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良在旁邊跪下,說道:“大人,當晚我比何姑娘他們先回府,並未返回,亦沒有接回何姑娘,請大人明鑒。”
大理寺卿說道:“大膽,何勝男,你敢說謊?”
何勝男不可置信地看著孫良,說道:“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連我的嫁妝都收了,怎麼出爾反爾?”
孫良看著何勝男,悲哀地說道:“我何曾收到過你嫁妝,亦不知你所說的嫁妝是什麼。你不要再作無謂的爭辯,我們那麼多人,那日宴會已過半月,若惜也入土為安,何必在苦苦糾纏?”
何勝男說道“孫良,你還有沒有良心?若惜苦苦愛戀你四年有餘,你竟沒半分憐惜之情,她死了,你連句實話都沒有嗎?”
孫良說道:“我所說的,就是實話。”
何勝男說道:“那你為何說要娶她,為何在答應娶她後十天內,她自尋短見。”
孫良說道:“娶妻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何勝男不甘地說道“孫良,你竟敢撒謊,你不怕遭報應嗎?青天大老爺,大將軍,他們說謊,全部串通一氣,請大人明察。”
牛將軍說道:“何姑娘,根據人證物證,均不能證明何姑娘之死,與他們有關。你無憑無據,讓本將軍如何相信你的話。如果你不能拿出有力證據,可是當誹謗罪處置的。”
何勝男說道:“大將軍,我所說的,均是我親眼所見,他們沆瀣一氣,殘害無辜民女,請大人一定要為民作主。將他們嚴肅處置。”
牛將軍說道:“何姑娘,我知你悲痛,隻是指控彆人行凶,需要證據,無真憑實據,可就是冤枉人了。”
其他幾位少將軍也說道:“何姑娘,我們與你平日素不相識,也無冤無仇,為何憑空要汙蔑我們?”
何勝男激動地說道:“大將軍,我所說,句句實屬。如今人下葬了,我請求開棺驗屍。殘害若惜的凶手,一定要得到嚴懲。若大理寺不能給我主持公道,我要上告到天子,我要攔禦駕。”
裴盛遠在屏風後麵,此時也不知該相信哪方說辭。
牛將軍說道:“何姑娘,你攔禦駕,到天子那裡,也是按律令處置的。”
何勝男說道:“這個世界,難道就沒有公理可講了嗎?我義妹才十七芳齡,被那幾個畜生害死了,竟然沒有一個出來抵命。”
牛將軍說道:“何姑娘,你妹妹確實是自裁。按你所說,她已經待嫁,為何過幾日再自裁,這中間也有可疑且你說那晚叫何若惜姑娘返回醉仙樓的小廝,我們也未查到是何人,醉仙樓並未你說的那位小廝。現在所有的事均指向你在說謊,你還有何可說的?”
何勝男說道:“開棺驗屍,定能證明若惜之死,請大人明鑒。”
薛上將軍說道:“何姑娘,這開棺驗屍,需何姑娘父母同意。你隻是義姐,無權如此要求的。”
這時,外麵來了幾個人,說是何若惜父母。
他們身穿綾羅,中年男子著藍色外衫,上麵繡著蘭花,婦人身著碧色外衫,上麵繡著精致芍藥。一看打扮,便知是富貴之人。
何大人和夫人下跪向大理寺卿和上將軍行禮,然後說道:“大人,小女確實是自裁,我亦不想再追究。這本是家醜,何勝男,我念你生前與若惜交好,不予以追究,為何在她死後,還要汙她名聲?”
何勝男看著他們,說道:“世上竟有如此喪心病狂的父親,你是她親生父親,她被逼死,未見你傷心難過,連我這義姐要為她伸冤,你都百般阻撓。卻不知收到誰的好處,在她屍骨未寒便著華服招搖過市,這身衣服,可比以往華貴。”
何大人氣壞了,氣憤地說道:“你這刁民,老夫養育若惜近二十載,還有比作為父親對她的遭遇更痛心的嗎?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又為何在她死後往她身上潑臟水,讓她死後清譽儘毀。若惜為何自裁,她本待嫁閨中,你天天與她相處,竟半點不知。如今她死了,你還要讓她死後不得體麵,非要大肆宣揚她被多人玷汙自裁,你是想讓她死不瞑目嗎?”
何勝男冷笑說道:“是為保全若惜的名聲,還是你何大人家族的顏麵,你自已心裡清楚。她生前,你可有關心過她,她過的什麼日子,你可知道?她在你們何府,連個丫鬟都不如。”
何夫人說道:“何姑娘,你可不要血口噴人,若惜在何府十七載,可沒有人虐待她。你問問何府的人,她這庶出小姐,是怎麼長那麼大的?你這是不是指桑罵槐,是說我這嫡母虐待庶女,這罪名我可擔不起。”
眼看事情往越離譜的事發展,大理寺卿拍拍堂板說道:“肅靜,這不是鬨市,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這是審理何若惜自裁案件。”
何勝男說道:“何大人,如果你真的疼愛若惜,請允許官府開棺驗屍,真相自會浮出水麵。如果我說謊,我願意以死謝罪。”
何大人說道:“若惜已入土為安,作為父親,我不能同意開棺,擾她死後清靜。我的女兒,我清楚,她死時仍是黃花大閨女,清清白白,何姑娘,你可不要再往她身上潑汙水。”
這時,外麵又來了幾個人,說是何勝男的父母。
他們身著粗葛布料子外衫,腰間掛著綠色的銅帶,男子身材微胖,看著打扮,是個富商的模樣。
他們走過來,下跪行禮,說道:“見過官老爺,大將軍。”
大理寺卿問道:“你們是何勝男的父母?”
那男子說道:“正是,這何勝男平日就與旁人不同,半瘋半癡地,說話顛三倒四,還請大人明察。”
何勝男狠狠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平日怎麼瘋了?我自已在小院裡,不打擾你們一家天倫之樂,用度你們給我克扣,我也不計較,我娘留給我的嫁妝也可讓我安穩度日。你作為父親,沒有儘到父親的責任,現在還來指責我?”
那男子說道:“官老爺請看,平日裡她便是這麼目無尊長。我們交沒有苛待她,她心裡總是對我們有怨恨,自已要住偏院,我們也無法。”
大理寺卿說道:“你們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那男子說道:“小女實在頑劣,我們無法再管教,已於昨日與她斷絕父女關係,今後她所做之事,與我何某人無關。”然後拿來衙門文書。
何勝男悲哀地看了自已父親一眼,說道:“我在家中做過多少家務事,這些我都認了,隻求安穩渡日。如今我隻為義妹伸張冤屈,你們一個倆個逼死若惜還不夠,非要連我也一起逼死嗎?”
那男子說道:“你的嫁妝在你房中,城西有一處小宅子,你且去那裡安生吧!往後我不再是你父親,那宅子就當贈與你。你今後要好自為之。”
何勝男不可置信地說道:“我的嫁妝不是在孫府嗎?為什麼在我房中?”
那男子低著頭說道:“勝男,你的嫁妝從未動過,怎麼可能在孫府?”
何勝男氣憤地說道:“你們一群騙子,一騙劊子手。為了掩蓋你們的醜事,竟然喪儘天良至此,可憐在天子腳下,竟然發生如此令人發指之事。”
大理寺卿說道:“何勝男,現如今,事情已明了,你還有何話說?”
何勝男問何大人,說道:“何大人,為了若惜,開棺驗屍,可以嗎?我隻求給她一個公道。”
何大人說道:“何姑娘,你莫不是真的魔怔了,若惜待嫁懸梁自儘,她是清白之身。我也求你不要再給她汙名,不要再擾她清靜,好嗎?”
何勝男又對孫良說道:“孫良,你要還有一點良知,你說實話,好嗎?我求求你,說實話。若惜死得冤屈,難道她都死了,都不值得討回一個公道嗎?”
孫良說道:“這次,你又想以什麼作為交換?”
何勝男說道:“你隻要說實話,下半輩子聽你差遣,我願意為你作牛作馬,絕無怨言,我……”
孫良說道:“你夠了,我不需要。你以為你自已很高尚嗎?”
大理寺卿說道:“何勝男,你若無有力證據,本官要宣判了。”
這時,楊程從人群中走來,說道:“慢,天子令牌在此,此案需要重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