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不大,嶽不群輕易就能聽到聶鋒等一夥的談話,原來護送道童出行,是縣尉衙門的事,他們這些治安官輪流著來,五年一換,全縣二十多個小鎮,加上縣尉衙門的幾個捕頭,大概三十年輪換一次。
基本上,大家任期內都少不了一次,算是他們這官職最凶險的一次任務,捱過去了萬事大吉,大概就可以平安平安乾到老,諸事不愁。
雲空界普通百姓的壽命,大概在八十到一百歲之間,他們這些耆長,大都三十來歲的時候爬到這個位置,不出什麼意外,在縣尉衙門又打點的好,大概能乾個四五十年,在縣尉衙門沒有得罪人,一般不會安排兩次這樣的任務。
湞江水麵寬闊,有四五裡,且水流湍急,但這艘船的水手把船操縱得異常平穩,且速度飛快,兩刻鐘就把眾人送上了對岸,十幾個劃槳的水手個個累得手腳酥軟,攤在船艙裡喘大氣。
眾人上了岸,一乾耆長捕快交代一聲自己的雇工,就揚長而去。
嶽不群等人,都跟在自己護衛目標的身後,慢慢向東南行去。
還彆說,這些仔細甄選出來的道童,身體條件確實都屬頂尖的,一天下來,走了八十裡,居然沒有一個喊累。
這裡是橫斷山脈,大路是沒有的,但小路倒不是很難行,一路有準備好的住宿吃食,隻是不免有些枯燥無味。
但是,對於五個八九歲的小道童來說,這是一段無比艱辛的旅程。
五天後,五人的表現就出現了差異,韓緣確實有資格驕傲,每天抿著小嘴,努力調節均勻氣息,邁著小短腿不急不慢地走著,是表現最好的一個。
但有兩個小孩,卻已經出現疲憊現象,腳步不穩,精神無法集中。
領頭的有經驗,當天隻走了七十裡,多給了大半個時辰小孩子休息。
但嶽不群卻緊張了起來,他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神識,掃過了眾人。
不知道是大羅宗暗地裡安排的高手護衛,還是真打主意掠人的野狐禪。
但嶽不群寧願相信,是自己這夥人運氣太差,碰到了最壞的情況。
隨後兩天,那道神識每天晚上掃描一次,特彆關注了韓緣的狀況,嶽不群就知道,那人快要動手了。
一行人走了七天,正好位於大山裡麵,最近的村莊都有上百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正是攔路搶劫的好地界。
當晚,嶽不群一如往日一般,盤坐在韓緣的帳篷外麵,歡快運行著紫霞神功,修煉出來的內力,都用來錘煉肌肉骨骼,那附帶吸收的靈氣,隨手就渡入君子劍,洗煉劍身。
君子劍裡麵的那道劍靈,懶洋洋在劍身中慢慢遊走,與嶽不群的神識融合後,表現得一如嶽不群的外在——平易近人,毫無鋒芒銳氣。
山頂吹下一陣清風,淡淡的白霧在山穀裡升起,漫過了學童小隊臨時居住的山間平地,隔絕了內外。
一個瘦削的身影憑空出現在山腰半空,目光盯著韓緣的帳篷。
“嗤啦”
韓緣的帳篷裂開,涼風一吹,韓緣感到寒冷,迷糊地睜開眼,看到帳篷破裂,身遭白霧繚繞,瞬間清醒。
“來人,護衛快來!”
尖銳的叫聲驚醒了周圍的人,幾個小孩發出的疑問聲,迅速被護衛掩嘴憋了回去,山穀裡靜悄悄的。
“小子的警覺性不錯!”
李季慢慢從空中走了下來,他的眼睛根本沒有看其他人,笑著對韓緣說道:“小子,跟我走,去了永安,也不過是做大羅的雜役奴仆而已,永遠不能出頭。”
韓緣哪裡肯聽,側頭對著嶽不群大喊:“護衛!護衛!”
嶽不群一直半眯著眼看著,聞言睜開眼,歎了口氣,站了起來,腳步一橫,攔在了韓緣的麵前。
“他不能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