她昨晚抱著凱蒂貓的舊抱枕躺在床上跟他聊天,前一秒還嘰哩呱啦的,下一秒竟睡著了。
想著想著,他忍俊不住的又勾起嘴角一笑。
「心情很好嘛。」陳明暉打趣的聲音陡地在門口響起。
他一抬頭,就看見好友撫著下顎若有所思的走近。
「你看來就像剛吞下一條大魚的貓兒,你把她吃了?」
顏煦當然知道「她」指的是誰。「當然沒有,不過,你沒事老是扔『煙幕彈』乾麼?說要到我家吃飯,一次也沒有。」
他優雅聳肩。「我當然要當放羊的孩子,她的廚藝我吃過一次就回味無窮了。看樣子…」他刻意打量好友那張眉飛色舞的俊臉,「就算還沒吃了她,進展應該也很不錯才是。」
「我們什麼事也沒發生。」顏煦有點不自在,很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遜!那麼久還搞不定?女人就那麼一回事,『喜歡什麼,我買給你!』」他用力的拍拍胸脯,「她的心很快就給你了。」
「這——」
「彆太君子,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彆丟你兄弟的臉。」他頓了下又道「我要帶老婆到舊金山去探望我養父,他最近身子不太好,我們應該會在那兒待上個把月,回來後,我要聽你的好消息。」
「再說吧,幫我問候你養父。」
「嗯!」
兩個男人再聊一會兒,陳明暉有事先行離開了,顏煦雖然繼續辦公,但腦海想的卻是好友說的一席話。
她會喜歡什麼呢?雖然上回他買了那麼一大堆衣物給她,但那不同,當時的情況與現在並不一樣,他想著,目光突地落在一旁的沙發上的抱枕。
對了!
他立即按了內線,請采購部的嚴組長進他的辦公室。
兩人私交還算不錯,但此時真要開口請人買東西,他又有點不自在。
「你幫我…咳,去買一個東西。」
「是!」嚴組長看著他,等著人事經理的下一個指示,但隻聽到他低低的說了一句,嚴組長眉頭一擰,「對不起,經理,我沒聽到。」
顏煦隻好硬著頭皮再說一次,「哈——」
他跟著他念,「哈?」
深吸一口氣,一張俊臉漲得紅通通的,實在是難以啟齒,他乾脆拿了筆在便條紙上畫了幾畫,還將顏色填上,當然不忘加上一隻可愛的貓咪圖案。
嚴組長接手一看,雖然他畫的那隻貓看來有點像鬼畫符,但畢竟是全世界最有知名度的貓咪,所以他還是看出來了,隻是…「經理,你要買一個粉紅色的凱蒂貓枕頭!」
「咳!對。」他輕咳一聲,不自在的說著。
嚴組長先是眨眨眼,接著雙頰鼓起。「噗…哈哈哈…經理你要買粉紅色枕頭?」
他繃著一張俊臉瞪向他,令他下麵的話全卡在喉嚨裡出不來,但再見到他俊臉上那更深一層的紅暈——
「噗!」嚴組長沒再說話,為了不憋死自己,他衝出辦公室,放聲大笑。
其他同仁聞聲,連忙跑過來,有的先是拍拍笑得前俯後仰的嚴組長,有人為他送水,有人替他抓個龍,但不忘問八卦,在問到重點後,個個像快閃族似的回到電腦桌前,把「遜」字刪掉,開始傳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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