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薇:嗯,晚安。
淩子恒:晚安。
手機黑屏後,林芷薇還是木木得盯著月色,今夜的月亮得發冷,她坐在身裹著被子,直視著那抹月,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
明天,應該會有爆炸新聞的出現,至此許萌萌在這個訓練營的生涯也算終結。
若不是自己有所防備,今夜在那個房裡絕望無助的該是自己。
但她心裡並不好受,這終究是她第一次親手把人推進深淵。
她將頭伏在雙臂肩,無奈得歎了口氣,你在凝望深淵,可同時深淵也在凝望著你,心懷不軌之人遲早會被深淵吞沒。
自己不是聖母,若不自保,便是萬劫不複。
淩子恒自林芷薇走後,一直等著她的消息,他知道這個夜晚小丫頭注定睡不安穩。
彆看她吩咐裴希的時候決絕的樣子,但其實他的薇薇心裡異常柔軟。
她會對敵人出手毫不留情,但不影響回過神來總會黯然神傷,越是對外表現得利落乾脆,殺伐決斷,心底越是起伏。
他還記得前段日子薛媛媛被M國的大使提回去看押,依照M國的法律,她將被看押二十年,除此之外還有每月的鞭刑。
聽聞這個消息的林芷薇並沒有那麼釋然,相反,嘴裡迎合著他的話堆著笑顏,思緒卻已然飄散。
她低著頭,辨不清情緒,長發垂在耳畔,把手中的可樂吸得作響,也渾然未覺。
她並不開心。
淩子恒看得清楚,卻不戳破。
他自小習慣了爭鬥,生,死,計謀,利用都在時刻得上演,他已然麻木,不過是你死我活的戲碼。
而很多時候,他還必須忍耐自己的敵人暫且暢快活著,撼動這個天平的從來不是自己的意願,而是形勢和權勢。
縱然親如父子,兄弟,也不過是鏡花水月,逢場作戲,終有一日等著撕破臉,碎了一地,看誰最終還能存活而已。
遇到林芷薇本是預謀,是一場蓄意接近,可自己就是這麼一股腦得紮了進去,無怨無悔。
因為她值得。
口是心非的小丫頭總是能在小事上讓他驚豔,她悄悄得藏著自己的小馬甲,必要的時候透出一些小機敏。
縱然自己身上秘密重重,也頂下了壓力來到華國,是領主接班人,還是無道門曾經的少門主,她都放在一邊,隻是裁剪著在這個維度的夢。
每當這個夢被稍稍磕碎了一點邊角,再自己修補好,坦然麵對。
淩子恒起身,在新倒的威士忌裡加了塊冰,他甚少在深夜飲烈酒,這會讓他警覺敏感的神經變得有些遲鈍,但是今夜他卻想麻痹自己。
當你愛一個人,開始去慢慢體悟她的心境,便會在她隻流露一分憂傷時讀到十分,最後在自己的心頭儼然留下了比之十倍的分量。
很夜了,想必小丫頭已經睡了,他持過手機翻看著自己偷拍她的照片,時而搞怪時而調皮,時而專注時而憤怒。
嗬,她真的是他心裡最後的星光,銀河迢迢,隻這一束,卻映得心房一室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