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顏惴惴不安,她年紀太小,本就不太清楚甚麼連帶責任,更加不會懷疑此事疏遺,隻當是自己丟了珍劃,害得叔叔受罪,當下抱頭蹲地,眼淚簌簌落下,頻頻道歉,愈說愈是口齒不清,語無倫次,顯是自責不已。
街上眾人發現撫仙衙門的官人辦事,全都聚在一旁,細細探看。此時已臨近少年小會的日子,各地來客紛多,加上本來的撫仙百姓,觀者如雲,耳目眾多,這一傳十,十傳百,馬上就知道街上發生大事。
但見圍觀百姓,各各睜大好奇目光,緊盯過來,本欲瞧個好戲,開開眼界,竟是發現官爺為難的對象,卻是兩個小娃兒。
有年輕農人道:「喂,喂!怎地衙門官爺找上兩個小娃兒麻煩?」
又有大漢道:「不曉得,找誰麻煩不好,偏生找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娃兒。唉!這衙門的素質真是一年比一年差。」
有女子忙道:「彆說啦!你莫非想讓衙門找麻煩不成?」
有人眼尖見了出來,道:「那、那男娃兒,可不就是絕千賭坊的人?」
又有人道:「不錯,那是都少的朋友,整天跟在都少和李小姐身旁。我瞧那些絕千閣弟子,各各對他好是恭敬,難不成那娃兒是哪位高人之後?」
馬上有人哼聲道:「那又如何?你們可曉得那位官爺是誰?」
有人不屑問道:「卻是何人?」
那人冷笑道:「那位官爺姓霍。」
不少人驚呼連連,齊聲道:「竟是霍家人!」
撫仙百姓人人均知,這一帶兩大地方豪族,一是奉大理諭令,長年擔當衙門要職的許家,二是自地方白手起家,掌握撫仙漁產的霍家,兩方權貴雖未交好,也無交惡,彼此各有所長,勢均力敵,不分強弱高下。理應如此才是,但現下眾人麵前,卻有個霍家的衙門官人。
袁昊側耳細聽一旁的私語,心底莫名一凜,想不到眼前這胖官,不僅僅隻是顧希顏的叔叔,還兼之衙門官職、霍家子弟身分於一身,自己就是想出手,實也大大難辦。這一出手,勢必得一次麵臨兩大地方權貴施壓,就算李若虛再怎地想護己,絕千閣勢力再大,百般無奈之下,終究寡不敵眾,還是得乖乖認命。何況這胖官語氣傲慢,氣勢逼人,所說的話,根本不是甚麼有理好話。倘若他口中的劃作真有那般重要,決計不會讓一個娃兒親手保管,大可另外派人保管便是,又何必非讓自己姪女保管不可?
隻見有名衛兵,上前幾步,在胖官耳邊呢喃幾句,見他臉色微變,同樣瞪視袁昊,忖道:「這小鬼是絕千閣李小姐的熟人?哼,如此說來,他倒不算普通毛小鬼,不過那又如何?這兒是撫仙,是大理國,就算是遍布中原的絕千閣,也得乖乖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