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辨識那株葉子像手掌形狀,開著白花的藥草,想了想說“是益母草嗎?”
“嗯。”
再走到另一畝藥田,他指著一株草,還沒開口問,忌情便出聲。
“那是麻黃。”
他眼露讚許的望著她,很意外她才跟著楊大夫沒多久,便已識得這麼多藥草,“知道麻黃怎麼用嗎?”
她搖搖小腦袋。
藍靖橒解釋,“這種藥草比較特彆,它有兩種用法,發汗用莖,止汗用根,兩種情況不能弄錯,一旦弄錯,嚴重一點可是會醫死人的。”
她仰起小臉,“橒哥哥也懂藥性?”
“山莊裡有做藥材買賣的生意,我多少懂一些。有聽過一味藥叫夜明沙嗎?”
“好像在楊大夫那兒看過。”她記得那味藥像沙子似的,黑黑臟臟的。
“知道那是什麼嗎?”
忌情搖首。
他笑道“那是蝙蝠屎。”
她訝異的低呼,“蝙蝠屎也能人藥?”
“當然可以,有很多東西都可以入藥呢。”
“那有一味藥叫龍骨,它真的是龍的骨頭嗎?”
“不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死掉的動物的骨頭。”
“橒哥哥懂得真多。”她的眸裡生起一抹敬佩。
她眼裡那抹欽佩之色令藍靖橒莫名覺得愉悅,唇瓣不禁掛著一抹自得的微笑。
“日後你有什麼不明白之處,儘管來問我。”
“好。”
他忽然蹲下來麵對著她,不喜歡她老是麵無表情的模樣,臉上宛如戴了張麵具似的,於是他伸出雙手將她的唇瓣往兩邊扯。
“情情,你要多笑,你上次笑起來的模樣好看得不得了。嘴巴除了用來說話和吃東西外,就是讓人笑的,知道嗎?”
臉皮被拉往兩邊,讓她的表情看起來滑稽可笑,她睜著黑臨骨碌碌的望著他。“我上次有笑嗎?”
“有,就是你拿著桂花糕坐在池邊那次。”那抹恍若初蓮般的清純笑靨令他驚為天人,他一直很想再看見那樣的笑顏。
看著他帶笑的臉龐,忌情忽然也伸出手將他的唇角扯往兩邊,瞧見他變得古怪的臉龐,她忍不住咯咯笑了出聲。
見她不僅笑了還懂得反擊,藍靖橒滿意極了。很好,就是這樣,他要她跟他互動,不要老是他問一句,她答一句。
忌情嚇了一跳,不明白自個兒為什麼竟會做出這種事,連忙鬆開手。
他笑吟吟的抱起她,鼓勵的道“你以後也要這樣,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需顧忌太多。”
“可以嗎?”
他語帶寵溺的開口,“當然可以,你可是我的妻,你想做什麼都成,誰敢說話。”
摟著他的頸子,她黑幽幽的眼瞳靜靜的睇視著他須臾。“我好像聽到水聲,這裡是不是有河?”
“對,在那邊,我帶你過去。”藍靖橒發覺她太輕了,決定回去後要把她養胖一點。
不久,兩人來到河邊,昨日山裡頭下過大雨,河水暴漲,水聲湍急的淙淙作響。
藍靖橒在河岸一處竹子搭建而成的涼亭放她下來,向她介紹,“這處藥園是引這條河的水來灌溉,裡麵有不少肥美的溪魚和蝦子,咱們山莊裡所吃的魚都是從這裡釣的。現下有點冷了,夏天時這裡的水十分清涼,明年我再帶你過來玩水。”
不太滿意她又麵無表情的看著河水,他便問她,“情情,我剛才說嘴巴除了用來吃飯、說話之外,還能做什麼?”
她回眸睞向他,“笑。”
“對,很好。”摸摸她的頭,他用手指輕點她的嘴角,“那這裡怎麼都沒有在笑呢?”
要笑嗎?可是又沒什麼好笑的事,但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忌情隻好努力的把嘴唇往兩邊撐開。
藍靖橒擰起眉,“你這是在扮鬼臉給我瞧嗎?”笑得太僵硬了,活像個小僵屍。
這樣不成嗎?抿抿唇,她試著露出貝齒。
“你的表情好像被逼著做什麼痛苦的事。”
是很痛苦,因為又沒有什麼事好笑,“咦?橒哥哥,河裡有一個人!”她突然指向河中。
“河裡怎麼會有人?”隨著她指的方向轉向河裡,果然瞥見一個人在水裡載浮載沉,“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把人救上來。”語畢,藍靖橒隨即快步走往溪邊,涉過及腰的河水,撈起那人帶回河岸。
是一名女子,他連忙將她腹中之水壓擠出來。
忌情趕過來,拿出楊大夫給她的一盒藥膏,沾了一些藥抹往她的人中,希望能令她快點清醒。
半晌,她嗆咳了好幾聲,又嘔出好幾口水,才蘇醒過來。
“這裡是哪裡,焰主子呢?”女子茫然的環顧周遭,接著迷惑的看向蹲在她身邊的兩人。
藍靖橒回她說“這是鳴鳳穀,姑娘怎麼會跌進河中?”
“我…”她徐徐坐起身子,想起自己是因為想撈起掉進河中的一條手絹,才會不小心失足跌落河裡,她焦急的問“鳴鳳穀是什麼地方,我得趕快回到焰主子身邊才行,你們能幫幫我嗎?”
“這條河很長,你是從哪裡跌下來的?”河水的上遊流經好幾座山,在沒弄清她是從何處跌落之前,可沒辦法送她回去。
“我也不太清楚,那裡是一座山,我們在河邊休息。”
聽她這麼說藍靖橒有些為難,“前麵有好幾座山呢,不知道的話,恐怕…”
“小石頭、小石頭…”
忽然傳來數聲叫喚,女子聞聲立刻驚喜的跳起來大叫,“我在這裡,焰主子,我在這裡…”
隨即,兩道人影如風一般掠至三人麵前,其中當前的是一名俊美邪魅的男子,他一看見女子便上前擁住她,上上下下的檢視她全身,見她無恙,便捏住她的鼻子斥責。
“你這個笨蛋,怎麼會跌進河裡的?”
“我、我想撿手絹…啊!痛、痛,焰主子,小力一點,鼻子快掉了。”
“小力,你蠢到連撿個手絹都會跌進河裡,還想叫我小力一點?我怎麼會養出你這麼個蠢貨!”
她迭聲求饒。“對不起,焰主子,你彆生氣,我以後一定會小心一點。”
忽然發現她的額頭有一塊烏青,男子冷冽的眼神立刻掃向藍靖橒他們。“這裡怎麼會受傷了?”他伸手揉著她黑青的部位。
他冷冽的視線令藍靖橒暗自吃驚,這個男人很危險,而且他與他身後的同伴方才施展的輕功快得猶如鬼魅,他們恐怕不是普通人。
被喚小石頭的女子摸了摸額頭,“可能是方才被河水衝走時撞到河裡的石頭吧。”
他收回眸光,瞅住她冷哼。“哼,我才走開一會兒,你便蠢得跌進河裡,還把自己弄得這麼醜,你是想讓我看得傷眼嗎?你這顆石頭真是愈來愈大膽了,嗯!”
她慌張的解釋,“沒有,小石頭不敢。”
“這麼冷的天氣給我弄得渾身濕漉漉的,回去要是給我著了涼,看我怎麼整治你這顆笨石頭!”他橫抱起她,旋身要走。
她連忙扯了扯他說“焰主子,是他們救了我的,我還沒向他們道謝呢。”
他轉身望向藍靖橒和忌情。“是你們救了她?”
藍靖橒含笑的回答,“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男子忽然掏出一塊玉牌拋向藍靖橒。
“以後若有事,可以拿這塊玉牌到梟魃樓求助。”
接過玉牌,他還來不及細看,男子便如來時一般施展輕功飛掠而去。
一直杵在一旁的另一名男子在臨去前笑吟吟的開口,“小兄弟真是好運,救了咱們樓主的心頭肉,小心收著你手上那塊玉牌,往後遇上什麼麻煩會很有用的。”
“樓主,那個人是…”
“他正是令人聞風喪膽、行事乖張,心狠手辣的梟魃樓主宮焰,我呢則是人稱拈花蝴蝶的東座主白逍遙”他親切的自我介紹,同時將自家樓主說成一個令人畏懼的大魔頭。
藍靖橒一驚,來不及開口再問什麼,白逍遙就宛如飛鳥般,身影一閃便見不到人影了。
他震愕的垂目瞪著手上的玉牌,他竟然救了梟魃樓主的人!垂眸望向身邊的忌情,發現她一臉驚詫,仿佛沒弄明白適才發生的事是怎麼一回事。
“情情。”他握起她的手輕喚。
“剛才有人來過嗎?”她懷疑是否是自個兒看錯了,要不然怎麼會有人能來去如風那般快呢!“有,不過他們已經走了,你是不是很驚訝,他們怎麼速度那麼快。”
“嗯。”她睜著好奇的雙目望住他。
他柔聲解釋,“那叫輕功,輕功一旦練到爐火純青,就能像他們那麼快。”
“那橒哥哥會嗎?”
“我會。”
她一臉渴望的瞅著他,“那…可以教我嗎?”
“你想學呀,不過練輕功很辛苦的唷。”
“我不怕苦。”
“好,那明天開始我每天抽出一個時辰教你練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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