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心裡已經有人選了?」太皇太後斜睇她。老歸老,她的心可還是雪亮的。
蘭熏勾唇。「聽說安陽縣令機智過人,精文韜擅武略,似乎是不錯的人選。」
這丫頭…
太皇太後頗感興趣地研究她的表情。「怎麼?這安陽縣令犯著你了?」提到「安陽縣令」四字時,簡直是咬著牙說出口的。
「之前是有點小交集,不打緊的,我會處理。」
瞧她說話的樣子,這「處理」的方式應該會很有趣。
蘭熏一向心高氣傲,從未見她專注過什麼,尤甚是男人。頭一遭見她為個男人投注過多的注意,也不曉得是福是禍呢!
看來,這世上將有個男人要遭殃了。
她了解蘭熏的個性,就算要報仇,她也有自己的方式,並不需要旁人乾預太多。
「好,皇奶奶就依你,明兒個就請皇上下旨,讓你出口氣去。」
後來,她陪太皇太後用了晚膳,又聊了許多關於先帝的事,那段與董鄂妃生死纏綿的愛情…
太皇太後留她在宮裡多待兩日,而她也沒打算急著回去,讓人當邪靈附身的怪物看待。
入了夜,她令宮女在寢宮內備了熱水淨身,沐浴在灑了花瓣的浴桶中,滿室繚繞著氤氳熱氣,以及淺淺幽香。
她解下長發,任一頭雲絲飄浮在水麵上,心思還沉浸在方才與太皇太後的談話當中。
這是一段什麼樣的愛情呢?能夠讓人不顧一切,豁出性命的抵死癡狂…
皇奶奶說,董鄂妃辭世時,先帝幾度輕生,追隨意念堅決,所以後來,他會看破紅塵,萬念俱灰的求去,其實是不意外的。
她無法理解,也不能想象世上竟存有這樣的感情?一名位處極權的男子,可以為了一名女子,舍下一身繁華,就連千古絕唱的長恨歌,不論把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愛情歌頌得如何淒美,在麵臨山河與美人的抉擇之下,也隻能「君王掩麵救不得」,可是順治皇帝,他真的做到了生死相許…
她羨慕董鄂妃,今生能得一摯情相對的男子,死有何憾?不曉得有生之年,她能不能也領略這種滋味…
想得正入神,一陣細微聲響將她由沉思中拉回,她正準備查探究竟,才剛由浴桶中起身,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事,一道暗影由眼前晃過,她本能地脫口驚叫…「啊!」
來者動作更快,迅速掩住她的嘴。
「唔…嗯…」她雙手慌亂地揮舞。
「閉嘴!」
聽你的才有鬼!
「唔唔唔…嗯嗯嗯…」雙手揮舞得更用力,嘴巴也嗯嗯啊啊得更用力。
「你想讓整個禁宮侍衛都見識到你這副活色生香的模樣,儘管扯開喉嚨把所有人都叫來沒關係。」
她動作一頓。
對哦!她現在沒穿衣服。
「唔唔…」右手努力朝後頭勾啊勾的,因為衣服就放在浴桶旁的屏風上。
「要這個嗎?」蒙麵的黑衣人輕易撈起衣服。
「嗯嗯嗯!」她用力點頭。
「小事一樁。」手腕一翻,正欲遞去的衣物硬是轉了個彎,遠遠丟在身後。
會讓她如願嗎?又不是找死!
這要讓她穿回衣服,他就彆想活著離開宮中了。
「你…」她眼睛簡直要冒火了。
「彆這樣看我,我也沒得選擇,那可是我的保命符。」不然他也是很挑食的。
就在同時,一陣雜杳的步伐聲朝這裡而來。
「格格!」
男子挑了挑眉,氣定神閒地盯住她,她甚至猜得到蒙麵之下的嘴角也是勾著笑的。
這混帳!擺明就是吃定她。
「格格?您沒事吧?屬下要闖進去了!」
什麼?這還得了?
她瞪大了眼,驚慌地指了指被捂住的嘴。
蒙麵人聳聳肩。「你保證不亂來?」
現在會亂來的是誰啊!
她急忙點頭,不敢造次。
就在侍衛準備要破門而入時…
「大膽!本格格正在入浴,誰敢進來,我挖了他的狗眼!」
嘖嘖!男子誇張地挑高了眉,很故意地揉了揉眼,作勢要往下看…
「你敢!」她脹紅了臉,咬牙低斥。
不看就不看嘛,稀罕。
黑衣男子好商量地將眼珠子移往他處,真巧,竟然很有眼福的看到掛在一旁的肚兜,乾脆就研究起兜衣的花色和繡工。
她滿腹羞惱,又不敢發作,她可不想讓更多人目睹她肚兜的花色。
門外禁衛軍在這時應答「格格息怒,屬下無意冒犯,方才有刺客闖入,唯恐驚擾格格,屬下正在追查,還請格格當心。」
不用當心了,人正在她房裡。
她簡直有口難言。「都給我退下,有事我會喊一聲。」
「可是…」
「難不成想搜我的房,看我入浴?誰給了你這個膽!」
「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告退。」紛雜的腳步聲再一次遠去。
「你現在可以把衣服還我了吧?」她咬牙進出話來。
「嗯…這個…」誰曉得她講不講信用?孔老夫子都說了,女人是很難養的,真相信她們,明年今天誰來給他拈香?
她其實可以自己去撿的,他箝製在她肩頸的手勁並不大,算他還有點良心,沒抓疼了她,可是他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瞧,她怎麼去撿?不全被他給看光了?
「你的肚兜挺好看的,不過…我能不能問一下,上頭那朵花誰繡的?」他像個沒事人,顧左右而言他的扯開話題。
有沒有搞錯?居然話家常似的口氣,就這樣和她聊開來了?
「我、繡、的!你有意見嗎?」
「意見是不敢,不過建議你,下回可以改繡繡紅梅、鳥兒什麼的,大紅牡丹挺俗豔的。」
還挑剔得煞有其事!
「關、你、什、麼、事!」牙咬得都快碎了!
「是不關我的事啦,可是我覺得…」他稍稍鬆手,正打算退開審視一番,她大驚失色,卻又沒處可躲,那瞬間,直覺地拉回他,遮掩身子。
他受寵若驚地挑高眉,睇視貼在他身上的光裸嬌軀。「這算邀請?」
嘖嘖嘖!真熱情,果然人不可貌相。
「你給我閉嘴!」她簡直羞憤交織,進退不得之餘,腦海忽然閃過一線靈光,迅速推倒屏風,順著屏風倒落的方向撞倒油燈,房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她慌亂地退開,依著記憶中衣服的所在位置摸索而去,因為太過倉皇,黑暗中不慎踢倒了浴桶,她揮舞著雙手胡亂抓著,卻還是穩不住身子,跌在一片水漬中。
最慘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壓在他身上的男子身軀,以及…唇上的觸感。
雖然隔著蒙麵巾,但是撞在一起的瞬間,她完全能夠確定,那是他的唇!
「堂堂大清格格,這樣不好吧?」被拉扯下來的男子,口氣十足為難。
先是熄燈,再是豪放地直接拉下他,這…雖然他是男人,可也是有原則的,不是隨便一個女人都可以交配。
「什麼好不好!」大受打擊的她簡直要崩潰了,他在說什麼渾話?
「姑娘有意可以直說,我也不是不解風情的人,隻是…」他遲疑地頓了頓。「我不習慣被人用強的。」
蘭熏本就已經懊惱下已,再聽他這麼說,更是恨不得一頭撞死!
「誰、誰給你用強的,滾開!」她奸想哭…
「一下拉我下來,一下又要我滾,你以為,男人是這麼好打發的?」閒來沒事的手,在光滑玉膚上遊移,似乎存心要挑戰她崩潰的極限…
「你…」她被嚇到了,這才真正有危機感。「你、你不要亂來,我會叫,我真的會叫哦…」
她顫抖地威脅,如果不是太過心慌,也許她會發現,男子並無狂肆,而是帶點戲弄玩味。
「叫?噢,好啊,這是正常現象,請儘情發揮,我不介意。」往上移的手正要造訪酥胸…
「不要!」她閉上眼,兩顆清淚奪眶而出。
男子動作一頓,聽出她微帶顫抖的泣音,心知她是真的被嚇壞了。
他乾脆地收手,翻身一躍而起。
「看來今晚並不適合成就美事。」
她愣愣地,對這突如其來的情勢轉變,一時還無法反應。
他…為什麼?
深宮戒備是何等森嚴,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進來,足見功夫是深不可測的,所以她剛剛並沒有讓侍衛闖入,她明白那是沒有用的,除非她打算引來大批禁衛軍觀賞她的身體,那她還不如一頭撞死比較乾脆。
這等身手,要對付她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可以製伏她、可以點她啞穴,甚至可以逼她就範,可是,他卻什麼都沒做…
疑惑歸疑惑,她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摸索到衣服的位置,迅速披上。
「沒得玩了?」男子攤攤手,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回家補眠去。晚安了,嫁不出去的老格格…」
推開窗,他掠身而出。
微弱的月光之下,她隻隱約捕捉到修挺俊拔的身形消失在眼前。
蘭熏如釋重負地跌坐在地麵,後知後覺地想起…
他剛剛說什麼?嫁不出去的老格格!
這句話很欠打,但是遠不及她的意外程度。
這代表…他的闖入並非意外,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
那他夜闖禁宮又是為了什麼?盜寶?行刺?還是…
總不會有人這麼無聊,冒著生命危險闖入深宮,就為了調戲她吧?
她並不蠢,自然不會看不透,這名男子其實無意傷害她。
方才情急之中,無法深想,但是如今冷靜下來思考,從一開始,他對她就是逗弄成分居多,並無邪念。
下意識裡,又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感覺到方才被他撫觸過的肌膚,莫名地一陣燥熱酥麻…(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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