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大一部分,我們身為幽冥的神祗,是靠人間的香火信仰來積蓄力量的提升道行的。
香火信眾越多,神明的力量就會越強大,靈力術法也就會源源不斷。
雖然我不是什麼大人物,信仰無常的老百姓比比皆是,一抓一大把,即使鄙鬼脾氣暴躁愛罵人,但晚景也沒可能淒涼到這般田地。
所以一切時間的矛頭,全是指向了這具法身,它將我的在凡界的氣息掩蓋,與尋常人無異,這也就無意中讓信奉無常的香火之力找不到主人。
所以,所以我才會被孤魂野鬼,凶屍妖魂按在亂葬崗無情地“毒打”?
身後淩冰一般的刺痛霎時間貫徹到靈魂深處,該死,那女屍竟趁我不備,逮著空子偷襲我!
我能夠清楚且強烈的感受到她刺進我後背的指尖快速的攪動了一番,那入骨錐心的痛意,讓我腦子有些不大清醒。
腳下不巧絆住了一塊斜插在地的半截墓碑,身體就不由自主地向前撲擲而去,輕飄飄地在半空停留片刻,然後結實地落地,滾了好幾圈。
女屍得逞之後,堪堪停下了行進的腳步,它站定在我摔出去的墓碑前,幾近瘋魔似地舔舐著我留在她手指尖上的血液。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具尖聲大笑的女屍,一手撐著劍,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咳了一聲,啐掉了嘴裡含糊不清的血水和土渣。
很好!爺現在真的有些生氣了!
現在阻礙我打擊報複的東西,好像就是身上這具乾啥啥不行,腿軟第一名的法身如是。
唔,這摔了一跤,腦子都摔混沌了。
記憶中夜潯並沒有告訴我如何脫離這具法身的口訣,那為今之計就隻有一條。
死路一條!
這簡直就是將人變成鬼最直接又省事的方法了。
“大人,你的血可是讓妾身產生了很多不好的想法哦~”女屍一步一步在次向我逼近,聲音粗噶厚重,仿佛壓製了極大的欲望與狂喜一般。
“哦。”我揚揚手腕,“這裡還有多得是,你要不要過來嘗嘗?”
女屍瞬間陰鷙,臉上扭曲的五官奮力擠出癡漢一般的笑容,卷曲成鐵鉤形狀的五指作勢從我撲來。
我咽了一回口水,將那把劍橫亙在胸前,假使女屍這次用儘了全力將我震飛出去,我的魂靈離體了,但因為這把劍擋了擋,死相應該不會太難看!
女屍傾身撲襲過來的力道極大,那一瞬間,我隻覺得五臟六腑都被她撞成了豆腐渣。
她堅硬如鐵的指甲毫不費力的刺入的我左肩,取走了我不少的血,甚至於在我被撞飛騰空之時,還能夠看見我身上的血滴子劃在空中的美好弧度。
我被這股大力狠狠撞出去好遠才落地,像是煤球一般骨碌碌地滾在沙土中,最後撞上了一塊長滿乾枯藤條的墓碑,勉強停住。
肩脊一顫,我“哇”的吐了口鮮血出來,那把劍不知道被我脫力丟到哪裡去了,手裡隻剩緊攥著的荒草。
我狼狽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身體沉甸甸地如同搗碎了的漿糊一般。
很好,我發誓這女屍絕對死定了,不過不巧的是,我還沒死脫。
命再硬也不是這麼硬的!
手裡唯一的防身利器沒有了,難不成真的就要被女屍生生虐死?
我抬起袖子,胡亂揩了一把臉,但額角仍舊有絲絲黏膩的癢意往下滑動,我順手摸了摸,是血。
女屍被這發散著猩甜的紅色液體刺激得越發瘋狂,長條晶亮的口水從她嘴裡淌下,拖在地上四處都是。
我不動聲色的盯著那女屍,手指探向耳背後,取下了那根彆在發髻間的簪子。
細長又尖銳的發簪在月夜下泛著銀白的微光,隻是看了一眼,旋即便被頭頂突如其來的一片陰影遮擋。
女屍又一次飛撲起身,她已經嘗到了血的味道,倘若我再不能趕緊離開這具法身,恐怕就隻能湊合湊合給她打牙祭了。
我衝著那逼近的女屍冷冷一笑,握著銀簪的手舉起,毫不猶豫地,將它狠力插進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