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她實在不想談到那個姓趙的。
“你再一個月就要滿二十五歲了,我希望你能在生日之前和趙勻訂婚。”
“爸?”她不明白,她給自己的壓力已經夠多了,為什麼爸爸還要這麼逼她?
“早點嫁進趙家,我才能早點放心。”
“為何要這麼急?我不想這麼快…”難道還有她不知道的內幕嗎?除了財務危機,難道還有其它的因素讓爸爸急著把她和趙勻迭作堆?
“芷倩,女大當嫁,我希望能活著看你走進結婚禮堂。”
“爸,你在胡說些什麼?”她討厭他這種了無生趣的言詞。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要你平安地活到百歲,要你打破‘海妖之淚’的咒話,永遠幸福平安。”
“爸,你要我幸福平安,就讓我來處理自己的事,尤其是我和趙勻的婚事。”她的痛苦全都寫在眉心。“你安心養好身體最重要。你是恒久和我的支柱,千萬彆倒下了。”
她吻了吻他的頰,幾乎是奪門而出。
好累!這一陣子她單單應付這堆事就煩死了,現在爸爸還這麼逼她,她真的快受不了!
為何爸爸突然在意起她和趙勻的事?她對所有發生在她身邊的事有著太多的疑問,她一定要弄清楚!她不想再讓彆人控製她,她要查個水落石出——連同那個躲在暗處偷襲她的敵人!
宋矩方頹然地躺回床上,兩眼無神地看著遠方。芷倩一定感到不對勁了。
“我早說過彆逼她太緊。她的個性跟她媽媽一樣倔,必要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正是他最擔憂的事。芷倩和她媽媽太像了!一樣的好強,連那蹙眉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羅肇熙走後,他陷入了回憶的思潮。恍惚中,他彷佛又看到那個教他魂縈夢牽女人。
一張俏麗絕素俗的容顏在煙嵐中出現,柔情萬千地撲進他的懷中,擁抱他入夢…
“你能幫我到什麼程度?”芷倩坐在床沿,邊整理她的行囊,邊問站在身後的流川峻一。
“什麼?”他挑起兩道劍眉。
“我決定了,我要利用這個月把一切查清楚。”她望著手中的一把鑰匙,那是鎖藏“海妖之淚”的保險室鑰匙。
“你要我怎麼幫你?”
“我明天要到香港出差三天,這段期間,我要你幫我查清楚我爸和賀古集團之間到底有什麼契約存在。還有,我要我爸爸最新的病例報告。”她懷疑爸爸有事瞞著她。
“你的意思是你去香港三天,而我待在台灣幫你辦事?”
“是的。”她已想好了對策。
“如果狙擊你的人跟到香港呢?在那種龍蛇雜處的地方要解決一個外地來的女人,比在台灣要容易多了。”他不是恐嚇她。香港治安的混亂是世界榜上有名的。
“這…”芷倩遲疑了。
“那個人或許就在等你落單的時機。而你,宋小姐,不會傻到正好給他這個機會吧?”他斜靠在牆上,仍是一身的黑。
聽到他略帶揶揄的口氣,她開始懷疑他“冰刀”這個綽號的由來。他在她麵前可是一點都不懂得節省口舌。
“我隻去三天,不會這麼巧…”
“世界上巧合的事太多了!何況要擺平一個人隻需三秒鐘,那麼三天下來足夠刺殺八萬多人了。”
“那是以你閣下的身手。我相信其它人一定沒有你這份能耐。”真是!殺人何必算得那麼清楚?拿這種“數據”來嚇她!
“謝謝你的恭維。”
“不客氣。”她沒好氣地回答。
“我跟你一起去香港。”他淡淡地說。
“可是…”
“香港我去過多次,地形我也熟,有我保護你,你爸爸才會故心。”
“我是去洽談商務,你跟著我…”
“就這麼說定了!”他轉身要步出房間。
“流川,會不會是你多慮了?我總覺得那個人的目標是‘海妖之淚’,我這次又沒有要帶它出國,而且上次我去東南亞五天並沒發生任何事,我想應該——”
“我對槍械研究多年,你玻璃上留下的彈孔是一種特彆的子彈,那是美國最新研發出來的狙擊手槍專屬子彈。目前,這種手槍還是秘密武器,能擁有這種手槍的人一定不是簡單的人物,彆小覷了你的敵人!你爸爸都能找上‘闇之流’,難保對方不會找上國際殺手。”
她聽得發起呆來。不會吧!找國際殺手來對付她?
“我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覺得大腦快休克了。
一陣奇特的“嗶嗶”聲從峻一的腰部發出,她愕然地抬起頭,隻見他低頭看了一眼。
“我的朋友呼叫我,電話借一下。”他不客氣地拿起話筒撥了一個號碼。“喂!高墨,我是冰刀。”
芷倩在一旁聽得很仔細,這是他第一次自稱冰刀。
“嗯…嗯…”
他幾乎都沒有說話,一徑地“嗯”過去,害她不能得知他和朋友談話的內容。
通完電話,他正要掛斷,手忽地僵了一下,眼神在剎那之間閃過冷光。
“怎麼了?”她發覺他的臉色微變。
“沒什麼。”峻一將話筒掛好。
“一定有事!你最好告訴我。”
“你家裡現在有哪些人?”他答非所問。
“就你知道的,劉媽、我媽,還有園丁,以及我媽的專屬司機。怎麼了?”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你的這支電話是醒石居共通的嗎?”他又問。
“嗯!應該說醒石居有兩線電話,每個房間的分機都能接聽。”
他沉吟了半晌,忽地拉起她的手,“走!”
“去哪裡?”
“先離開這裡再說。”他匆忙地拉著她走向車庫。
“流川,到底是怎麼了?”她因跟不上他的步伐而顯得跟蹌。
“上車坐好。”他將地推進車裡,繞過車子滑進前座,快速地把車子駛出醒石居。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芷倩忍不住了。
“你的電話有人竊聽。”他麵無表情地說。
“我的電話?”她吃了一驚。誰會偷聽她的電話?家裡有誰會這麼做?
“我們去你的辦公室看看。我要確定你的行動是不是完全在彆人的掌握之中。”他有點擔心了。如果他猜得沒錯,要殺宋芷倩的人就在她身邊。但,會是誰呢?
“你是說,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彆人的監視中?”芷倩全身起了一陣哆嗦。早在她一直遭受攻擊時,她就隱約地感覺到敵人離她很近,但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沒有任何線索可循。
“很有可能!”
他們一路駛向市區,大約過了十分鐘,峻一又發現車子有問題。
煞車係統被破壞了!
芷倩感到車子的搖晃,心驚膽跳地問“怎麼回事,流川?”
“沒事!”
峻一很小心地操縱著車子,腦子裡飛快地想出好幾種逃脫的方法。幸好現在是夜晚十點多,郊區的人車不多,他看準路旁的消防栓,轉頭向芷倩低喝“抓緊我!”
眼看他將她的車筆直地開向路旁的消防栓,芷倩忍不住驚呼,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就在車子快撞上目標時,他推開車門,攔腰將她抱在懷裡,護著她衝出,隻聽見一陣撞擊聲,他們在馬路上滾了好幾圈,才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引擎蓋冒著煙的車。
當…當真是嚇壞她了!芷倩隻覺得雙腿發軟,這比拍動作片還要刺激瘋狂。
“你沒事吧?”峻一的聲音把她差點飛掉的魂給喊了回來。
她意識到自己還蜷縮在他的懷裡,臉蛋埋在他堅硬的胸膛前。在飛出車外的瞬間,她發覺在他懷裡比躲在防空洞還要安全。那是一種強烈的安全感,像光環似地護著她。倉皇地起身,芷倩低頭拍著身上因滾動而有點破損的衣服,藉此掩飾無法控製的心跳與臉紅。
“我…我沒事。”
他也幫著輕拍她的背,手上傳來的熱力又乾擾了她的思緒。
“你看,這是個傑作。隻有高手才會讓煞車係統在激活車子後,利用車速的磨損來讓煞車失靈,這樣,駕駛者才不會一上車就發現車子被動了手腳。”他走向前看著車子,將整個意外分析給她聽。
她瞪大了雙眸。“這…會是誰?下午開回家時明明還好好的…”
“也就是說,在你待在醒石居的這段時間,有人能暢行無阻地進入車庫,破壞車子的煞車係統。”
“可是家裡有人在啊!園丁誌伯會不時地守著門,應該沒有人能進得了屋裡。”她喃喃。
“或許那是個熟人,而且就在屋裡。”他提出大膽的假設。
“不!”她的嘴唇苦澀地扭曲起來,脫口拒絕接受他的“假設。”
“這隻是猜測。”看見她的瑟縮,峻一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殘忍。他的猜想無疑是指控她家中那幾位在場人士涉嫌,而據他所知,除了她媽媽葉寶華外,其它的人都在宋家待了很多年,沒有人有理由這麼做。
“一定是有人故意造成我們家的內亂,讓我們產生間隙,自亂陣腳。”是的,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看著她零亂的發絲和蒼白的臉龐,峻一久久才回答“希望如此。”
她茫然地看著毀損的車子,心頭一團紊亂。六月的夜晚,卻讓她感到一陣寒意。
發現她身子輕抖了一下,峻一上前攏住她的肩,安慰地說“先到我朋友的家借住一晚吧!今晚彆回醒石居了。明天去香港的事也交給我來處理。”
芷倩靜靜地靠著他,沒有拒絕。現在她真的需要一個有力的支撐來陪她度過這一切。
此刻,她開始慶幸流川峻一就在她身邊。(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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