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
殘破的大殿內，仿佛被割裂成數個時空。
誦經聲，廝殺聲，怒吼聲，喝問聲……從不同的虛空漣漪中傳出。
哪怕過去了漫長歲月，這殿中依舊充斥著廝殺的餘波，想要演化成災厄，又被某種力量壓製。
“咚——”
“咚——”
“咚——”
沉悶的木魚聲，飄蕩出很遠，引得殿中的蛛網都在微微震動。
那聲音的來源處，是一個盤膝而坐的黑袍老僧，寶相莊嚴，滿臉慈悲，正執柄輕擊。
在他對麵，是一尊殘缺的三首佛像——
金色的靈性塗料，已經被腐蝕，軀乾上也變得坑坑窪窪。
三首之中，左右兩側已毀。
隻剩下正麵那首，本該拈花微笑的嘴角，由於破損，而蜿蜒出獰厲的弧度。
“吱呀——”
沉重的殿門，被輕輕推開。
一位手持枯榮禪杖的僧人，走了進來。
他的麵容，在青年與老年間不斷變幻，在殿內也投射出兩道影子。
望著盤膝而坐的那道身影，輕聲開口道“他出手去對付陸辰了。”
“咚——”
木魚聲戛然而止。
黑袍老僧並未回頭，而是笑嗬嗬回道“如今的佛域，是他一手創造的，規則也是他當年製定的……”
“現在有人要來破壞根基了，他難道不該出手麼？”
平淡的話音，像是颶風橫掃。
使得大殿中那些虛空漣漪中，驟然暴動起來，充斥著一股難以掩蓋的暴戾。
見著身後藥師佛祖不說話。
黑袍老僧轉過頭去，淡漠地接著道“他當年執掌佛域，有無數次機會處理慧空那尊魔佛，卻始終沒有出手，甚至還收其為弟子。”
“惡果反噬之下，他做了什麼？”
“先是將我作為‘過去身’斬出，用以承擔因果，然後自身轉世重活，害的佛域也被大黑天籠罩……”
“他不來償還，難道你我二人去了結因果？”
大殿中。
再次陷入寂靜。
藥師佛祖沉默幾息，忽地問道“阿難，你拿陸辰把他引過來，卻忘記另一件事……”
頓了頓，接著道“若是陸辰死了，他欲登上「靈山」，吾等該如何？”
阿難佛祖搖搖頭。
重新執起木柄，緩緩敲在木魚上，“陸辰，當世第一天驕，甚至比神霄域的羅無幽還要強。他如今的境界，不可能敵得過，除非……”
話還沒說出口。
這山峰上，忽然刮起了風。
藥師佛祖的兩道影子，被吹的不斷晃動，斑駁著發出尖嘯。
而殿中那尊的殘破佛像，三尊佛首中僅有的那尊，原本雙目被剜去，此刻有木屑吹來，剛好貼在上麵，宛如睜開了眼。
阿難佛祖瞬間起身，遙望著苦海階方向。
神色不斷變化，最後化作複雜“他，真的把「三世佛」中的‘未來佛’，也修成了……”
哢嚓！
他的臉上，驟然出現一道裂縫，轉瞬又化作猙獰的疤痕。
而同一時間，正是陸辰第一次‘殺死’覺妄。
沒過多久，這位阿難佛祖臉上，再次出現一條疤痕，愈發如同惡鬼。
他，就是覺妄的‘過去身’。
會一直承受因果。
……
“三世佛？”
苦海階下方，李白神色凝重問道。
旁邊的紫姬和六耳白猿，完全聽不懂在說什麼。
就見到慧空點點頭，感慨著道“我那世尊，還真修成了‘過去’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