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迷情!
“赫傑聯盟”的總公司位在皇後大道旁,方祖易在去年替他們解決了一樁財務危機而與赫傑的總裁丁重山成為莫逆。。qΒ5今天是赫傑成立五十周年慶,丁重山特地在一個月前就邀請方祖易,要他務必出席,畢竟赫傑能安然度過危機,方祖易功不可沒。
靳珩穿上了方祖易替她準備的削肩黑絲長禮服,外罩一件細網薄外套,發絲高高挽起,兩顆梨形鑽石耳飾和頸項上的碎鑽項鏈與雪白肌膚相輝映,顯得雍容華貴,美麗非凡。
“這禮服很適合你。”方祖易的眼睛幾乎離不開她的倩影。
“是你眼光獨到。我對這種服裝根本外行。”靳珩怯怯地笑著。以前在玉成當秘書時,頂多陪客戶吃個飯,一件上班的套裝就能搞定,哪需要花錢去買這種行頭。
“你不曾陪你以前的老板參加這類場合?”他又瞄了一眼她唇上嫣然的酒紅。
“沒有。玉成很少有這類應酬。”如果有,她也推掉了。她才不願意當老板的陪襯花瓶。
“今天的場麵可能很大,你要有心理準備。”他先警告她。
“我知道。我不會亂說話的,我會乖乖地躲在人少的地方吃東西。”她淺淺一笑。
這樣一個美豔動人的佳麗,心思和反應都還保留著難得的清純,方祖易不禁要懷疑十年前出事後她母親是用什麼方式去規範她的?靳珩從不以為自己的長相出色,她安於現狀,對金錢和事業都沒有太大的野心,在這個競爭激烈的社會,她的“清明”與他的世界格格不入,但是,卻像磁石般吸引著他…
“不行嗎?”看他不語,她又問道。
“什麼?”
“在一旁吃東西不行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可能不會有時間吃東西。”
他笑。
“為什麼?”
“丁重山不會冷落我的女伴的。”
車子駛到大樓前,負責泊車的服務人員從方祖易的手中接過鑰匙,將車子駛進停車場。
方祖易挽著靳珩的手,合身的西服展現出他個倜儻頎長的身形,他們隨著其他的賓客走進豪華的會場。
這種大場麵,的確出乎靳珩的意料之外。
挑高的一樓中庭綴滿了鮮花綠草,人造的月牙形池中有座掬泉的裸女雕像,天花板和四壁都垂掛著水晶燈飾和彩帶,一大排鋪著銀白桌巾的餐桌上放滿了各式佳看美酒,等候來賓取用。
但最教靳珩吃驚的,還是一群群打扮得光鮮亮麗的男女所營造出來的豪華氛圍。她像突然走進了花花世界,一時間眼花繚亂,恍若置身在電影片場,全是刻意創造的虛幻空間。
“怎麼了?”方祖易覷著她的震愕,暗笑道。
“真是個誇張的酒會!”她呼一口氣。
“丁重山是個重視顏麵和排場的人。”他太了解那個人了。
“或者,他也想借機重振事業的聲望。”她猜測道。
“沒錯。五十周年可以是另一個,利用周年慶造勢是商場邊用的手段。”他領著她往上裡頭走去。
“你和丁總栽很熟嗎?”
“是的,我去年幫了他一點小忙,所以交情還不錯。”
他話聲剛落,就有一個渾厚嗓門操著廣東話朝他們一路喊來。
“嘿!joy方,你大駕光臨怎麼不先來看我?”
如果有進化成人類的熊,那大概就是眼前這位雄壯得嚇人的巨人了!靳珩差點被眼前冒出來的一大團黑影嚇得張大嘴巴。
“嗨!丁老。”方祖易握住丁重山的肥厚手掌。
“我這招夠體貼了吧?早早下了請帖給你,讓你能挪出時間來參加我這個無聊的酒會。”丁重山用力拍著方祖易精瘦的肩。宏亮地大笑。
“這樣的排場不會無聊啊!”方祖易也笑開了。
“嘿!彆想騙我,你的眼睛就告訴我你覺得無聊了。”
“是嗎?一年不見,你變得能洞悉人心了嗎?”他挪揄地揚起眉。
“算了,就算我能猜測人心,也絕對看不透你這個渾小子!”
靳珩靜靜地待在一旁,看得出這一老一少是真心誠意的忘年之交,因為方祖易此刻的眼神是絕對的放鬆,沒有戒備。
“這位是你的新歡?”丁重山打趣地瞄了靳珩一眼。
“她是我的新秘書。靳小姐。”方祖易平穩地介紹道。
“鬼才相信!你這個商場的獨行俠會聘個秘書?彆蒙我了!”丁重山壓根兒不信。
“是真的。”
“該不會是名義上的吧?打著秘書的旗幟,暗地裡卻出雙入對,嗯?”
靳珩聽得出丁重山的調侃,粉頰微紅地低下頭。
“被你猜到啦!”方祖易氣定神閒,回答得似是而非。
他這麼一說,丁重山更摸不著頭緒。他把這件事放在一旁,很有禮貌地握住靳珩的手以英文說“歡迎你的光臨,靳小姐。joy是從哪裡找出你這個美女的?”
“謝謝,您太客氣了。”她笑著回答。
“跟個石頭在一起會不會很無趣啊?”他微微欠身在她耳旁輕問。
“不會,方先生人很好。”這個家夥真像個老頑童。
“哦?”他頗為懷疑。
“乾什麼?想在我秘書麵前破壞我的形象?”方祖易看了丁重山一眼。
“沒有啊!她對你印象好得讓我破壞不了,計謀失敗!炳哈哈…”
熱絡的談話讓靳珩的心情一下子暢快起來。丁重山是個爽直的人,很好相處。
丁重山和他們聊了一會兒,然後又去招呼其他的客人。方祖易帶著靳珩四處走走,到處都是方祖易的熟人,不斷有人來跟他寒喧聊天,或是談一些商場上的問題,靳珩不想打攪他,便自己一人走向餐點長桌。
香港的食物的確出色,她慢慢地品嘗著這些可口的點心,在落地窗外的陽台上欣賞著來往的各式男女。
真像在看一出場麵浩大的電視劇,而她是觀眾,冷眼旁觀眾生。
原來她和方祖易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生活與背景都差太多了!
這個認知使她原本高昂的情緒驀然低落。
人類為何要有貧富貴賤之彆?雖然大家高喊著人人平等,但現實的世界中還是有把無形的尺規在殘酷地區隔人群。
方祖易在人群中找不到靳珩的身影,開始搜尋她的芳蹤,才發現她正在陽台上看著月色。
“覺得無趣了嗎?”他踱到她身邊,低頭審視她的表情。
“不會啊!這麼多漂亮的男女,很養眼呢。”她懶懶地笑著。
“是嗎?”在月光映襯下,她看起來分外的柔美清麗。
“這是個不同的世界,不屬於我的世界。”她應該回到台北的小鮑寓,過著平凡的生活。這種奢華的夢作久了不僅傷身,也會傷心。
“你想回台北?”他背著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不是隻剩兩天嗎?你說要休假十天…”
“但我還會待在香港一陣子。你也得留下來。”
“我想,我最好辭掉這個工作。”
“為什麼?”他的聲音中有著隱約的火氣。
“我怕…”她閉起眼睛。
“怕什麼?”
怕你,怕我自己!怕愈陷愈探,怕再也關不住澎湃的情感。
她搖搖頭,沒說什麼。
方祖易不明白心中湧上的怒氣是為了什麼,她哀怨的眼瞳像繩索般扯住他的心。
她愛上他了!他知道。
就像當初他擬定的腳本,她真的愛上了他,他的計謀成功了!但是,他卻沒有報複的快感,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心會隨著她的淒然而酸澀?難道真像龍昕所說,他引火,賠進了自己的心?
不,不會的!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他絕不會輕易放了她!他要讓她在愛的煎熬下痛苦,讓她心神俱碎…
靳珩看見他眼中兩簇小小的火苗,歉然地低下頭說“我隻是提一提,如果你不答應,我還是會做滿三個月的。”
“嗯。我說出的話從不打折扣,希望你也一樣。”
他的聲音森冷。
而人僵持在會場的一角,場內的熱絡似乎被他們摒棄在外,無言的對峙讓他們之間暗潮洶湧。
“joy?”
一個清脆的聲音驚擾了他們,也讓方祖易的臉色一變!
他倏地轉身,看見一張熟悉的絕美容顏。
“璧涵?”他詫異地看著這個不該在這裡出現的女人,那個十年前“嫌棄”他而另覓郎君的千金小姐。
“真是意外,我剛剛還以為眼花了,沒想到真的是你。”汪璧涵全身裡在珍珠白的絲綢旗袍中,婀娜多姿地走到他麵前。
“的確意外。”他斂起表情,沒有笑容地說。
“我和我朋友前天才來香港,他邀我一道來參加酒會。真巧,竟會在香港和你相逢。”
她紅唇瀲灩,精雕細琢的濃妝,使她看起來遠比實際年齡要成熟得多。
“我來辦點事。”方祖易像機器人似的,她問一句,他才回一句。
靳珩早就感覺到方祖易在看見這名女子時全身的僵硬和不悅,他渾身散發著敵意,每個細胞都在抗拒著她的出現。
“是嗎?要待幾天?要不要找個時間聊聊?”汪璧涵期盼地道。
“不大方便吧!你先生不會誤會嗎,”他冷冷地笑著。
“我…我已經離婚了。”她眼中閃過一絲刻意表現的痛苦。
“哦?”
在美國僑界占有一席之地的汪家在五年前就宣告破產倒閉,聽說連帶地拖垮了許多企業,汪璧涵的婆家也受到波及,婚姻因此亮起紅燈。
“我現在單身。”她像在暗示什麼。
“那恭喜你,不會再因父親事業失敗而賠上婚姻。”
“你…”她的臉一陣青白。
“希望你很快地再找到美滿的歸宿。”
“你還在恨我嗎?”她無奈地盯著他。
“沒有人能在我的記憶中久存,汪小姐,你也不例外。我沒有那麼多心思去記恨一個在我生命一閃而過的女人。”但是,他卻記住了靳珩!這一點他倒沒有自覺。
“我以為我們還是朋友。”她很委屈。
“你對朋友的定義太廣泛了。”他譏誚道。
“我有些事想請你幫忙…”她早就聽說方祖易在商界的名氣,她的新男友知道她和他曾經有過一段情,要她請他出麵幫忙處理一些公司危機。
“我現在在休假中,不談公事。”他隨口堵住了她的要求。
“我朋友的公司有點問題,想請你…”汪璧涵急忙地說著。她現在身無恒產,隻能依靠男人的施舍過日子,她如果辦不好這件事,說不定又要另外找個飯票了。
“汪小姐,我說我正在休假當中,有任何委托可以傳真到我的公司去,我美國的部屬會安排時間。”
說完,他轉頭朝一直默不吭聲的靳珩道“我們走吧!”
靳珩有些倉皇地牽著他的手要離去,卻被汪璧涵擋住去路。
“你是祖易的女人?告訴你,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他是個鐵石心腸、沒心沒肺的男人,你和他在一起隻有被玩弄的分而已…”
“說夠了嗎?”方祖易一把推開她,一手護著靳珩。
“方祖易,算你狠!”汪璧涵惱羞成怒地唾罵,憤然離開。
親眼目睹這種場麵,靳珩的心情受到波及,加上原來的沮喪,一張俏臉俏俏蒙上悒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