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朝陽!
大雨驟然而至,擊在瓦片、牆壁、街道,濺起無數小玉珠,飄在空中,成了雨霧。
隻一轉眼,千裡起蒼茫。
短短的時間內,原本還熱鬨喧囂的街道上便沒有了人,而趙負雲看風雨之中,有一條淡淡的煙氣盤旋而上。
他的雙眼浮現火焰光輝,洞悉虛空,看到那居然是一條大蛇。
蛇身灰白,鱗甲清晰,長約二十餘丈,遙看卻隻有一線。
趙負雲非常的驚訝,在這一刻,自己停留的這一座城池之中,居然看到有蛇渡劫化蛟。
隻見那蛇越飛越高,直上天上的烏雲之中,然而還未入烏雲,便有一道電芒從烏雲之中閃爍而下,落在了那灰白色的蛇身上。
蛇身顫動,卻並未墜落。
趙負雲看到電芒擊在它的頭上,卻如水一樣的流淌到蛇尾。
緊隨其後的是一聲雷霆炸響。
“轟!”
趙負雲在這一刹那之間,神思之中一片空白,仿佛一切的意識都在雷霆聲中被擊散。
這一刹那間,他整個人都僵立不再動了,心靈深處的那些雜亂念頭在一刻似乎都被擊滅。
這一刻,他像是也隨著那條蛇一起經曆雷劫一樣。
他的眼眸還在倒映著天空之中,那一隻灰白的大蛇扭動身軀鑽入了烏雲之中,無聲的翻騰著,隻有電閃雷鳴。
蛇在雲中發出如獸一般的吼聲,似憤怒,又似掙紮,它似要掙脫天地對於它的束縛,但是這聲音之中,又透著一種無奈和悲愴。
一條灰白的大蛇從天空之中翻落,掉落在城外那群山之中。
趙負雲神思歸束之時,眼中景象已經平靜。
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幻,像是自己在看到這突然如其來的大雨時而產生的想象。
他坐在窗戶邊坐下,鼻子裡卻像是聞到了香味,他細聞,卻發現那香味像是從自己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突然想到起自己看過的一本關於描寫神識念頭的書,裡麵說,身念潔淨亦生香。
雨過天晴之後,趙負雲於茶館之中,聽到有人說起昨日有蛇渡劫。
那說書生先生說那蛇於這山口的深潭之中修行了五百年。
趙負雲不了解這些,隻聽了一個大概。
大概知道,這條大蛇與這一座城還頗為淵源,那一片山更是叫做蛇盤山。
說書生先說了很多蛇救人的事,聽得出來,他對於那蛇似乎很有好感。
趙負雲聽了一半,突然有人來趕,是城中的捕快,說是縣令大人有令,不得再說那蛇妖事跡。
“那是蛇仙。”說書先生爭辯道。
“以後不得再說,那蛇妖昨日渡劫已然身亡,這麼多年,這個畜生壓在我們頭上,稱仙作神,到了它付出代價的時候了。”捕快大聲的喝斥著。
那說書先生卻大聲道“還不是那些人逼迫蛇仙不得不行險渡劫,你們阻人道途,要遭報應的。”
然而他喊著之時卻有捕快衝上前來,將他抓走。
趙負雲坐在那裡,看著人群湧動,一時之間,議論紛紛,他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
天下間靈類,蛇被稱五仙之一,是屬於很有靈性的一類,時間一久便能夠自悟修行之法。
他出了城,朝著蒼州城而去,蒼州就在前方。
蒼州,並不是趙負雲有意要來這裡,而是離了驪山之後,信步走著走著,便進入了蒼州地界,他想到了蒼州地界有一個勉強稱得上朋友的人
當然,若說不是,那也不是朋友。
蒼州城看上去不小,而且從城牆以及這道路兩邊那些驛站和一些廟觀來看,這蒼州城是一座老城。
他一路走過來,看到了很多靈田。
大周國一統這一片地方之後,最大的好處便是安定了,人們大概都能夠有飯吃有衣穿。
而不像是以前那樣,隻是大家都是各種神靈的座下的奴仆,如豢養家畜一樣。
雖然,現在大多數的凡人,也都是佃農,都是各家族的長工,但是至少比前好一些。
不過,隨著各世家的興衰變遷,那麼原本各世家下麵的人也會隨著顛沛流離,很多人不知道有國,隻知道世家,因為他們所能夠看到的天就是世家的天。
他向人打聽莊氏,那個人卻打量著趙負雲,說道“貴人可是去莊莊氏應募供奉的。”
“莊氏原來在招募供奉嗎?那正好,我正要去看看。”趙負雲說道。
“貴人打外地來,或許不知道情況,可不要被莊氏騙了,現下莊氏恐怕連供奉的靈石都發不出來,隻不過是騙騙如貴人這般的外地人。”
“騙?這是為什麼?”趙負雲疑惑的問道。
那人像是頗為知道些東西,說道“莊氏祖上曾也富貴過,靈田千畝,家中奴仆成群,還有紫府上修,但是花無白日紅,家無千年興,莊氏的靈田這些年,年年受災,隻夠交官府裡的稅。”
“如此,不正是挽狂瀾於即倒之時嗎?機會難得,若有人有本事,前往莊家,助莊家渡過此難關,莊家難道還會虧待他嗎?”趙負雲說道。
“唉,貴人想必久在山中修行,不知這世間之事複雜,莊家會有這些麻煩,可不僅是天災,要不然天災為何隻落於莊家。”
趙負雲打量著麵前這個人,見他雖然衣著不錯,但也有些舊了的樣子,眉頭緊皺,一縷黑須稀而少,頭上戴著一個帽子,看上去像是一個員外。
“老丈還請告訴我莊家所在便可。”趙負雲說道。
“杏花巷。”那老丈回答道。
趙負雲覺得這個人的表現頗為怪異,不由的多看了幾眼,但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朝著城中而去。
天邊,太陽偏西,一片紅光照耀在大地上。
天氣已經轉冷,城門口的守城士卒都已經穿著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