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內兩名人員腦波的反應,她可以知道要從這兩人身上問出任何話是不可能的,也沒必要。他們大概被囑咐少開口,以免在她麵前泄漏太多訊息。看他們正襟危坐的樣子,她在他們眼中可能比異類還像異類。
過了金門大橋之後,再走五分鐘高速公路,車子便轉下小道,沿著綠意盎然的林蔭來到一棟獨門獨院的彆墅。
這裡就是決戰的地方!季彤的直覺告訴她,這裡將會有一場血腥之災!
“到了,下車!”
當車子在一棟豪奢的希臘式建築前停好後,她乖乖地下車走進敞開的大門。在機場大廳與她談話的那個人正微笑地等候在門外。
“歡迎啊!季小姐。我是派德,辛代爾先生的助理秘書。”一個十足的政客走狗。
“辛代爾呢?”她不想做無謂的交談。
“他馬上就下來,請到大廳裡麵坐。”派德領著她走向氣派非凡的大廳。
好一個州議員!辛代爾私人豪邸中的一磚一瓦大概都是民膏民脂,否則一個州議員哪有可能財富滿車,富甲一方?可見他a錢的手段一流,不然,如何養得起一批供他差遺的手下和遍布各地的精美房子?
第一次看見辛代爾,她就知道他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想想,他竟然有辦法說動林士樺博士和他合作,層層打通政府的關卡,讓他們這些“重要資產”到美國技術交流。她那時還對自己能走出國門驚異不已,直到遇見了辛代爾,聽見了他與林博士之間的陰謀,這才恍然大悟這一趟美國之行根本就是“人才走私”的變奏曲。
然而令她不解的是,以林士樺一個高級政府人員,怎也敵不過金錢的誘惑,與辛代爾同流合汙,做出背叛國家的事?她不得不感慨人心的脆弱與善變。
這世界還有什麼是不變的、永恒的呢?
辛代爾終於出現在大廳的門口,他銳利的眼睛不斷地打量著一個多月不見的季彤,發現她似乎成熟多了,變得更加美麗娟秀、楚楚動人。不過,她看他的眼神卻更教他不安,仿佛隻要一瞥,她就能將他看穿。
“歡迎再次蒞臨舊金山,季彤小姐。”他狐狸似的微笑沒有半點真誠。
“如果可以,我寧願躲到北極去,也不願再回來。”她懶得和他虛與委蛇。
“但你是個重情義的人,不會忍心丟下你的舅舅不管。”
“你是個陰險小人!”她唾罵道。
“謝謝你的讚美。”辛代爾情緒很好,他翩然地坐在長沙發的一角,優閒地蹺著腿,抽著煙。
“哼!說吧!你到底要我乾什麼?”她雖然這麼問,但已經開始感應到了他的心思。
“我還以為你全都知道了呢!”
“你要我讀你的心思,還是你直接告訴我?”這個惡心的男人,心裡竟然想著她的身體。
“被你看透的感覺並不太好。”他的目光流連在她的嬌軀上,心想,她怎麼會變得如此光彩奪目?
“那你就直說吧!並且把你腦中齷齪的念頭收起來。”季彤冷冷地瞪著他。
“啊?嗬嗬嗬…”他尷尬地笑了笑。“有哪個男人在你麵前能使壞?”他懷疑。
“在你說出你的計劃之前,我要先看看我舅舅。”她討厭他的色饞樣,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們在我的保護下過得很好。”
“我要親眼看看他們。”季彤堅持。
“從監控係統看吧!你會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他打個手勢要派德去轉開監控的隱藏電視。
“現代的科技連錄影也能造假,我不相信在電視螢幕上出現的人事,我要看看他們本人。”她機警的臉龐有著不妥協的強硬。
派德看著他的主人。
辛代爾沉吟了半響,終於點頭,“你很難信任彆人。派德,去請季小姐的舅舅和舅媽。”
派德往外走去。
她盯著他的背影說“我是從你這裡學到‘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她嗤笑了一聲。
“看來你對我的印象不太好。”
“簡直糟透了!”她毫不諱言。
“哈哈哈…你跟上次匆匆一瞥給我的感覺差太多了。我可沒想到你會是個伶牙俐齒的俏丫頭。”辛代爾朗聲大笑。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呢!”
“哦?例如?”他揚了揚濃眉。
“例如,你無法猜測我等一下要乾什麼,而我卻知道你的打算。”季彤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逐漸扭曲的臉。
她真是個危險的人!他暗付。
“沒錯!我的危險性還不止如此。如果你不先放了我舅舅,你將會有更大的麻煩。”
他心中暗暗一驚。這鬼丫頭的確難纏。彆人一閃而過的意念她都能抓住,太可怕了!
派德領著一男一女走進大廳,那男的約莫四十來歲,形色萎靡困頓,那女人則興奮異常地觀賞著客廳豪華的裝璜。
季彤盯著那十四年不曾見麵的舅舅趙鐵君,心中不能說沒有激動。他老多了,早不複當年的神采。
趙鐵君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眉宇清靈的大姑娘,怎麼看都看不出她四歲時的影子。
“小…彤?”他遲疑地問道。
“是的。”舅舅是個太過溫和懦弱的男人,這是他的優點,也是缺點。
“真的是你!都十四年沒瞧見你了,我幾乎認不出來…”他站在原地逡巡她的臉,不敢貿然上前相認。
“人會變的。”她一語雙關。
“喲!你是小彤啊?”她那饒舌又愛慕虛榮的舅媽還是那個調調,沒長進多少。“真是女大十八變,瞧你變得多漂亮了啊!這些年可想死我了,可是政府又不準我們去看你,唉!真是,我好幾次都想得心痛了呢!”
“我想,政府給的錢比我這個孤兒要好看多了。”
“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和你舅舅——”她舅媽正想大聲反駁,卻被她製止了。
“彆作戲了!你的心思我會猜不透嗎?”季彤凜冽的眼神教她舅媽打了個寒顫。
“小彤,我知道你怪我們,但我不是沒有努力要將你留下來,我——”趙鐵君想解釋。
“我這次來不是翻舊帳的。你和你太太現在就離開這裡回國去!”她阻止他們再演一出無意義的戲。
“我很抱歉這次把你卷進來。當林博土邀請我們到美國旅遊時,我們還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氣。”趙鐵君又開口了。
他和他老婆接到招待旅遊的通知時,高興得像得到大獎似的,以為是政府回饋他們將季彤交出來的獎勵;誰知道一到美國,他們就被帶到這棟漂亮精致的彆墅,再也沒出過門。再蠢的人也知道其中有詐,他在等了三天後,屋裡一個東方人才告訴他,隻有季彤答應來這裡,他們才能重返台灣。很明顯的,他們是被拿來當作要脅季彤的人質,要逼她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可是,她會來嗎?在他們遺棄了她十四年之後,她還會顧念親情來救他們嗎?
他的疑慮得到解答了。季彤還是來了!為了他們!
“沒什麼!現在你們自由了。”她轉開臉,淡淡地說。
“那你呢?”趙鐵君雖不知道這些鷹眼鷹鼻的美國佬要季彤乾什麼,但他猜想這一定和她的“讀心術”有牽連。
“接下來的全都不關你們的事!”她漠然的語氣聽不出一絲情緒。“辛代爾先生,我舅舅他們可以走了嗎?”她轉向一旁一直微笑著的辛代爾。
“在你尚未答應我的條件之前,我想,他們還得在這裡繼續作客一段時間。”他算盤打得很精。
“如果你今天不訂飛機票將他們送回台灣,我絕不會答應你任何條件的!”她也不讓步。
在一旁看他們用英語交談的趙鐵君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是我要求你做事的籌碼,你想,我會笨到現在就放他們走嗎?”
“那你也彆想要我做任何事。”
“是嗎?派德!”他一招呼,派德就拿出一把槍抵住趙鐵君的後腦。
“天啊!你們要乾什麼?”她舅媽全身發抖地驚叫。
“你會屈服的,小丫頭。你再狠心也不會不顧你舅舅的命吧?”辛代爾的嘴角露出一抹陰狠。
季彤的確沒轍了。總不能讓舅舅血濺當場,辛代爾根本不在乎再多殺一個人。
“你厲害!”她放棄掙紮。
他一揮手,派德便又將趙鐵君夫婦押回房裡。臨去前,她舅媽還扯開喉嚨哭喊要她救他們。
唉!無力感!她暗暗歎口氣。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季彤問辛代爾。
“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我下手除掉政敵的事。”他又點上一根煙。
“那又如何?”
“那隻不過是我龐大計劃的第一步。當初,我是想利用你去幫我取讀幾個重要人物的內心思想,讓我能掌握他們的行為和動向。不過,最近我和國務卿有些接觸,我向他提起要介紹一個伶俐的助理秘書給他。”
她的眼睛倏地大睜。不!這個辛代爾是個恐怖的陰謀家。
“哦!你反應真快!已經知道我的目的了。”他笑看著她變了色的臉龐。“是的!我的最終目的是當上國務卿,我有管道,也有能耐。隻要除去現任的國務卿,我的政治生涯就再也沒有絆腳石,我有信心能坐上那個寶座。”
“你簡直就是妄想!”她低喊。
“有了你,這個計劃一定會成功。”
“何以見得?”
“隻要將你送到他身邊,你不僅能幫我得到我想要的資科,還能幫我控製他的思想…”
“那個我不會!我的能力還未到達那種境界。”她矢口否認。
“是嗎?那是誰讓我的手下在東京街頭像呆子一樣傻傻地杵了十分鐘,然後讓你逃掉?彆想騙我了!林博士也告訴我你有這方麵的潛能,隻要有適當的刺激,你的能量就會瞬間產生,屆時,你就能替我呼風喚雨,成為我的工具。”
“不!”季彤驚駭地後退一步。他知道她除了讀心以外的能力了。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這會害死她!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不是嗎?”
“我不會答應當你的棋子。”她還想活著,還想見浩野一麵。
“你會的!除非你想讓你舅舅客死異鄉。”
“你…卑鄙!”她咬牙切齒。
“我喜歡這個形容詞。”辛代爾不在意地笑著。“派德,先請季小姐到套房休息。我想,咱們得好好安排下一個計劃。”
“是,先生。”
季彤在派德的帶領下住進了二樓的高級套房。但她的心情異常地沮喪,對眼前有如宮廷般貴氣的房間一點也不為所動。
浩野現在在做什麼呢?得知她忽然失蹤,他會不會心急?才離開他半天,季彤已經開始想念浩野了。
“季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們會放你出來討論‘我們的事’。”派德陰沉的笑容讓人看了極不舒服。
她看著他拿出一串鑰匙打開房門。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中,她隨即集中思緒運力,忍住霎時襲來的針狀刺痛,不斷地以超能力影響他的行動。
把鑰匙留下來再走!她閉起眼睛,在心裡默默下指令。
派德突然行為僵硬,慢慢地轉過身來,掏出鑰匙放在門旁的茶幾上。
好了!你可以走了,忘了鑰匙這件事,走吧。她的鼻血又流出來了。他茫然地走出門外,順手將門帶上。短短兩分鐘,她就不支地全身發顫,拿出紙巾拭去鼻血,搖晃地踱到茶幾旁拿起鑰匙。她得先將舅舅放出去。唯有如此,自己才能脫離辛代爾的掌握。但現在,她最需要的是休息一下,否則她連走路都會有問題。一切等入夜再說吧!(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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