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琉璃頓了半晌,才斷斷續續道:「我……不……你不要……趕緊走……」
袁昊眉宇微挑,眼珠子一轉,忖道:「小琉璃師姐這是不相信我,要趕我離開九老洞禁地?哼!這傻妞兒師姐,二位師太如此鄭重讬付的事情,我袁昊豈能這般半途而廢?」
他不再猶豫,收好圖紙,將長劍和行囊揹負在後,拿了塊石子,俯下身子,匍匐爬入窄道,見窄道中霧氣時濃時淡,地道無數,盤根錯節,絕不能胡亂而行。他沿途拿著手中石子亂劃亂打,邊爬邊喊道:「師姐,我現在就去妳那兒,咱倆說點話,莫要停下了,我以聲循位,才不至於迷失此地。」
那小琉璃有些不滿道:「我……乾甚麼……」
袁昊料想她是想說乾甚麼要助自己一臂之力,哼了口氣,朗聲又道:「妳若是不肯幫忙,害得我白白死在洞中,那妳和濫傷無辜、作惡多端的大惡人,有甚麼區彆?妳峨嵋派不是講眾身皆有佛門?好啊!好呀!妳好大膽子,居然想殺本佛尊,看本佛尊死了以後,讓妳惡有惡報,一輩子挨餓受凍,慘死洞中。待妳死後,二位師太定也會一輩子怪罪妳,不守派規,擅闖禁地。」
那小琉璃聽到「不守派規,擅闖禁地」八字,似乎被嚇得怕了,抽噎又哭,霎時之間,九老洞的徹骨寒氣颯然再起。寒風所經之處,就好比鳥哭猿啼,乍聽之下極是淒悼。
袁昊身在窄道,根本避無可避,直遭寒氣襲體,當下頭痛欲裂,鼻孔微張,手腳抽動不停,寒氣自緊咬的牙縫竄入口中,衝向咽喉,隻待口水一咽下,喉嚨又乾又痛,渾身更覺不適。他屏住氣息,緊閉眼睹,勉勉強強道:「妳、妳若是再哭,我就當真要回去啦!圓容師太要我……我和妳說,快快出去,她一點也不生氣。」
果然小琉璃哭聲緩下,道:「師父她、她……你……」話聲依舊斷斷續續,寒氣勢頭也減弱大半。
袁昊察覺這九老洞的寒風頗有古怪,嘖嘖稱奇,他循聲辯位,右手右腳先動,接而左手左腳,四肢動得甚快。他邊爬心中邊想:「原來這位小琉璃師姐,是圓容師太的弟子,怪不得師太雖無救人之法,還是每朝每晚都要來到洞外,探這位師姐死活。」
這般你一搭我一回,袁昊總算沒有迷失方位,出了窄道,來到九老洞最後的第三段路程。
這第三段路程,是個裂縫狀的洞穴,隻見四周石柱複蓋一層薄冰,溫度愈來愈低,自洞穴溢出的寒氣更是動魄驚心,令人毛骨悚然。那洞穴窄縫僅能以側身行去。
袁昊想了一會,高聲朝裡頭喊道:「師姐,妳可在裡頭?」
小琉璃輕輕應了一聲,疑道:「你、你……你,真的是我峨嵋派師弟?此處可是九老洞禁地,師父和掌門素來不讓人進入,更彆說是讓男子入洞。」聲音天真可人,已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