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幾乎足不出戶的龍海承這陣子常常往返美國和聖維斯島,親自出麵處理這些突發狀況。他表麵鎮定從容,但內心對這些現象卻暗暗擔心。
自從發跡以來,他成功的內幕一直是個謎題,許多好奇的記者曾經努力要查出他的背景,但都因龍海承的守口如瓶而受挫作罷。沒有人知道海龍聯盟是如何壯大,又如何在短短十五年間成為新一代的財富指標。大家隻知道,這個姓龍的中國老頭是個難纏又厲害的對手,雖然他近來隱退在聖維斯島,但他龐大的勢力還根深柢固地盤踞在世界的每個角落。
因此,這一波頻頻出事的海龍聯盟再度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這不是好現象!龍海承心裡有數。
二十多年來的夢魘終將成真。最近這些挑?的舉措,無非都是衝著他而來。
他今天再度前往美國海龍聯盟的總部處理事務,一早就將龍昕喚進書房,邊整理東西邊說‘我要去美國三天,這三天你要加強聖維斯島附近的警衛巡邏,彆讓陌生人上岸。’
龍昕聞言揚起眉毛,警覺地問‘有嚴重的事?’
龍海承沒有回答,靜靜地收拾好資料放進手提箱。
‘你在怕什麼?義父。’龍昕低聲詢問。
‘我在怕什麼?難道你忘了我從來沒怕過任何事、任何人?’龍海承崛強地笑著。
‘但你現在分明在擔心。’龍昕冷冷地戳破他的麵具。
‘我沒有。’
‘你有。是不是美國那邊出了什麼事?讓我去擺平就好丁,用不著你出動。’向來都是龍昕在處理聯盟的事,這次龍海承卻不讓他插手,委實透著古怪。
‘你替我守著聖維斯島,好好保護小薇和爾軒她們,其他的交給我就好了。’龍海承一直沒有正麵回答龍昕的問題。
‘有人卯上你了?是新仇?還是宿敵?’龍昕一再追問。龍家的事業並非全是乾乾淨淨的交易,在日前的社會中,做生意很難不黑白兩道都掛勾,他怕目前這些事是因此而起。
‘都不是。龍昕,你彆問了,這小問題交給我來解決就好了。’龍海承還反過來安撫‘阿良會陪你去嗎?’阿良是龍海承的貼身護衛。
‘嗯。’
‘隻有他一個人我不放心。要不要打電話叫方祖易出麵?’方祖易婚後在美國定居,他手下也有許多身手矯健的高手。
龍海承揮揮手。‘不用麻煩他了,阿良一個人就夠了。’
‘先說好,義父,如果你一個人應付不來,千萬彆逞強。’龍昕有不太好的預感。
‘放心。’龍海承笑著走出彆墅,巴克早已等在直升機旁了。
龍昕跟著來到後園,若有所思地看著龍海承上機離開。沉吟了半晌,他決定還是找方祖易幫個忙。
這件事有點不尋常,他擔心地爬梳著頭發。
轉身往書房信步而行,在小徑上他瞧見了爾軒好奇地向他走來。
‘太爺要去哪裡?’她問。
‘去美國辦點事。’他麵無表情。
‘發生了什麼事嗎?’她關懷地搜尋他的眼眸。
龍昕定定地回望她,第一次有種要找人分攤心情的衝動。
以往,他從不會把心事或是煩惱告訴任何人,尤其是龍薇,她應該是個無憂無慮的女孩,不必理會世間的各種繁瑣雜事,因此她從不是他討論事情的對象。而心機深沉的龍海承,更不是個可以分享心情的人。所以他早就習慣了自己解決自己的事情和煩惱。
然而,麵對爾軒充滿關懷的眼瞳,他一向獨來獨往的情緒被輕輕撞擊著,像是孤單的心靈終於找到頻率一致、波動契合的人,不用多費唇舌,彼此的想法就能搭上線,一同找到抒發的出路。
‘義父可能有危險!’他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根據這些日子以來頻傳的事件所做的推理‘真的?那你還讓他一個人去美國!’爾軒驚道。
‘他想一個人擺平。’
‘對方是誰?’
‘他不肯說。不過,我懷疑是他認識的人。最近海龍連盟被鬨得雞犬不寧,無疑的是想要逼義父出麵。’他雙臂環胸,低頭沉思。
‘太爺明知道還親自去?’爾軒皺起眉心。
‘也許他一直在等待敵人的出現。’龍昕大膽的假設,早年的龍海承是黑道出身,他是否曾經得罪過什麼人?
‘那該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隻能在這裡傻等?’爾軒也著急了。
‘他擔心有人會潛進聖維斯島,因此才要我留守。這幾天你們先彆出門,一切小心。’
他叮嚀她。
‘我知道,你放心。’爾軒點點頭,臉上有著讓人信賴的安心。
龍昕忍不住攬住她的肩,像同性好友般掛在她的身上,笑說‘奇了!我們好像認識多年的朋友,其是不可思議。’
‘也許上輩子我們就是好朋友吧。’爾軒大方地拍著他寬厚的背。
‘跟你談談之後我比較不煩了,謝謝。’
‘不客氣,很高興我還有點用處。’爾軒壓根兒忘了自己是個女人了。
龍昕似乎也忘了她的性彆,毫不在意地將手搭在她的腰間。
當他們以這種親匿姿態走進客廳時,麗桐和龍薇都瞪大了眼,差點忘了呼吸。
‘爾軒,你們…’麗桐的聲音哽在喉嚨。
龍薇則臉色有異,眼中燃著一抹冰焰。
‘怎麼了?’爾軒一點也沒有發覺自己的行為造成震撼,順手放開龍昕,走到麗桐麵前‘還怎麼了?你當真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麗桐壓低聲音責難她的遲鈍。
‘我又怎麼了?’爾軒回頭望著龍昕,再看看龍薇,無辜地聳聳肩。
‘啊!我快被你氣死了。’麗桐拉著她的手往房間走去,邊走邊嘮叨‘你天生少根筋,我可不能陪著你胡塗!苞我回房去。’
爾軒莫名其妙地朝龍昕擠擠眼,硬是被表姊拉回客房。
龍昕嘴角揚起笑意,日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走道,才回頭盯著沉默不語的龍薇。
‘小薇,怎麼了?不舒服嗎?’他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龍薇低頭不語,圓領衫露出雪白的粉頸,連細細的青絲血管都瞧得一清二楚。
‘小薇?’龍昕注意到她的不尋常。
‘你喜歡傅爾軒?’她輕柔的聲音中有著冷漠。
‘喜歡啊!她滿可愛的。怎麼了?’
‘你和她之間不是話不投機嗎?怎麼會變得這麼好?’
‘呃…其實去除了對她的偏見,她是個很率真的人,我覺得她能成為一個很好的朋友。’他不能透露太多婚約的事。
‘是嗎?’龍薇抬起頭看他。‘那麼,你愛她嗎?’
愛?龍昕差點被口水噎著,啞然失笑地說‘怎麼可能?她是我的好兄弟啊!我根本沒去注意她的性彆,怎麼愛?’與爾軒成為朋友是為了查明婚約的內情,他怎麼會笨得栽進自己的計謀之中?
‘但她畢竟是個女的。’龍薇強調。
‘你到底要說什麼?’龍昕迷糊了。
‘有人說,愛情是來去無蹤的,它從不事先預約。你和傅爾軒之間該不會變質了吧?’
‘當然不會。談得來和成為情人還是有差距的,這一點我還搞得清楚狀況。’
‘那就好。’龍薇耳語著,眼神迷蒙地飄向窗外的天空。
烏雲密布,雷聲隆隆,正值乾季的聖維斯島難道要下雨了嗎?
太反常了。
一陣煙緩緩地從背對著門的旋轉皮椅後梟梟上升,一個五十多歲理著光頭的男人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從落地窗朝外看了半晌,直到敲門聲喚回他的注意力。
‘進來。’他聲音沙啞,一張瘦削凹陷的臉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隻眼睛上戴著眼罩!
‘老大,事情辦妥了。’一個黑人大漢恭敬地向他報告。
‘嗯,把姓龍的引出洞了嗎?尤金。’他那張冷酷的臉似乎不曾微笑過。
‘是的,他剛到舊金山。’尤金點點頭。
‘很好。接下來玩另一種遊戲。’他深吸一口雪茄。‘聽說姓龍的有個女兒,一直住在聖維斯島,我想請她出來作客幾天。’
‘但他女兒從未露過臉,不知道長相如何,怎麼行動?’尤金傷腦筋地皺眉頭。
‘前些日子咱們的人在巴比多拍到這張照片,’他丟了一張一男一女的合照在桌上。
‘那個年輕男人就是姓龍的義子,叫龍昕。另一個女人可能就是他女兒龍薇。’
‘但他們鮮少離開聖維斯島,要綁架龍薇可能不容易。’
‘製造個幌子,讓他們出島。還有,叫在巴比多盯梢的人開始行動了。’
‘是!’尤金退出去,順手將門關上。
他摸了摸左眼上的罩子,嘴角扯出冷冷的笑痕。
龍海承,二十二年前你加諸於我的痛苦,這下子我要加倍奉還!
他就是當年在美國叱吒一時的黑道梟雄伊查克,在牢獄中蹲了二十二年之後,終將一報當年遭人背叛的深仇大恨。
他伸手將雪茄撚熄,露出長久以來第一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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