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時調戲過天鳥?我們隻是朋友。”他解釋。
“朋友也會吻得難分難解?”
“這…”浩野一時語塞。
“你下流!”她罵道。
“喂!你也未免管得太多了吧!你以為你是誰?審判者?彆以為有那麼一丁點的超能力就自奉為神明,我本來就是個浪蕩的人,天性如此,怎麼樣?就因為我吻了天鳥香織就該下地獄嗎?”他老羞成怒地大吼。
“你以為我愛管你?早知道你是這種花心大蘿卜,我就算被抓回去也不跟著你。”季彤也回敬地喊回去,誰怕誰?
“哦?後悔了?那你走啊!走得遠遠的,彆再用那種楚楚可憐的樣子來博得彆人的同情。要不是看你可憐,我乾嘛沒事找穢氣受?”
“可憐我?”她氣得全身起哆嗦。她最不希望彆人的憐憫,尤其是他!
“難道不是?先是用你的‘不幸遭遇’來引誘彆人伸出援手,再進一步地纏著我幫你,現在卻自以為是地管過了頭,你真的想走的話就早點滾,沒有人攔著你。”浩野火冒三丈,傷人的話沒經過大腦便脫口而出,直到他看見季彤臉上僵硬又受傷的表情,才恨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好!我很抱歉運用小伎倆來博得你的同情,對不起!”一顆心跌進無儘的深淵,她的感應在這一刻把自己禁錮成絕緣體,讀不出他的心,也讀不出自己的情緒。此刻,她腦中隻下達了一個指令,那就是離開。
季彤才跨出一步,浩野便忍不住喊道“小彤…”
“從現在開始,我不認識你,先生。”
她轉身邁開,仿拂真的不認識他似的,眼神和表情都陌生得教人害怕。
“該死!你現在不跟我回去,就永遠彆再來找我!”浩野生氣地投下這句話後,就靜靜地等著她的決定。
結果,季彤毫不遲疑地走開,連回頭看一眼的力氣也省了。
浩野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眉頭處打了幾十個結,他憤然地走回自己的車,一股無處發泄的氣全出在方向盤上。
“媽的!我乾嘛得受這種氣?”
一個在飛機上邂逅的小女孩,又沒簽下保護合約,她的死活乾他什麼事?她要是真的想不開要回去當實驗品,那是她活該,他一點責任也沒有!
賭氣地直踩油門,他決定把季彤的事全拋到九霄雲外,絕不再插手管這檔莫名其妙的閒事!
絕不!
季彤一人在街上踽踽獨行,被街燈拉長的影子跟人一樣孤獨。
流川浩野畢竟沒有追來!
她說不出是傷心還是失望,一口氣梗在胸口,提不起也咽不下。
是她反應太過激烈?還是她不了解他的真正為人?相處了十多天,他明朗的微笑已深植她心中,那是她有生以來最美的記憶。
但是,這些都即將因她賭氣地離開而成為往事,她再也看不到他英俊帥氣的臉和溫柔關懷的眼神。
她氣他竟可以和有夫之婦暗通款曲,還麵不改色地和情人的老公把酒言歡!這跟他烙印在她腦中的形象差太多了。流川浩野該是個正直熱情的好男兒,不是這種玩弄陰暗愛情的卑鄙小人!
他破壞了她所有的幻想,也毀了她的夢。
眼前不知道通往何處的道路越來越熱鬨,商店多了,人潮也跟著擁擠了起來。她走過一家麵包店,看到剛出爐的麵包,頓時覺得饑腸轆轆,手住口袋裡一探,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半毛錢。
她自嘲地笑笑,現在真的是“一無所有”了。以前對任何事沒有憧憬,也不懂得失落,那種行屍走肉的日子雖然乏味,卻也平靜。可是,一旦擁有過歡樂之後,再要回去過那種生活,對她來說簡直是一種酷刑。
流川浩野攪亂了她心中的那一池春水,現在她再也不能縮回原來的殼裡,自己也不再是原來的形狀。她雙手掩麵,無力地癱坐在麵包店的櫥窗外,任淚水在臉上奔流。
“你沒事吧?”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季彤愕然地抬頭,一張棱角分明的男性臉孔映進她的眼簾,是個陌生的東方人。她倉皇地起身,抹乾臉上的淚,舉步要走——
“你餓了嗎?為什麼哭?”說的是,那個男人的聲調讓她心中一動。他關懷的語氣有點刻意,季彤還來不及反應,意誌力就開始脆弱起來。
“我沒事。一點都不餓,謝謝。”她說不上來對他的排斥是為了什麼。但她還是待在原地,無法移動。
“我正好要去吃點東西,不介意的話,一起來吧!”他向她伸出手。
不行!不能去!這個搭訕的男人有點詭異,她在心中告訴自己,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一步。
“我…”
“沒關係,去吃點東西對你比較好。”他握住了她的手。
季彤渾身一顛,隱隱覺得不妥,但手仍然被緊緊握住,沒有掙紮。
“去吃點東西比較好。”她不知不覺地照著念。
“是啊!乖女孩。”
不行!這是怎麼了?一股外來的力量牽動著她,控製她的身體。
“我要…”我要逃!她想說,但說不出口。
“你累了。你要跟我回去。”他緊盯著她的臉,柔聲地說。
“我累了。我要跟你回去。”清澈的雙眸無神地直視前方。
“是的,我們走吧。”
“走吧。”
像是被催眠一般,她溫馴地隨著那個男人走向一輛白色轎車。他幫她打開車門,正要推她進去,一輛黑色吉普車突然迎麵衝了過來,窗口伸出一枝槍杆,朝他們的白色轎車開了一槍。
“砰!”一聲槍響打醒了季彤的心神。她錯愕地發現自己正扶著車頂,準備要坐進車內。對於遇見那個男人之後五分鐘內的事,她的記億幾乎是空白的。
她怎麼了?隨便就跟個男人上車?
催眠術?還是精神影響力?
“該死!快進去!”那個男人大聲地催促她進車裡。
季彤張大眼睛,心裡打了一陣哆嗦。這個男人太陰險了,她差點著了他的伎倆。
無暇細想,她轉身往人潮多的地方跑去。吉普車上跳下兩個人和那個男人纏鬥,另外一個人盯住她,緊追不舍。
大馬路上的槍戰使得路上行人匆匆逃逸。許多人驚駭地看著這一幕,還以為是在拍電影。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全是衝著她來的。先是那個台灣人趁她心裡毫無防備之際,控製她的思想,想把她引入陷阱。接著又有三個外國人來抓她。要不是那陣槍聲,說不定她早已經被帶走。
危險!危險!季彤的腦中不斷發出警訊。
她的步伐越來越亂,身子又餓又累,氣息不穩地自知再也跑不了多遠。但是後麵的追兵逼得很緊,她盲目地亂竄,這才發現自己正逃進一條死巷。
糟糕!她慌忙地四下張望,沒有路可走了,隻得回頭麵對那兩批人馬。
“彆再逃了,跟我回去!”那個東方男子又向她伸出手來。
“你是誰?”她問。
“我是台灣的天龍持派員,名叫周衍,是來接你回台灣的。”
是的,天龍小組,台灣的秘密武力軍團,她聽過,裡頭的成員都有一些絕技,而且身手非凡。
“彆聽他的,小女孩,跟我回美國,我保證你會平安無事。”三個外國人中的一個說得一口好,不容易!
這個人在撒謊!她可以感應得出,他們一定是辛代爾的手下,在她得知辛代爾的秘密之後,她還能相信他不會殺了她嗎?
“我該怎麼決定呢?你們兩邊都需要我,我隻有一個人,總不能把我切成兩半吧!”她嘴上拖延著時間,心思則飛快地轉著逃離的計劃。
“你是中國人,應該回台灣報效政府。”周衍冷冷地瞪著身旁的外國豬。
“想想,你回去隻有再被當成實驗的對象,不如跟著辛代爾先生,保證你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外國人也懂得心理戰。
“既然你們都有意見,不如你們先打,誰打贏了我就跟誰走。”她決定走險招。
“我不想跟這三個人浪費時間,跟我走!”周衍的濃眉皺成一條直線。指示上說這個女孩不太好惹,現在看起來果真是個麻煩。
“喂!我要跟他回去了,你們有沒有意見?”她挑撥地用英文大喊。
“狗屎!彆想!”三個外國人一湧而上,有如餓虎撲狼地朝她衝來。
季彤尖叫一聲,直往旁邊堆成小山的紙箱亂鑽。忙亂中一隻大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到右方,臉頰不慎撞上了牆,痛得她撫著傷口低吟。
接下來的拉鋸戰中,她成了搶奪的對象。周衍一個人對付那三個外國人,卻一點也沒有屈居下風,利落的動作看得出訓練有素。她在拳打腳踢中難免受傷,手肘和膝蓋都掛了彩。
僵持了將近十五分鐘,辛代爾的兩名手下絆住了周衍,另一名則挾持著她住大街奔去。
“救命啊——”季彤不顧一切扯開喉嚨尖叫。
那人嚇得捂住她的口,使蠻力要將她拖上車。
季彤忍住手腕上的疼痛,開始集中注意力,能量瞬間彙集在她的手上,她不斷地運用她的影響力,要他放開她的手。
讓我走!我是你的朋友。她的心思直接切入他的腦海,隻見他全身一震,手不自覺地鬆開了一點。
就是這樣,放開你的手,讓我走!
第二次的運力使她有點暈眩,但成功地讓他乖乖垂下雙手,呆呆地站在原地。她踉蹌地往大街的另一頭狂奔,跑沒幾步,就聽見後頭一聲大喊——
“季彤!”是周衍惡狠的呼喊。他一定是搞定了辛代爾的手下了。
她害怕地回頭,瞥見他手裡正拿著一把槍對著她。
“你再跑我隻好開槍了。上級指示,生要人,死要屍。”他猙獰的臉上有著邪惡的表情。
他是當真的!他真的會開槍!研究所的人連她的屍體也要奪回。
“不!”連退兩步,她的心差點跳出胸口。
“不想死就束手就擒。”
“休想!”季彤豁出去了,死活無所謂,反正這世界再也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的人。
她轉身再度跑開,身後的周衍見狀馬上扣下扳機。
“小彤!趴下!”浩野的警告適時出現。
“砰!”
季彤猛然轉身,隻覺得右肩一陣劇痛,整個人便向後跌倒在地,頭部撞上了街旁的水銀燈柱,她在即將失去知覺之前,隱約看見浩野的身影向她飛奔而來。
“啊!”槍響的同時,一條軟質皮鞭“咻”地襲上了周衍的手,打掉了他手中的槍,讓他痛得蹲下身子嘶聲呐喊。
周衍垂下的頭首先看見一雙黑亮的馬靴,再往上移,一條銀絲軟質皮鞭握在一個精悍俊朗的男人手裡,那男人正蹲下身子檢視季形的傷口,魁梧堅實的身軀張揚著狂怒的氣焰。
“你竟敢傷她!”浩野輕輕放下季彤,緩緩站了起來,漂亮的雙瞳已泛著凜冽的殺機。
“她是台灣的人,我奉命來帶她回去。”周衍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赫赫有名的火狐!
“死活不論?”浩野慢慢走向前。
“是的。”周衍小心地注視著他手裡的皮鞭。火狐快如閃電的皮鞭在道上一樣有著響當當的名號。
“該死的!”他倏地揚起鞭,卷起地上的槍,皮鞭靈活得有如他的手,將槍卷到浩野的手裡。他又揮出一鞭,直撲周衍的雙眼,周衍心下一驚,連續翻滾了好幾圈,還來不及站好,浩野的槍已抵上他的太陽穴。
他全身僵直,心跳加劇。
“我可以殺了你,但我不想壞了台灣和日本的交情。回去告訴你的上級,季彤已經死了,叫他們彆再來了!”他冷凝的口氣有著不屑。要不是顧慮到日本政府的外交,他會出手斃了這個人。
“我不會罷手的!”周衍也倔強地堅持。天龍小組的人都有著“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
“那你就等著嘗嘗死亡的滋味!滾!”浩野低喝一聲,輕扭住他的手,將他推開。
周衍鐵青著一張臉,頹然地消失在圍觀的人群裡。
浩野心急如焚地抱起昏迷不醒的季彤,上了他的跑車,朝著“闇之流”絕塵而去。(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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