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弟子身為長者,向晚輩動手本已不對,又怎地敢動用武者的力量?是以他本想打過一掌,好叫袁月知錯認罪,那也就罷了,可這一掌被躲了過去,葉道源三人瞧在眼底,反是大大削了他麵子,令他又惱又驚,怒上加怒,道:「我就打妳這醜娃兒!」
袁月正欲拔腿要跑,那白袍弟子出手更快。卻聞啪的一聲脆響,袁月哇哇痛叫,隻見右頰紅了大片,飛快腫脹起來,ㄧ個大掌印子,就烙在臉頰上。
那白袍弟子大感快意,臉露狠色,道:「妳若是再嚷一句,我就再打一掌,嚷更多句,我就拚命打!看妳這娃兒能撐多久?」
葉道源隻聞師弟冷哼一聲,聲音中隱隱透出一絲狠意,知他已然動怒,生怕又出了亂子,忙上前擋在袁月身前。
那白袍弟子眼見有人為袁月出頭,冷喝道:「你這道士是誰?這是撫仙派內之事,我想怎麼教訓這醜娃兒,你管得著?滾一邊去!」
武屠夫拂然道:「狗屁不通,狗屁不通!袁姑娘又非你撫仙之人,誰管你奶奶的派內鳥事?」
白袍弟子目中閃過一絲狠光,道:「你說什麼?」
眼看雙方隱隱快要鬥了起來,葉道源忙躬身行禮,道:「在下飛雲派葉道源,見過這位撫仙朋友。」
那白袍弟子本還想怒斥眼前兩道士,莫管是非,可一聽對方是「飛雲派」門人,細細一想,那是武律道盟的盟友,萬萬不可胡亂得罪,臉色一僵,輕咳一聲,上下打量三人一眼,抱拳道:「不??不敢當,這、這,我這是為維護派中上下安寧,絕非、絕非??恩,三位可是來參加後天大宴?」
葉道源看了袁月一眼,回禮道:「此行確是來參加貴派大宴。這位是在下師弟,武圖方。」說罷,遞上那紅帖。司馬烏爾同樣從囊中取出紅帖,道:「在下司馬烏爾,奉母之命,前來道賀範小姐大婚。」
白袍弟子仔仔細細檢驗那三份紅帖,看了兩、三回,確認均為真跡,連忙向三人行禮,道:「失敬,原來是『飛雲劍』葉大俠和『鐵橋拳』,武……武……武……」他和武屠夫剛有衝突,說至「鐵橋拳」三字時,登時麵有難色,說了幾次,仍是道不下口。
武屠夫嘿嘿冷笑,輕輕捋髯,咧嘴道:「甚麼鐵橋拳,那便是往昔事了。古人雲:『朝聞道,夕死可矣』江湖皆知我這粗人既是得道,這道便是我輩之路,管他是屠夫路,還是高人路,就是何人唾棄於我,我也問心無愧便是了。」
白袍弟子聽他愈說聲音愈冷,頻頻點頭道:「是,是,武、武屠夫……說得是。」他目光一轉,望向司馬烏爾,心中不免感到奇怪,忖道:「能收到咱們撫仙紅帖的,多半是大有來人的江湖俠士。這位司馬少俠的大名,並不在掌門給予的名冊,我更是聽也沒聽說過,恐怕這位是哪方豪族、高手後人也指不定。」
他續道:「三位有請。」另一名弟子從涼亭走來,正要領路,豈知一個嬌滴滴聲音道:「等等,等等!你龜爺爺的,我、還有我呢。」卻是袁月。
白袍弟子臉上無奈,冷聲道:「妳不行。」
袁月氣問:「為何我不行,我不是沒帖子,不過是忘在裡頭,我有帖子,那三個也有帖子,怎麼他們行,我就不行啦?哼,不過是多了三條爛東西,有甚麼好神氣?」
司馬烏爾三人聞言,頓時會意她話中之意,紛紛大感窘境,彆過頭去,也不知這般情狀究竟該回些甚麼好。
白袍弟子大臉一紅,斥責道:「胡鬨!女孩子人家,怎地能這般粗俗之話?違禮背法,妳爹娘是怎麼教妳的?」
袁月哼了一聲,指著撫仙大閣,道:「本姑娘出生沒爹沒娘,隻有一個老爺子,他就是本姑娘的爹。我說你這人可真奇怪,不讓我過去,又要有找我爹教訓我。」
這袁月頑劣跳脫,司馬烏爾三人可是親眼見識過的,知她若是一動起嘴巴,好似萬劍齊出,可謂犀利無比,這白袍弟子哪裡能招架得住?
葉道源見白袍弟子不得動手,被辯得啞口無言,神色間大是為難之色,油然一股痛徹心切之感,隻覺這位弟子和自己應付師弟之情狀神似無比,忍之不住道:「袁姑娘,咱們既然都要進這撫仙的大門,不如同行如何?妳要尋妳爺爺,咱們要找白掌門,路都隻有一條,咱們一同走,這位撫仙朋友也好放人進門。」
袁月眼珠子咕嚕一轉,瞧了瞧司馬烏爾三人,又瞪了白袍弟子一眼,道:「好罷,如若能進門,這樣也好。」
白袍弟子聞得這話,兩眼一瞪,道:「這??這怎麼、怎麼??唉,既然如此,四位有請,唉,唉!」不知為何,他說這話之時,神色愧疚,頻頻唉聲歎氣,一幅難以言喻之狀。
見領路弟子又要上前,袁月罵道:「用不著你們這群臭烏龜雞婆,哼,我清楚路怎地走,我帶他們三個去就行啦。」
兩名白袍弟子深怕這袁月又起了什麼脾氣,倒時可又有苦頭吃,因此不敢得罪,連連低頭稱是,放四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