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無力的揮了揮手,神情有些怔鬆“郭太醫,這報喪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跑路吧,你過來作甚?”
等其他人都出了屋子,郭太醫給皇帝跪下了“微臣有事要稟。”
“說……”皇帝感覺四肢有些冰涼,從內心深處湧出來一絲恐懼,他不想聽郭太醫說,但是不得不聽。
“淑妃……不,阮氏不舒服,微臣去看病的時候,阮氏已經斷氣了,不過微臣發現,阮氏是中毒而死,而且,是吃了晉王剛送去的飯菜。”郭太醫伏在地上,心下其實有些害怕的。
知道了這麼大一條信息,純粹就是將腦袋彆在了褲腰帶上。
郭太醫也不想來的,誰讓當時就他過去了呢?若是不親自跟皇帝說清楚,讓皇帝對淑妃之死起了疑心,徹查的話,他這樣玩忽職守隻會更慘。
“啪!”
一個硯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幾塊。
郭太醫瞄了一眼,身子伏得更低了。
“胡說八道。”皇帝蘊含著戾氣,龍威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讓郭太醫滿頭大汗。
“段詩奕就算不聰明,但是也沒有蠢得去弑母,他不想活了?”皇帝直呼名字,很明顯心裡有了計較。
郭太醫伏低了身子,聲音悶悶的傳出“回皇上,飯菜裡沒有直接下毒,而是阮氏服用了一個月的其他藥物,身子已經被掏空了,今天的飯菜有相克的藥物,這才中毒而亡。”
也就是說,凶手很早就在計劃這事兒了,還為此讓阮氏連續服用了一個月的指定藥物。
皇帝突然之間老了好幾歲,眼睛微濕,扶額讓郭太醫下去。
林全看到郭太醫爬起來的腿都是軟的,走出門的短短距離崴了好幾下。
“龍一?”皇帝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屋裡無聲無息的就跪了個人“怎麼回事?阮氏平時的飯菜都是誰送的?”
龍一並沒有抬頭“晉王吩咐禦膳房送的,很多時候還會從晉王的小廚房做些阮氏喜歡的送去。”
皇帝默然,這麼說,那就不是彆人在算計?否則,兩方的飯菜交替,也不至於讓阮氏連續服用一個月的藥物。
可是,要讓皇帝相信是段詩奕弑母,這又有點難。
“真是段詩奕那個畜生做的?”皇帝說這話微微有些磨牙。
以前還覺得這個老十最像自己,可他再白癡也不至於弑母。
或者說,被人算計著弑母,蠢得無可救藥了。
“屬下不知。”龍一肯定沒法回答,完全沒有證明是晉王,也沒有證據表明是其他人。
阿風親自出馬,顯然將這些暗衛給弄成了睜眼瞎。
皇帝揮手,龍一再度消失,他也知道這事兒不怪暗衛。
怔鬆了好久,皇帝似乎已經沒力生氣了,佝僂的身子老了十歲都不止,看得林全一陣心酸“皇上……”
皇帝歎息“林全啊,你說,朕的這些個兒子,怎麼就能這麼不省心呢?”
知道皇帝隻是發泄,不需要他的回答,林全保持了沉默。
皇帝怕是忘記了,自己當初的奪嫡更殘酷,幾乎可以說血流成河,先帝的兒子,如今隻剩下皇帝了,這又哪裡省心了?
如今眾王奪嫡還沒有擺在明麵上來,已經很好了。
林全在心底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所以說,他不想參與在其中。
站對了位置還好說,若是沒站對,那下場可想而知,林全年紀也不小了,隻想有個善終。
皇帝收到消息,太後自然也知道了,隻是沉默了一會兒,就說了一句“哀家沒有這樣的孫子。”
太後念經去了,誰也不見。
皇後皺了皺眉,歎了一口氣。
雖然淑妃死去這個消息,讓行宮蒙上了一層哀傷,不管心下怎麼想的,可表麵上是哀的。
加上昏暗的天空還下著雨,讓人心情壓抑。
阮氏已經被剝奪了嬪妃的身份,這死後也不會有什麼風光的葬禮,行宮的人也不用回去。
原本以為,這種情況,皇帝好歹會晉升阮氏兩級好下葬,畢竟以前還是四妃之一。
可是等來等去,沒有任何皇帝的旨意,眾人都不禁覺得有些心涼。
“小姐,皇上將晉王可能弑母的消息壓下去了。”阿木低低的說道。
沈卿晚翻了一頁書,動作都沒有頓一下“很正常,不過,事情絕對不會像皇上所想的那樣。”
皇帝還是想保這個兒子,哪怕目前再不喜歡。
隻不過,林全身邊的林德是秦王的人,哪怕秦王現在在路上,也有通訊的手段。
所以,皇帝剛壓下來消息還不到第二天,原本不知道真相的也都聽說了,紛紛驚疑不定,不知道真假。
“皇上知道了消息泄露,現在是何反應?”皇後坐在屋子裡,輕聲的問著依心。
“沒有反應,就關在屋子裡,連林全都在外麵守著。”依心想了一下說道“這應該是好事兒吧!”
皇後搖了搖頭“再壞不過了,平日裡皇上生氣發泄一通就氣過
了,如今怕是鬱結在胸,反而危險。”
“那娘娘要不要趁機去勸慰一下?”依心覺得這是個機會。
皇後搖了搖頭“什麼時候都可以,唯獨現在不行。”
現在過去不論做什麼都會被皇帝認為是彆有用心,得不償失,因為無法解釋她是怎麼聽說的?又為什麼要這麼窺視帝蹤?
依心有些不懂,所以眼中帶著疑惑卻沒有開口。
沈卿晚也不出門,吃著廚房送來的晚飯“秦王這次是走了一步臭棋。”
秦王明顯是前兩天的失利造成了心理失衡,所以腦子進了水才會將得到的消息放出去。
他以為這樣能夠讓晉王萬劫不複,永遠沒法翻身,可是卻忘了自己也在皇帝那裡再次留了案底。
皇帝想要保晉王,秦王這倒是發泄了,卻迫使皇帝不得不放棄一個曾經非常寵愛的兒子,再加上前兩天的事情,這次皇帝是對秦王有了大大的芥蒂。
不過,正在趕路又帶著氣的秦王暫時不會想到。
第二天,沈卿晚還沒有起床,行宮裡突然亂糟糟的一片鬨騰,將很多人都吵醒了。
不等沈卿晚開口問,阿木就走了進來“小姐,天還沒有亮,皇上非要出去打獵,好多人都忙得人仰馬翻的準備,有人在勸,卻沒有效果。”
“還在下雨嗎?”沈卿晚掀開被子,立刻穿衣梳頭。
來了,上輩子沒有淑妃這一出,皇帝還是任性的非要去打獵。
這輩子,倒是因為淑妃和兩個兒子的事情,皇帝想要發泄。
不管什麼原因,結果是一樣的。
皇帝越是要發泄,隻怕越危險。
“沒有了,但是才剛停一會兒,從昨天到剛才,下了那麼大的雨,青石路都還是濕的呢!彆說山上了,肯定滑得很,根本不適合打獵。”阿木一邊說著,一邊和尋菡給沈卿晚寬衣梳頭,動作乾淨利落。
沈卿晚皺了皺眉“簡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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