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丫鬟!
「紫袖!你給我說清楚。全\本\小\說\網」段天愁大吼。這個大牌丫鬟,私下背著他不知做了多少事。
元紫袖被突然丟過來的問題難住,她哪知道他幾時訂過親,又和何人訂的親,老爺又沒交代清楚,而且沒義氣地丟下她!叫她向誰詢問。
剛聽到他已訂親的消息,她一顆心像是被大石壓到,直痛到骨子裡,酸到骨子中。
口裡說著不願嫁他為妻,心卻說著反話,兩相拉扯下,她比誰都難受,隻是她偽裝得十分完美,不教旁人看出端倪罷了。
「我在問你話,你在發什麼呆。」他都急出汗了,卻見她還老神在在地發呆。
元紫袖沒好氣地撇嘴,「我怎麼知道,你是當事人耶!」有婚約在身的人又不是她,他凶什麼凶。
「爹為什麼說你最清楚?」瞧見她不悅的模樣,他的聲音溫柔多了。
「誰曉得他在玩什麼把戲,最近除了表小姐和表少爺要來…表小姐?」她猛然驚覺,莫非是…
他疑惑地問「什麼表小姐?」他是有一堆表兄妹,隻是不知所指何人。
「就是去世的大夫人妹妹的女兒,她每年都會來疊影山莊小住,所以我沒猜到她是你的…未婚妻。」說到未婚妻三個字,她的臉色微黯,語氣帶著濃厚酸澀味。
段天愁捧起她的臉輕吻,「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就算是,我也會取消它。」
「表小姐是你母親生前訂下的親事,不容你悔婚。」她想起表小姐有不下天喜小姐的美貌,心就直往下沉。
「對我有點信心,我愛的隻有你一人。」他知道解除婚約會對不住表妹,但他無意再接受另一名女子。
元紫袖有些悶悶地說道「你沒瞧過表小姐容貌前,最好不要太早下結論。」哪個男人不愛俏,她可不像他那麼有信心。
「你認為我是膚淺之人,隻看重美麗的皮相?」他生氣地箝緊她手臂大吼。
段天愁滿臉慍色!氣惱自己人格被曲解,為她的不信任感到深深的挫折感,像他這般冷然的男子不輕易動情,一旦動情是永恒不變。但為什麼她不懂,處處挑戰他的怒火極點。
元紫袖明白地說「你是男人呀!」她沒遇見過不重皮相的男人。
從她懂事以來,每回出莊辦事,身邊總是圍繞些貪慕她美色的登徒子,在多次被她厲言逼退之後,轉而垂涎善良天真的小姐。
其實她的容貌不比小姐遜色,隻是不愛打扮,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再加上精明能乾的個性,使得男人受挫之後,臉麵掛不住地私下詆毀她。
還有為了二少爺,她一個大姑娘不時要跑妓院,把好色的他拎回來,自然見慣男人的醜態,不太信任天底下有所謂專一的愛情。
「對,我是男人,一個愛你的男人,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段天愁覺得自己何其無辜,得背負他人的過錯。
眼神閃爍的元紫袖抿著下唇,「我們不要再提這件事好不好?這樣我很難做人。」
「一切都交給我來處理,你隻要等著當新娘子就好。」他輕擁著地安慰道。
「我想等表小姐來之後再提吧,很多事不一定儘如人意。」一時之間,她也亂了思緒。
段天愁想了一下,雖然與表妹的親事他並不知情,但是礙於亡母遺命,又是親姨娘之故,他都得有個交代,才不致傷了兩家情誼。
而且婚約尚未解除,對紫袖而言是一種無形壓力,若讓她背負著令人不齒的道德輿論,她斷然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求親。
為今之計隻有等候表妹到來,然後找個適當時機,委婉地拒絕這門親事,了結這層顧忌。
他決定地說「好吧!等我和表妹談清楚,解除這門婚事後,咱們再來籌備婚禮。」
「籌備婚禮!」人家還不一定肯解除婚約,他倒是想得挺遠的。元紫袖可不以為然。
段天愁寵溺地捏揉她的鼻頭,「要是不早點把你娶進門,我怕你會長翅膀遁逃。」
她嘟著嘴說「我又不是鳥兒會飛!」什麼嘛!頂多逃婚而已。
隻是天下之大,又該逃往何處?她清楚地知道,心之所至,家也。她的一顆心早已遺落在疊影山莊,心係於眼前偉岸深情的男子,她就算逃得再遠也逃不出自己的心牢。
「你雖不是飛鳥,卻比飛鳥更難捉,害我整日擔憂會失去你。」段天愁輕吻她額頂淡香的細發。
他真的害怕,因為她的能力不遜男子,甚至勝於男子,不論身處何地都如水中遊魚,自得怡然。她是不受限製的風,是狂熾的火,當一切燒儘後,是否會隨風而去,不再眷戀人間塵俗,所以他恐懼。
※※※
煩、煩、煩!
段天喜托著腮,雙眼無神地盯著湛藍的天空,腦袋瓜裡難得有煩心的事。
近日莊裡氣氛低迷到連她這麼遲鈍的人都感受到一絲不平凡的味道,好像一夕之間全變了色。
先是老凝著一張臭臉的大哥,突然不時地發出傻笑,一天到晚巴著紫袖不放,隻要一刻沒見著她人,莊裡馬上風雲變色,直到她出現後方能平靜。
還有紫袖,老是沒精打彩地垂著頭,自己就在她眼前招著手,她都能像遊魂似地視而不見走開。再加上好幾日沒聽見她的怒吼聲,人生好像失去了樂趣,教人怪不舒服的。
少梅姊姊也老是一臉落寞地看著繡布發呆,和自己講不到兩句話就見她閃了神,魂都不知飛到九霄外的哪一殿。
唉!害從來不歎氣的她,也開始哀聲載道。惟一不變的是少予哥哥的殷勤,以及二哥談笑風生的快樂麵容。
「小喜子,你在歎什麼氣?」不解她歎氣的曲少予趨近探問,順手送上清茶一杯。
淺啜了一口,微掀眸上動人的羽扇,「好煩哦!少予哥哥。」
「煩!」他驚訝地挑挑眉,這不像她會說出口的話。「你在煩什麼?」
段天喜無奈地垮下肩,「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才煩呀!」她就是煩嘛!
嗄!這是什麼論調,連煩什麼都沒個名目也煩得黛眉都連成一線,真像她的個性。曲少予在心裡頭歎息。
疊影山莊似乎有股不明之氣,令每個人歎氣連連,想稍微開心一下都很難。
「不知道煩什麼就彆煩了,你是小喜子,應該歡歡快喜,無憂地開懷展顏才是。」
曲少予心想,天喜,天天歡快;天樂,天天快樂,但是大哥天愁,不就天天憂愁?
難怪大哥在回到山莊之前,從沒見他真心地笑過一場,眉間老是鎖著千層愁,活像肩上有千擔鹽萬擔醋是酸得令人皺眉,鹹得教人喊渴。
「人家也想不煩呀,可是…唉!就是煩。」段天喜換個手托腮,再要了一杯茶。
他試探地問「你想大哥會不會娶紫袖?」想到少梅近日老是鬱鬱寡歡,為的就是他們日趨濃密的情感。
明眼人都看得出,大哥正迷戀…不,應讀說愛上元紫袖,情緒也隨著她時晴時陰,標準的愛情傻子,如同他現在一樣,愛上個不識情的單純女孩,看來這條情路,他還有待努力。
「娶紫袖!」段天喜大大的淺眸寫著疑惑。「大哥為什麼要娶紫袖?」紫袖是她的丫鬟耶!
啊!他不由得抱頭哀號,他怎麼會問她如此深奧的問題,她連自己情感定向都不了解,哪會察覺靜湖下的波濤洶湧?曲少予承認自己是笨蛋一族。
他沒好氣地說「你就當我沒說過。」
「不成、不成。」段天喜被挑起興味來了。「你快告訴我,大哥和紫袖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沒…沒有,他們什麼事都沒發生。」他看清楚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今天應驗在他身上。
「怎麼沒事,你剛不是說大哥要娶紫袖,他們都沒告訴我。」她不禁埋怨他們好小氣、好小氣哦!
曲少予瞧她一張小嘴噘得高高的,煞是逗人,「我的意思是他們很搭。」一出口,他又後悔了。
搭?她眨眨眼,「什麼叫搭?」
果然如他所料,她的理解力不高。他解釋道「就是很適合的一對。」
「一對!大哥和紫袖是什麼很適合的一對?」段天喜心想,難道是指很會吼人的一對嗎?
「噢…」他挫敗地一歎,不得不撫額,她真不是普通的「無邪」。
「你怎麼了?」她好奇地問,心想難道她說錯話了嗎?
他搖搖手道「沒事沒事,頭有點痛而已。」再扯下去,假痛也變成真痛。
「頭痛?」她一臉恍悟地取出趨風散。「這個給你擦擦。」
接過手,曲少予狐疑地嗅嗅,一股淡淡嗆鼻的薄荷味直撲入腦,頓時感到清醒涼爽,遍體舒暢。
「這是誰給你的?」真有效,一嗅醒腦。他忍不住問。
「紫袖呀!」
她解釋著,這是因為紫袖說她老是蹦蹦跳跳,很容易中暑,所以命令她一定要隨身攜帶,一有不對勁,立即放在鼻翼下吸幾口就沒事了,而她一向很聽紫袖的話。
有遠見的紫袖。曲少予佩服地點頭說「她很照顧你,是個忠誠的…嗯!丫鬟。」他遲疑了一下。
段天喜大力地點頭,「對呀!紫袖最疼我了,隻是有時候她好凶哦!」
凶!是有點啦!他同意地想,但他還無幸承受她的怒火,不過幸好沒有。因為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就像她外表與人的感覺,隻是語氣中令人生畏的霸氣,教人招架不了。
「想不想出去玩?」曲少予看她悶了好一陣子,怪可憐的。
「想。」她大聲應道。光彩在眼底泛開,玉頰滿是桃紅,但隻一瞬間又失去了光彩。「紫袖不準我出莊。」
他不忍她失望地說道「沒關係,我們隻出去一會兒,她不會知道。」
為博佳人一笑,他甘冒「大不違」的罪名,背水一戰…咦!他又不是打仗,應該說是背著老虎開溜。
「紫袖真的不會知道?」段天喜有些懷疑。
「真的。」他保證地斂斂色。「除非你去告訴她。」但他相信她若能藏住心事就不是段天喜。
她也保證道「我才不會告訴她。」她又不是笨蛋。
「除非你們讓我跟,否則紫袖會在大門恭迎你們。」一個戲謔的低沉嗓音從廊上傳來。
「天樂。」
「二哥。」
段天樂早在一旁偷聽到他們的對話。
「兩位好興致,花前月下談心訴情呀,不介意我插個花吧!」他自認瀟灑地輕拂袖口。
「插花!你想插花可以吩咐下人去做,不用自己動手。」段天喜聽不懂他話中的暗示,天真的手直搖。
曲少予則是一臉嫌惡地皺鼻,「你是蟑螂還是老鼠,總是從奇怪的角落鑽出來湊熱鬨。」
段天樂嘻皮笑臉地說「喏!曲大哥言重了,小弟既不是討人厭的蟑螂,也不是令人尖叫的老鼠,我隻是隻小小的跳蚤。」
「跳蚤?」什麼怪論調。曲少予無法理解。
見他迷糊不解地瞅著自己,段天樂好心地為他解答。「就是跟定你。」
「你…你的名字該改一下。」他樂彆人可不樂。曲少予不悅地皺起眉。
「你有意見儘管提出來,小弟度量大得可以蓋座後宮。」段天樂好色成性,三句不離本「色」。
曲少予受不了他的自大,「無賴這個名宇和你最貼切,完全是為你而造。」
段天樂仍不以為杵地說「多謝曲大哥金口,小弟銘感五內,不敢或忘。」他想,隻要有美女,無賴又何妨。
「算了,我服了你。」曲少予翻翻白眼道。他不隻自大還厚顏,普天下無人能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