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情人!
“慎言,你真的不再照顧我們了?”於家老二於慎知兩道眉毛蹙成一團,黝黑的臉也有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懇求。\。qb5
“叫大姊!”於慎言埋首打包行李,頭也不抬地指正大弟的稱謂。
“慎言,沒有你,我們怎麼過日子啊?”嘴巴最甜的於家老三於慎行愁著一張俊臉,死命搔著他濃密的黑發。走了大姊等於少了個女傭,這還得了?
“叫大姊!”於慎言走到梳妝台前,將瓶瓶罐罐的化妝品丟進紙箱,當然,她也同樣地指正二弟對她“不敬”的稱呼。
“慎言,衝動的女人通常會為自己的行為後悔,你要三思。”於家最少年老成的老四於慎謀雙手交疊,環抱在胸前,冷靜地警告。
“我、說、叫、我、大、姊!”於慎言氣得將手中的紙箱摔在床上,倏地轉過身麵對三個個頭比她高大、年紀比她小、跟著自己一起長大的弟弟。
這三個臭家夥就是太沒大沒小了,好歹她比他們大了好幾歲,聽聽他們喊她的口氣,活像她才是於家老麼似的。
“看看你們,一個二十一歲,一個十九歲,一個十七歲,你們這還像個在男人嗎?自從爸媽走後,十年來我就像你們的老媽子,煮飯、燒菜、洗衣、拖地,做牛做馬苦死不說,還要被你們嫌手藝太差、動作太慢、照顧不周…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七歲前公主般的日子就在你、你、你…”她的食指輪流指著三個盯著她直瞧的弟弟,橫眉豎眼地說道。“你們出生後宣告破滅!我以前可是爸媽的寶貝啊!誰知老媽老蚌生珠,一口氣又給我添了三個弟弟,說好聽點是來和我作伴,事實上卻一直在支使我這個小童工,到哪裡去玩都得背上背著老四,手裡牽著老二、老三才能出門,害我常被同學和朋友恥笑為小母親…那種辛酸不提也就罷了,偏偏我才考上大學,正準備好好享受生活,老媽和老爸就相繼出事,活脫脫就是要整死我才甘心!天曉得我一個大學生要如何養育你們三個叛逆期的青少年?可是你們這三個沒良心的家夥,老是在我匆忙趕回來弄出一頓晚飯後給我吐槽說太難吃,甚至不回來也不吭一聲,你們以為我沒感覺、不會累啊?你們以為我的青春是怎麼浪費的?在同學和好友一一戀愛結婚之後,隻有我還被你們綁住,你們到底有沒有替我想過?這種日子我怎能再過下去?”
一口氣抱怨了這麼多,她的心情不但沒轉好,反而更加惡劣。
車禍過世的爸媽是留給他們四個子女一筆錢,吃穿上學都不用愁,可是,日子又不是在吃穿中就能度過,正值升學壓力的三個弟弟無疑是她肩上的重擔,要如何督促他們上進不學壞且好好才是最困難的,再加上於家男人全是該死的大男人心態,既不幫著做點家事,也不會體恤她的辛勞,成日追著要她做東做西,不然就是把她好不容易整理得乾乾淨淨的房子再次弄亂,毫無愧疚地等著她回家收拾…
日子是一成不變的忙碌和無奈。
所以,她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有生活過得實在是亂七八糟,家裡有三個茲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外頭又有些公司的毛頭男生對她騒擾不休,兩麵夾攻之下,她要不提前老化也難。
三兄弟愣愣地聽她數落著,過了半晌才開口。
“我們真有這麼糟嗎?”於慎知壓根兒不知道自己罪孽這麼深重。他隻不過比較懶而已,懶得起床、懶得吃飯、懶得費事把自己的窩弄得乾淨點,這樣也有錯?
“你有這麼多苦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最擅長察言觀色的於慎行馬上堆起一臉的心疼。老姊發威了,他得放軟語調來接招,否則隻有等著被削的命了。
“老爸給你取個‘慎言’的名字真是名不副實,瞧你總是廢話一堆,聽得怪累的。”於慎謀端著小老頭的模樣,還不知死活地刺激已經著火的母雞。
於慎言怒火霎時燒得更旺,她狠狠瞪了老麼一眼,拎起裝滿衣服的大袋子和一箱日用品,大步走出她的臥室。
“大姊!”於慎知、於慎行責備地橫了於慎謀一眼,隨即搶跟著來到客廳。
開玩笑,真要讓大姊走了,以後日子可難捱了。他們從不認為少了於慎言的管束會自由些,早就習慣有她在家的感覺,於氏三兄弟深深明白她在家中的地位和意義。不過呢,最重要的是,在他們找到能頂替大姊的女朋友之前,可萬萬不能讓“女煮人”就這麼蹺家了。
“你搬出我們家,要住到哪裡去呢?”於慎知聰明地擋在門前。
“我公司總經理秘書在內湖附近有棟房子要出租,我已經和她確認好了,隨時可以搬過去。”她不再讓火氣乾擾她的思維,用繩子將紙箱捆住。
“地點在哪裡?我們陪你去看看。你知道現在有些不肖的人利用租屋引女孩子上鉤,還是小心點才好。”於慎行總會在關鍵時刻發揮他的體貼。
“不用了!我年紀這麼大了還會看不出人心有多險惡?鐘欣是個仔細的人,她不會騙我的。”她冷哼。現在才表現關心?太遲了!
“鐘欣就是你們公司的秘書?”於慎知問道。
“是的,我從進公司就認識她了。怎麼,三年多的交情難不成會看不出她的心腸好壞?”
“可是,我們總得知道地點,才好和你聯絡啊!”於慎行又道。
“聯絡?不用了,我想清靜過一段日子,你們好自為之,等我想再看見你們時自然會回來探望你們,隻希望到那時候這棟爸媽留給我們的房子還安在!”她說著就提起皮箱和紙箱,推開身材壯碩的於慎知,準備脫離苦海。
“可是,大姊,慎謀就要聯考了,你真的不擔心他?”於慎行一想到得自己打理生活就巴不得她留下來。說穿了,他們三個早就被伺候成懶骨頭了。
“慎謀成天k書k得快像小老頭了,我還怕他不小心考個滿分,連台大都怕收他這位高材生呢!”以她家老四的能耐,要考不上大學簡直是天方夜譚。
也對!於慎行發現他的藉口站不住腳。憑於慎謀的智商,直接跳級念研究所都沒問題。
“可是,當初你說要等我們都滿二十歲才要讓我們獨立的,現在慎行才十九,慎謀也才十七,你怎麼可以不守承諾?”於慎知再次擋在門前。那怎麼行,大姊一走,責任不就落在他頭上?
“現在的孩子早熟,你們三個就是被我的雞婆寵壞的,什麼事也不自己來,我已經覺悟了,唯有放你們自由,你們才能真正成長,體會我的痛苦。”她這次這麼決定多少也有正麵的含意,並非純粹的衝動。
“彆找藉口了,自是為了我們三個超級拖油瓶讓你找不到對象,你才想急著擺脫我們吧?”於慎謀又要得罪人了。
“找不到對象?愛說笑,我於慎言什麼時候少了追求者了?”於慎謀這混小子沒其他本事,就會惹她生氣。
“是不少,可是全都不合格,你一直想找個比你大的男人當男友,可惜始終是一些小毛頭繞著你打轉,說不定你心裡認為這是被我們三個帶來的背運,隻要離開我們,你就能拋開這種奇特的戀情。”
於慎謀冷冷的話一語中的,還差點把她的心射穿!
她倏地心虛臉紅,對這個小她十一歲的麼弟的直言為之語塞。
沒錯,她是有這種想法,十三歲時算命仙的無聊測命竟然蒙中,她多年來早已備受被小男人追求的困擾,左思右想之後,不能說沒有一點點的懷疑是家中三個弟弟給她的影響。身為長女,又比弟弟們大了這麼多,無形中養成了她保護小雞的母雞性格,做事認真,有擔當,為人具親和力,給予人信任感,而且她又長得不差,遺傳自母親的嬌小體格和清秀五官,一看就馬上會被歸納為那種善於持家、相夫教子的女人。
按理說,這樣的女人理應備受男人的青眯,可是,奇怪的年紀和她相仿或是比她大的男人都隻拿她當普通朋友,反而年紀比她小的男人才會主動追她,也就是說,她的致命吸引力隻對年輕男人有用,對那些也喜歡的成熟男人卻毫無作用。
為什麼?
她曾經百思莫解,也和鐘欣討論過這個問題,向來是情場常勝軍的鐘欣思索之後告訴她,肯定是因為她身上有“母親”的影子。
“母親的影子?”她瞪著迷糊的眼瞳問道。
“是啊!你的三個弟弟把你磨成母親慈祥的樣子,這個形象通常是那些有戀母情結的小夥子愛慕的目標;至於成熟的男人,他們可不想娶個老媽子回家,他們要的是情人和蕩婦。”鐘欣可真是直言不諱。
這一席話讓她如夢初醒,細想從頭,她從八歲就被訓練成照顧幼弟的保姆姊姊,在對待男人的態度上可能多少會變得婆婆媽媽和嘮叨不休。
“天啊!我竟然在虛耗了這麼多年後才發現這個嚴重的關鍵。”她撫著額頭驚喊。
“你得先把造成你這個模樣的主要因素除去。”鐘欣閃著美眸道。
“怎麼做?”她慚慚地問。
“搬出來自己一個人住啊!”鐘欣鼓動著她。
“搬出來?我哪有地方住?”在台北要找個比她家還好的房子已屬奢想。
“我爸媽恰七有間小彆墅就在內湖,裡頭有俱一應俱全,隻有我弟弟偶爾從國外回來時才會住進去,不過他長年不回台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就租給你吧!”鐘欣爽快地說。那棟彆墅白白空著實在太浪費了,租給彆人她多少能賺點外快。
“你家的彆墅?”天!這租金恐怕貼上她所有的薪水都還不夠。
“是啊!一間自地自建的四十坪彆墅,是我爸媽十年著蓋的,雖然地點偏僻了點,搭公車不易,幸好你有車,上班不會有交通問題。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一個月就算你一萬五好了。”
一棟彆墅一個月租金才一萬五千元!有這麼好的事?於慎言幾乎要懷疑鐘欣的好心。
“呃…為什麼你不住在那裡?”該不會是棟搖搖欲墜的鬼屋吧?
“呀!你對我的企圖起疑?”鐘欣撥了撥及肩的卷發低叫。“我住慣了離公司近、交通又方便的老家,那種偏僻住屋我沒興趣,告訴你,我可是個離不開城市和流行的女人!”鐘欣輕啐一聲。
“偏僻?怎麼會?還不就在大台北地區嗎?”鐘欣這位大小姐大概對“偏僻”的定義與常人不同。
“那又怎樣?大台北地區又不是每一寸土地都熱鬨,我就覺得那裡太安靜了,也隻有我弟弟那個怪胎住得慣那裡。哎!反正你去看看,喜歡的話再說。”鐘欣後來遞給她一串鑰匙和一張寫著地址的字條就走開了。
於慎言足足考慮了一星期才去看房子。鐘欣說得沒錯,這間位於郊區的獨棟彆墅環境的確是冷清安靜了點,四周的鄰居也都是獨棟房屋,隻有三、四戶,而且互不相連,感覺上沒什麼人居住,可是隻要開車十分鐘就有座大廈住宅區,有間便利商店、幾家店麵和超市,買生活用品和三餐都不成問題,這樣的地方當住家正好,隻有像鐘欣那種女人才會習慣住在鬨區裡而安之若素。
彆墅是棟兩層建築,造型非常特彆,有個小前院和車庫,院中有棵大尤加利樹,襯著外表以花崗岩砌成的彆墅外觀,很有歐洲的風味。沿著石磚步道走進去,裡頭格書麵簡單大方,原木的裝璜自然怡人、高雅舒適,每個房間都有窗戶或落地窗,光線充足,空氣對流佳,實在是個上好的居住地點。這屋子可能少有人住,除了些微的黴味之外,看不出已有十年的曆史。
她看完了每個角落之後,獨獨鐘情二樓的一間套房,那裡頭全是藍色係的布置,光線透過淡藍的印花窗簾投射進來,讓人恍如置身藍天之中,舒服極了,她當下就決定,如果她搬過來,一定要挑這間住。
不過,那次參觀完房子之後,她就把這件事擱著了,主要是因為公事太忙,而家裡三個弟弟她一時之間又放不下,於是搬家計劃便一直延緩下去。
但是,今天晚上這三個男人實在太過份了!
她照例又是一下班就趕著到超市買菜,再忍耐著台北交通的嚴重寒車,衝回家替那三張待哺的大胃王張羅晚餐,忙得連妝都來不及卸,就披著一頭亂發埋進廚房裡,足足花了一個半小時才把飯菜弄好。
結果,第一個進門的於慎行一點也不慚愧地說他在外麵吃過了,還將襪子隨手丟在客廳的椅子上;第二個回來的於慎謀一看桌上的菜以,說是要先洗個澡才吃飯,冷著臉就進了房間,久久不出來;最後一個回來的於慎知一屁股坐下,也不等大家到齊就大口地吃起來,邊吃還邊批評菜色不好、味道奇怪、不合胃口…
於慎言僅存的一丁點耐性和對脾氣的控製力終告瓦解,她氣得頭上直冒火,用力將一碟碟菜倒進垃圾桶,二話不說,直接進房開始整理行李,腦中隻不停地繞著一句話我再繼續伺候這三個欠揍的男人就是隻小狗!
於家男人被她突然的火山爆發嚇壞了,尤其是於慎知和於慎行,他們對她的翻臉程度了如指掌,通常當於慎言不說話時,就表示事態嚴重了。
隻有年紀最小的於慎謀不知進退,他向來言詞刻薄,絕不容情,即使在此刻屋頂快被於慎言的怒火掀了之時,他這個酷弟依然直攻老姊心裡的秘密,尖銳地指出她搬離家裡的真正理由。
於慎言的忍耐至此已是極限,想想也是該向這三個小男人表態的時候了。沒錯,她是演膩了“姊兼母職”的角色,她已經二十八歲,想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想要找個成熟的男人托付終身,嫌他們礙手礙腳是正常的想法,又有什麼好心虛的?
於是,她朝著於慎謀冷笑,抬起下巴,眯著眼睛道“你說對了,我是認為被你們三個綁得死死的,失去自我,受夠了以你們為中心的日子,所以才要搬出去,而且,我已經決定,除非我結婚,否則再也不踏進這個家門!”
於家三兄弟似乎被她的堅決唬住了,於慎謀對她的坦白尤為吃驚,她一點都不顧他們的死活,他們又乾嘛非得留住她不可?
“女大不中留,你想走就走吧!說不定你將來還是會嫁給比你小的男人,隻不過是從這個火坑換到另一個火坑罷了!”於慎謀惡毒地說。
“慎謀!”於慎知和於慎行同時驚惶疾呼,他們真會被這個小弟害死。
“好,於慎謀,就衝著你這句話,我走給你看!”於慎言氣得差點吐血,拎起兩個行李就衝出大門,把那三張令她覺得心痛又厭惡的臉也關在門後。
我要是再回來,我於慎言就是小狗!她發誓——
鐘肯風塵仆仆地走出中正機場大廳,時間正好是晚上十二點,他伸手撥弄著前額淩亂的頭發,手裡拉著一隻行李,朝著迎麵而來的細雨歎了一口氣。
台灣陰冷潮濕的冬季實在是個夢魘,不過,多年來往返歐美之間看多了名畫般的美景,他卻依然對這裡的“濕意”念念不忘,或者,該說是思鄉情結在作崇吧!
他跨進一輛計程車,用久違的說道“台北內湖。”
車子像箭一樣疾速朝台北駛去。
黑暗中,台北繽紛的夜色正在向他招手,他凝視著窗外的雨絲,整個人向後靠在椅背上,年輕性格的臉龐有點疲憊,長腿也因後座的狹窄而無法伸展,但他“回家”的心情還是很愉悅的,儘管那個家中沒有任何人會等他,他的老姊也可能沒心思理會漂泊不定的他乍然歸來,他在心裡依然將那棟內湖彆墅定義為自己的窩,因為那裡的一切都是他一手設計的,比起位於忠孝東路上的老家,他更喜歡那裡的幽靜與冷清。
冷清?是的,他就喜歡這股味兒,和他給人的冷淡感覺一樣。
鐘肯基本上是個滿自我的人,外型斯文溫和,淡漠客氣,凡事不疾不徐,很穩重,也很沉靜。單憑外表,許多人都猜不出他真實的年齡,因為他的氣質是多種風貌的,可以成熟,也可以灑脫,與他較熟的人才有幸能看見他略帶稚氣的笑容,一般人也隻能領教他疏離的姿態,無法直接看出他的內心世界。
換句話說,他就是悶!
再不,就像他老姊鐘欣常說的“溫吞。”
沒辦法,誰教他爸媽幫他取的名字叫鐘肯呢,鐘肯,中懇,就是既不激進也不閉塞,遇事以中庸為宜,被人叫這名字叫了二十五年,個性多少也會受點影響。
但是,他從事的行業可一點也不能以“中庸”來打馬虎眼過去,他得在三秒鐘之內分辨出許多氣味,不能有錯,也不能模棱兩可,因為歐美許多香水公司一都仰賴他那個能媲美超級靈犬的嗅覺。
他正是個靠鼻子吃飯的人!
在香水業界,調香師是香水的靈魂人物,他必須擁有無儘的想象力和藝術修養,方能調配出迷人的香氣,而嗅覺的靈敏與否則決定著調香師的身份等級,鐘肯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從小就展露對氣味的靈敏,混雜著多種氣味的東西如果同時在他周遭出現,他便能一一說出這些氣味的名稱。這項才能讓他從事香水進口代理商的父親驚羨不已,在他十二歲時就將他送到法國某家有名的香水公司進一步接受訓練和學習。
法國是香水的故鄉,鐘肯憑著他的嗅覺天賦和記憶力,不僅能牢記四千多種香味名稱,還能在混合香氣中說出每一種成人的比例,並且預測兩種以上香氣混合後的氣味,此外,他還能調配出許多有彆於他人的特殊香水,讓香水公司的老板嘖嘖稱奇,對他另眼相看,稱他是近十年來香水界最年輕、也最出色的“名鼻!”
但是,就在大家的期待中,他在取得了調香師的資格後,突然轉往生化科學發展,十八歲時進入大學主修香味對人體的影響,並進一步將各種氣味與化學合成物結合,畢業時以一篇“氣味可以控製人腦”的專題論文再度成為名噪一時的人物。
他的這篇論文引起許多注目和回響,尤其他在文中提到的某種合成香氣能控製人的情緒和行為,這種大膽的論點曾讓他陷入無法預料的危險中,許多不肖者都想得到他論文的進一步資料,不斷地騒擾他,軟硬兼施,最後終於逼得他逃離法國,到美國去彆闖天下。
為了求得清靜與自在,他放棄了他鑽研許久的生化科學,再度進入一家名為“神奇”的香水公司,成為其旗下的首席調香師,三年來,由他調配出的許多款香水在市場上造成熱賣,他的英文名字“ken”也成為香水中的經典品牌,在眾多名牌香水中獨樹一幟。
人一旦出了名,要不忙碌也難了,他的名氣讓法國的許多香水公司爭相聘請他當調香顧問,於是這一年來他又遊走在歐洲和美國之間,為製造人間獨特的芳香而奔走。
這一次有機會回台灣,主要是因為以他為名的“ken”第二代香水在台上市,他藉著主持發表會為由,順道向公司請了年假,打算要在台灣停留三個月,乘機休息一陣子再返回美國。
車子轉進熟悉的彎道,午夜時分,一切都靜悄悄的,他在黑蒙蒙的雨夜中看見了那棟花崗岩的彆墅,以及那棵他最愛的尤加利樹。
下了計程車,他拿出鑰匙,打開門,沒注意車庫裡停放一輛陌生的小車,站在小庭院前望著二樓那扇掛著藍色窗簾的落地窗,一陣遊子返鄉的悸動慢慢地在心中漾開,暖暖的,極為溫馨。
直接走進客廳,他脫掉外套,將行李放在地板上,先到廚房打開冰箱,不料竟看見裡頭裝滿了食物和飲料,他愣了半晌,心想這可能是老姊這幾天光顧這裡所留下來的,倒讓他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隻是,對這棟房子沒什麼好感的老姊怎麼會突然轉性來替他清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