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他低頭看著她。
喚回頓失的心神,她急忙掙紮著要起身,在家中被男人這樣擁住,萬一被劉媽或媽媽看見了,那還得了?
“我…我沒事。”芷情低頭掩飾心中的疑懼和臉上的酡紅。
“偷襲的人走了。看來你的行蹤完全在彆人的掌握之中。”他扶起她。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離上次遇襲的時間不到一星期,敵人真的是愈逼愈緊了。
“這樣你還堅持這個房間安全嗎?”峻一再度問得她啞口無言。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劉媽扶著一個美貌貴氣的中年婦人來到芷倩的房間。
“怎麼回事?”那個貴婦擔心得用手揪住胸口,驚疑不定。
“媽,沒什麼事,窗子不小心弄破了…”芷倩不想讓媽媽受驚。從小,敏感又多愁的葉寶華一直是她和爸爸保護的對象,大家都不忍心驚擾到她。
“是嗎?怎麼會破的?”葉寶華一點也沒有四十八歲女人應有的精練,她比芷情更像個少女。
“不知道,可能是園丁誌伯不小心弄的。好了,劉媽,你扶我媽回去,太晚了,媽早該休息了。”她不得不端起小姐的架子,不然劉媽再問東問西的,又要引起母親的懷疑。
她們走後,芷倩才轉過身看著流川峻一,他正在檢查窗戶上的彈痕。窗上隻有一個彈孔,流川峻一是從同一個彈孔回擊,她再外行,也明白他的槍法和身手有多麼精狠。“專家”果真是訓練有素!
“如何?”她靠過去。
“我開始擔心了。那個狙擊手足個厲害角色。現在不管你怎麼想,我都要強迫你離開這個房間,甚至暫時離開醒石居避一下。”他麵色凝重。
“不…”芷倩還想抗拒。
“聽著,彆玩命!你比你自己想象的還要危險。聽我的話沒錯!”他忽地欺近她,聲音冰冷,不容辯駁。
愣愣地看著他狹長漂亮的雙眼,她發現,流川峻一凶狠的模樣比不言不語時帥多了。原來他不是塊冰雕,他也有脾氣的。
芷倩沒有再多說話。兩個同樣固執的人是不適合爭執的。一點都不適合!
恒久珠寶位於台北最繁華的商業路段,三層樓的仿古建築,以及特殊的紅磚外牆攀爬著一些綠色植物,在鬨區中顯得非常醒目而獨特。門麵上一顆逼真的鑽型霓虹燈鑲茗淡藍玻璃,遠遠望夫有如一顆從天而降的寶石,在茫茫人潮中閃爍耀人的璀璨。
宋芷倩在停車場停好車後,便如往常一樣地步入正門。流川峻一跟在她身後五步之遙,不斷地打量四周的環境。由於工作的關係,他經常往來世界各地,看多了歐洲瑰麗的建築,因此對於恒久珠寶這種特彆的建築造型並不訝異。
宋芷倩一路走進三樓的辦公室,合身的白色長褲套裝把她的身材襯得更加修長。
恒久的員工對跟在她身後的流川峻一都好奇不已。雖然以往她身邊總是跟隨著保鏢,但流川峻一出色的風采與銳利的眼神,還是吸引不少欣羨的眼光。
走進一間三麵環窗、精致高雅的辦公室,宋芷倩轉身麵對跟著進門的流川峻一。
“奇怪,我還以為大家都習慣了,沒想到你還是引起了騒動。”她笑道。
峻一穿著短袖的黑t恤,外罩一件灰色西裝外套,黑長褲、黑短靴,使原本就酷的一張臉更為冷硬。但是他黑亮的發絲、剛毅的五官,仍有著令人絕倒的魅力。
“我什麼話都沒說。”意思是不乾他的事。
“但你長得太師了。你實在不適合當保鏢,太可惜了。”她不否認他是個很性格,也很英俊的男人。
“我很少當保鏢的。”要不是衝著她,要還她一份人情,以他“闇之流”靜山堂堂主的身分,根本不會接這種小任務的,他多半是處理大宗的政治事件。
“哦?我很好奇你們‘闇之流’到底是乾什麼的?”她坐到辦公桌後的大皮椅上,雙手托著腮。
峻一很自然地在沙發上坐下來,修長的腿恣意地伸展著。
“維持正義的。”
又是這句話!記得在日本初邂逅時,她也問過他是在做什麼的,他的答案也是這樣。
“維持哪裡的正義?”
“人心的正義。”他麵不改色地說。
“很抽象哪!”芷倩譏笑一聲。
不在乎她的嘲弄,他起身走向牆壁,直盯著牆上一張照片看。照片是宋矩方和葉寶華兩人在某一個展示會場上拍攝的。
“那是二十年前我爸媽帶著‘海妖之淚’到歐洲參展時拍的。”她知道他在研究,乾脆先解釋。
昨天晚上就已經領教過他的執著和專業,他不僅帶有許多最先進的配備,對於蛛絲馬跡也從不放過。
這種人的內心會是個怎樣的世界呢?
“你媽媽原本的身體還可以出國走動?”他回頭問她。
“應該說她一直沒什麼大毛病。隻是自我有印象以來,她總是一副很孱弱的樣子。”她媽媽很少外出,不過偶爾還是會隨同爸爸出國。
“噢?”
“有問題嗎?”她不知道一張照片能看出什麼。
“她那時的樣子看起來倒是精神奕奕。”峻一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不清楚。事實上我很小就離家住校,和我媽之間很少有機會交談。”是一種冷淡的親子關係吧?她想。
“你跟你爸爸之間卻不會這樣,你們的感情比較好?”他覺得這個家庭的確有些怪異。
“嗯。”她沉吟了半晌。“我爸爸很寵我,從小就這樣,所以我習慣對他說出自己的看法。”
“很有意思。”他雙手插在褲袋裡,看似閒散,腦中卻已開始計劃他的初步任務。
“你到底在想什麼?我爸請你來一定不隻是要保護我而已吧?他還有什麼其它的矚托?”她早該想到爸爸會請日本影子保鏢集團的人來台灣,一定不單單隻是要維護她的安全。
“嗯。”他還是不願多說。
“嗯是什麼意思?你不覺得應該告訴我我爸爸和你簽約的內容嗎?讓我了解你身負的使命,我才好和你合作啊!”芷情站起來走到他麵前。
“時機還沒到。”他一口回絕。
“你…太過分了!這件事好歹與我有關,我有權知道。”她又火大了。平常沒有人能隨便挑起她的喜怒誰知一遇上他,她的從容就崩潰了。
“彆生氣,我會找時間告訴你的。”他一派安適,絲毫不受她的影響。
“流川先生,我以為我們會合作得很愉快。”芷倩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穩住。
“當然。”
“但現在我不那麼認為了。我不喜歡像個洋娃娃似的任人安排,希望你能清楚這一點。”
“我了解。”
他了解個兒!芷情快被他的漠然給氣炸了。這個人的感覺可能早就結凍丁,所以對於他人內心的反應根本不注重。
她轉身走回座椅,不想浪費唇舌。就算不透過他,她也能查到爸爸交代給他的任務內容。
“我想看看‘海妖之淚’。”峻一忽然提出這個特彆的要求。
“‘海妖之淚’很少讓閒雜人等過目,除了展覽,也隻有我們宋家的人才能進人保險室觀賞它的風采。而且,我想不出你的工作範圍和‘海妖之淚’有什麼直接關係?”她的話很衝。
“聞名遐邇的高級藍鑽、的根源,想必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我隻是想了解它的身價為何如此荒唐。”
“荒唐?它是獨一無二的鑽石,世間罕見的極品,它的身價完全合理,有何荒唐?”外行人說外行話!她實在毋需跟他一般見識。
“這世界真的是病得很嚴重了。一億元台幣可以多少物資、救助多少人,偏偏有那些庸俗的富豪寧願用重金來買一顆不到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也不願捐出半毛錢。”他的話也很尖銳。
“這完全是兩碼子事,怎能混為一談?”
“同樣是以金錢在衡量,為什麼不能相提並論?”
“你…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就像每個物品對不同人有不同的意義一般,這和金錢無關。彆因為我們擁有上億元的鑽石就訶責我們的財富,世界的病源不是我們引起的,也不是我們的力量所能挽救。所以你可以收起你的觀念,彆打算激怒我來達到你窺伺‘海妖之淚’的目的。”
聰明的女人!峻一靜靜地盯著她。她不是一般的富家大小姐,她的機智與靈敏比她的外表更讓他欣賞。
芷倩迎著他的眼光,了然地揚起嘴角。一種說不出的契合感覺充斥於胸,兩人的視線形成了一個磁場,空氣膠著著…
門在此時霍然地打開,一個高瘦的男人直接闖了進來,打破了他們之間奇異的擬視。
“芷倩,你昨天回來後怎麼沒有打電話給我?害我等電話等了一個晚上。”那個男人一進門就哇啦啦地說了一串。
“啊!趙勻,你怎麼來了?”芷倩回過神來,表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三天不見,我想死你了…”來人的大膽表白在接觸到一雙冰寒的眼眸時,急急地住了口。“他是誰?”趙勻指著流川峻一問道。
“他是我的保鏢流川峻一。流川,這就是賀古集團的少東趙勻。”芷倩連忙為他們作介紹。
“哦?又一個不怕死的保鏢?沒有必要嘛!我可以派一打人保護你,不需要請這種沒用的保鏢。他不怕又死得莫名其妙?”趙勻很不客氣地瞟了流川峻一一眼。
峻一從他一進門就很仔細地打量他。他就是宋芷倩的男朋友?標準的富家子弟,白淨的臉上戴著金邊眼鏡,小眼、大鼻、闊嘴,稱不上英俊,可是銅臭味撐出來的模樣還算能見人。這樣的男人會是宋芷倩的男友?他真的非常懷疑她看上趙勻哪一點?
“趙勻,彆亂說話!不然我請你回去了。”芷惰責備的聲音中有著刻意的嬌嗔。
峻一心中閃過一絲訝異。這一點也不像她!
“好好好!我怎麼敢得罪我的寶貝?”趙勻走過去,輕輕攬著她的肩。
峻一發現她的眉心微皺,但很快地就撫平了。其中大有問題!
“彆這樣!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現在我手上有許多工作要做,沒時間陪你。”她不著痕跡地推開趙勻。
趙勻依依不舍地歎了一口氣,又看了流川峻一一眼,才緩緩地說“好吧!就這樣,我下午再打電話給你。拜!”他吻了一下她的臉頰,不理會一旁的流川峻一,瀟灑地走了出去。
良久,她才慢慢抑製住心中那份嘔心,小心地不讓反胃的感覺流泄。
這些,全看在峻一的眼裡。
“為什麼要勉強自己?”他一句話問進她心底。芷情分明不喜歡趙勻,為何要如此強迫自己?
她茫然地看著他,忽然有想哭的衝動。二十四年來,她總是一個人麵對所有的事情,不管好與壞,她早就習慣了自己去解決。縱然爸爸寵她,但一個忙碌的商人能有多少時間陪女兒?媽媽就更不用提了!她媽媽從小就刻意與她建立藩籬,很少接近她。因此,她很早就認清“獨立”的重要,在大環境中深埋情緒,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周遭的人,仔細觀察他人的反應,以便贏得獎勵,保護自己。
現在,難得有個人注意到她的心思與感覺,她竟然不能適應,甚至軟弱得想要掉淚!
“誰說我勉強自己?”她撇開臉,兀自逞強著。
峻一踱步到她的桌前,雙手撐在桌麵,上身前傾,銳利地盯著她。
“彆演戲了!”
她老羞成怒地一掌拍在桌上,站了起來,瞪著麵前那張洞悉一切的臉。
“你隻要負責保獲我就好了,其它的不用過問。”
“我是在保護你,所以才問。”他不甘示弱地回瞪她。
“這和你無關。”這個日本人真是多事!
“你周圍的所有人都和我有關!在事情沒有明朗以前,任何在你身邊出現的人都有可能是狙擊你的殺手。”
“好!那個人叫趙勻,二十六歲,是賀古集團趙世元的獨子。他的身分你都知道了,還有其它的問題嗎?”
冷靜溫柔、和悅可人的宋芷倩不見了!峻一才來兩天,就把她的麵具撕得不成樣子。怎麼會這樣?他們是前世的仇人嗎?
“問題還很多,但我可以等到你心平氣和的時候再問。”他放鬆了,知道不能逼她太緊。
宋矩方給他的資料中有許多要注意的事項,但這些都沒有提到賀古集團,顯然宋矩方很相信這個趙勻有能力保護宋芷倩。為什麼他放心把女兒交給賀古集團?
芷倩沒料到他會突然放棄追問,一肚子的氣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收回,隻能呆呆地杵在原地,啞然失笑。
“我去打個電話,順便去辦點事。你在這裡上班,等我來接你。記住,沒有我陪著,哪裡也彆去。”
交代完畢,他翩然地走出辦公室,留下芷倩為自己目前的情況苦笑不已。到底他流川峻一是老板,還是她自己?從沒看過有哪個保鏢膽敢這麼跟主人說話的。
看來,這回爸爸給她找來個“頭痛人物”了!(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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