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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2)

俏皮小妞!

離開台北之前,齊霖給倚月一個晚上的時間收拾包袱,次日一早他換回自己留在市區、慣用的吉普車,載著這名不速之客奔向南投山區。、qb5、c0

回程的途中,齊霖不斷自問著,任何有理智的人,絕對不會答應讓一個稱呼自己“類人猿”的小鬼頭介入生命,遑論這小鬼恰好是他死對頭的後代,而他向來把理智當成第二生命。

那麼,他究竟凡麼瘋?

當然,這段時間也足夠讓倚月全盤考慮好自己的未來。

一個女孩兒家莽莽撞撞的跟著“仇人”回到他的地盤,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皆屬於不智之舉,然而倚月倒是不太緊張。反正天下人都知道蘇家大小姐已經沒啥子好失去的了;彆說她已然不複昔日千金小姐的身份,即使“蘇禾”機構的規模仍然存在,老頭子願意施舍多少甜頭給她都值得研究。

她的生命正處於跌停板的低穀期,舉目無親,又沒有銀兩護身,所以每一個在絕望關頭出現的目標都可成為她的浮木…而齊霖,恰巧是這個幸運兒。

根據她的推斷,類人猿符合三大條件

第一,他具有“明是非”的特質,而且還算有良心,這從他能控製自己的怒火,拒絕將前人的恩怨遷怒於敵人後代可以得知。

其次,他的經濟能力應該夠寬裕。增加一員臨時工人對他而言隻是九牛一毛的小事,然而卻了她生活上必需的財經來源。

而最重要的,他的茶園遠在南投山區,完全脫離大台北的是非圈,不但能她安靜無乾擾的溫書環境,也讓其他討債鬼逮不著她的小辮子。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卻連倚月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齊霖帶給她難言的親近感,兩人似曾相識,但她又非常肯定自己的朋友群之中沒有類人猿這個品種。

無論如何,在未來的日子裡,她隻需要對付齊霖一個人就行。雖然他稍微比平常人陰陽怪氣了一點,但是應該不難應會才對。

“到了。”五個小時過去,齊霖第一次主動對她開口。

吉普車停進木造的遮雨棚裡,車位左側連著一棟外觀平平無奇的兩層樓透天厝。

她下車之後,馬上被馬路另一側的壯觀景致驚住。

“哇塞…”敬畏的低語霎時溜進微風裡。

白雲蒼蒼,茶樹茫茫。柏油路在規劃整齊的茶田間蜿蜒成灰色的蛟龍,深碧綠色的茶樹沐浴著正午燦亮和煦的日光。短短幾個鐘頭,竟然帶領她從極端囂嚷的都會進入極端安詳的山區。以肉眼來估計,他的茶田起碼獨據半座山腰,而這還隻是生產線而已,甭提他的加工工廠了。

直到這一刻,倚月方才確定自己真的逮著大魚的。

“放眼望去的茶園全在閣下的版圖之內?”

“嗯。”

“你的產業在附近是不是最具規模的?”

“是。”

“照顧如此龐大的事業想必需要充裕的人手。”

“對。”

“你多說幾個字會死嗎?”

“會。”

臭男人!和她貢上了。

“老兄,你語言係統的失常現象比我想像中嚴重七百五十倍。”她發火了。“閣下彆扭的態度是專門衝著我來的,或者對每個人一向如此?”

“一向。”他隨手拎起後座的小旅行袋扔在地上。“進屋!”

他懶得花太多時間再她,徑自拉開與車棚相連的小鐵門進入主屋。

倚月不敢置信地盯住她被拋棄的行李,未來的老板大人居然要她自己拿行李!這家夥完全沒辜負類人猿的名號。也罷,嚴格說來,自己試圖從他身上找到替女工服務的紳士精神反倒是她的不對。

“我以後睡哪裡?”她趕著小跑步,艱辛地追著了的長腿。

“客房。”

“你何時帶我去認識環境?”

“明天。”

“你心裡有譜該安插我什麼工作了嗎?”

“有了。”

“麻煩你形容看看。”這個問題如果他還能以兩個字來回答,她保證甘拜下風。

“幫仆。”

她輸了!

類人猿顯然打定主意要讓她的日子難過。沒關係,她這盞燈向來不省油。

“對不起,腳扭到了。”倚月把行李扔在磨石子地板上,好整以暇地觀賞屋內的擺設。“你儘量走,沒關係,我明天就會趕上你了。”

齊霖擰著眉峰,回頭打量她又想玩什麼花招。

類人猿的巢穴與他的性格一樣樸實無華,三十來坪的客廳僅擺著幾件大型的家俱,黑色皮沙發和紅木酒櫃,音質出色的視聽設備透露了主人對聲樂享受的愛好,除此之外,四壁十分符合“陋室銘”的蕭然標準。

“啊,好漂亮的客廳呀!又氣派、又豪華、又舒適,難得我半秒鐘的腳步也緩不下來,還能在逼緊的時間內參觀到您優雅的住處,類人猿…齊先生,您確定您不想向我炫耀這棟建築物背後風光的曆史嗎?”她甜膩膩的笑容濃稠得令人起雞皮疙瘩。

“這棟建築物背後隻有兩株要枯不枯的榕樹,沒啥風光的曆史。”友善的女性聲音接下她的挑舋。“齊霖,這位小朋友是誰?”

終於有人讓她聽見一個完整的句子了!倚月幾乎沒感動得衝過去,抱住來人痛哭。起碼這棟屋子裡還有人對語言感興趣,未來的日子不至於太難捱。

其實,她尖刻的性子向來不太容易對陌生人感興趣,然而被齊霖冷淡了這麼些時候,她需要聽見一點正常的社交性談話。

“您好。”倚月主動送上門去。

“齊霖,我不曉得你這趟下山打算帶朋友回來。”

對方的形影竟然非常酷似王媽;兩人同樣的花甲年紀,同樣圓墩墩的包子身材,連後腦勺的饅頭髻也梳成相似的紮法。

倚月的心頭微微一酸。

和藹的太太麵露微笑,停在齊霖麵前,眼光卻好奇的盯在她臉上。

“本來沒有。”齊霖仍然言簡意賅。

由類人猿的態度可知,這家夥顯然說得沒錯,他對任何人都擺出相同的調調。

“這位太太您好,我叫蘇倚月。”她乾脆自我介紹,先拉攏人心要緊。

“蘇?”刹那間,仁慈好太太的表情從“菩薩麵”變成“晚娘臉。”

她的姓氏仿佛具有核彈爆發的威力,一投出空氣間,馬上把每個人的臉炸成血紅色。

倚月不得不誇讚類人猿的能力。他究竟上哪兒搜集到一堆與她家有仇的戰利品?如今她被包夾在兩隻鬥狗之間,雙方同時對她深懷著敵意,這種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彆告訴我你是‘奶媽’。”她終於認命了。

“誰?”

“奶媽。”倚月耐心地解釋著“你知道的,所有‘王子複仇記’之類的劇情,男主角身邊通常跟隨著忠心耿耿的管家或奶媽,替他整治不識好歹的敵人。”

“是嗎?”奶媽無意和她討論戲劇學。“齊霖,我能不能和你單獨談談?”

倚月非常有自知之明,她的存在似乎挑起了另一波戰火。

“等我把她安頓好。”齊霖主動提起她的旅行袋,惻隱之心稍微發揮一丁點作用。“你的房間在二樓,上來吧!”

她打量“奶媽”幾眼,不太確定現在跟著類人猿上樓是否妥當。或許她應該遵守老槍手的哲學切勿將背部要害送給你的敵手。

罷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隨奶媽高興放冷箭或半夜釘布娃娃詛咒她好了,反正早死早投胎。

“類人…呃,齊先生,仁慈一點,彆告訴我打算把我安排在貴奶媽手做事。”她趕緊跟在他屁股後頭,步上樓梯的頂端。

若果如此,自封為正義使者的奶媽大人遲早會操勞死她。

“她不是我的奶媽。”他停在走廊左道的第一扇門前。

真的?倚月高興了一下下。

“那她是誰?”既然不是奶媽,未來仍然大有可為。

齊霖忽然露出百年難得一見的笑容,有點神秘,有點竊喜,有點得意兮兮。

“她…”打開房門的同時,他公布正確答案。“是我媽。”

殺千刀的!

就在倚月新閨隔兩道牆的書房裡,齊氏母子正關在裡頭進行緊張的高峰會議。自從齊霖全權扛下家族事業的重擔之後,齊母對兒子的能力完全采放心和放任態度,平常幾乎不過問他的一舉一動,兩相比照之下,今天他滄陷在書房裡接受母親大人的質詢,就顯得意義非比尋常。

齊霖坐在大書桌後麵,端詳對麵沙發椅裡的母親,等待她開啟這場訓示。

“你騙我!”齊母雙手盤胸,眉心緊扭的神情宛如老師責問說謊的小學生。

“媽,”他輕聲抗議。“我從來沒對你說過謊話。”

“還說沒有!”齊母的腳板開始打拍子。“你明明告訴我這一趟下山的目的,主要是去視察蘇為仁從你爸爸那兒騙走的土地,以及幾塊齊家位於台北的產業。我怎麼不曉得你會跑去找蘇家人?”

“蘇倚月所住的違章建築恰巧蓋在我們的土地上,既然我是地主,當然必須負起出麵與她周旋的責任。”齊霖不得不為自己叫屈。“你以為我沒事找事,喜歡再和蘇家人扯上關係嗎?”

“違章建築?”齊母瞪大了眼睛。雖然她聽說了蘇為仁死後財產被法院查封,但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他的女兒居然會淪落到住違章建築的落魄地步。

“對,就蓋在南港路巷底的那塊小空地上。”齊霖隨手執起渾圓的水晶紙鎮,無意識地把弄著。其實當他親眼看見到倚月捍衛著那處破落戶,心中的震撼並不亞於母親此刻的訝異。

“可是…我還以為蘇為仁多多少少會留給獨生女兒一點積蓄,她的日子過得再清苦,應該負擔得起基本的食宿和生活需要。”山村人悲憫的天性在齊母體內發酵。

無論兒子以何種眼光看待蘇倚月,然而在蘇母心中,倚月始終算得上是齊家的舊識,她並不樂意見到她沉淪於這個花花世界中。

若要論起蘇、齊兩家的恩怨糾葛,故事必須回溯到十七年前。當時齊霖的爺爺剛過世不久,留下幾塊台北的土地交由兒子繼承。齊霖的父母是典型的世外居民,平常固守著山上的茶園,日日夜夜照顧著心愛的茶樹,看它們發芽、看它們開花。

山上的鄰裡們互相打氣幫助,緊密結合成勤勞的生命共同體。對他們而言,整個宇宙便是由這種單純簡樸的生活構築而成。

在山上,沒有複雜的心思,也沒有城市人的勾心鬥角,所有事物皆保留了最純粹原始的真誠。齊氏夫婦倆堅信,隻要守住祖先留下來的血汗,不要貪求,毋需揮霍,日子應該可以平安無憂的過下去。

因此,當一個名叫“蘇為仁”的台北建築商向他們提出購買某塊位北區的精華土地時,他們並沒有答應。對方提出“我保證讓你們賺大錢”、“把土地賣給我,我蘇為仁絕不會虧待你們”的利誘也未能達到說服夫妻倆的效果。

直到蘇為仁以私人拜訪的名主親自上南投走一遭,蘇、齊兩家正式結緣,最後也因此而結怨。

母子倆不約而同地沉湎於舊事裡,書房維持了好幾分鐘的靜謐。

半晌,齊母忽然打破四周盤旋的沉默,“你還記不記得她?”

他選擇不回答。

“你記得的,對不對?”兒子眸中一閃而逝的神情並未逃過她的眼睛。

“嗯。”齊霖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

是的,他們都記得蘇倚月,以及她幼時的甜美模樣,因為早在她長年記性之前,齊家三口就已經見過她了。

當蘇為仁第一次上山拜訪時,手裡牽著紮包包頭的小女兒,一副優良爸爸的形象,淳樸的齊家夫婦因而對他產生好感。

年近三歲的小倚月非但長相可愛,嘴巴也甜得膩人,逢人就喊“哥哥”、“姊姊”,“伯伯”、“嬸嬸”,喚得人心花怒放,連向來不喜歡與孩子親近的齊霖,當初也將她抱在懷裡親近了好一會兒。

就因為他印象中的蘇倚月是如此的嬌弱甜美,這回重逢時遇見一個“恰北北”的女生,才會讓他吃了不大不小的一驚。

“你知道嗎?當初我本來打算收她做乾女兒的,可惜沒來得及提出口,咱們和蘇家就反目成仇了。”齊母的語氣中含著一絲可惜。

若非蘇為仁流露本性,或許她真能和倚月結下“母女”緣,一償她沒有女兒的遺憾。

蘇為仁一開始就計劃以友情來降低齊家人的防心,但純良的齊氏夫婦並沒有想得太深入,而齊霖雖然比父母更懂得人情事故,卻因為多半時間留宿大學校舍而失去和蘇為仁頻繁接觸的機會,無法及時揭穿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

一旦交情打穩後,蘇為仁開始聳恿齊父買賣期貨。

“剛開始彆一口氣投下太多金錢,隻要慢慢來,風險就低,日子久了你便會發現期貨市場其實很有意思,和你經營茶園所運用的概念差不多。”他隨口“教”了齊父幾句要訣,便丟下新朋友在市場裡自生自滅。

當然,齊父並非為了賺大錢而下場玩期貨。對他而言,看著“咖啡”、“黃豆”在看板上買進賣出是一種新鮮的經驗,就好像孩童發現電視遊樂器一樣。他純粹隻是覺得這種遊戲很“特殊”、很“有趣。”

就為了這份“新鮮”和“有趣”,齊家的財產蒙受無比的損失,等到他發覺時,所有能抵押的產業已經抵押,不能抵押的也變賣殆儘。

有些遊戲必須會出昂貴的代價!齊氏夫婦為時已晚的察覺到這點。

齊母仍然曆曆記得七年前蘇為仁帶著律師和公證人,上門找她丈夫討地皮的得意嘴臉。

“反正你也付不出貸款利息,與其等著銀行查封你的土地,倒不如現在便宜賣給我,我保證以即期支票付款,讓你馬上把外頭的債務清掉,免得再拖下去連累了全家大小。”

於是當時市價上億的地皮,被蘇為仁以二分之一的價錢賤買過去。

齊氏夫婦終於看清他的真正目的,但已來不及挽回什麼。

嚴格說來,他們並不能對蘇為仁發出強烈的指責,畢竟對方並未做出任何實質的傷害,隻不過介紹齊父一條加速變賣產業的途徑而已,一切損失都是他自願賠進去的。

“你應該明白我為何不要你去找蘇家的人理論吧?”齊母輕輕歎了一聲。

她向來篤信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理念,既然蘇為仁與齊家無緣,雙方頂多不再接觸就是了。如今老對頭也過去了,任何的責任追究問題此刻看起來似乎都顯得多餘。

“嗯,”他的焦點停駐在水晶折射的光芒中,“我們沒有那個立場。”

“那你為什麼要去找蘇倚月?”齊母仍然不能理解。

“因為…”他煩躁地爬梳盛密的黑發,“不曉得。可能是因為心底的那股不服氣吧!或者…好奇,我想看看蘇家小女兒現在的生活如何?我想知道她父親有沒有留給她任何屬於齊家的東西?還有…我不知道,我無法解釋。”

“如果你隻是想看看她,看完之後也沒有必要帶她回來呀!”齊母繼續逼問他的舉動。

“媽,如果當時你在場,你一定也會做出相同的決定。”他推開椅子,在書房裡困擾地踱步。“她住的違章建築簡直和豬圈沒兩樣,鐵皮屋也!你能想像冬天住在裡頭溫度有多低嗎?而夏天一定變得和烤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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