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紅河!
殺戮隻是儀式的一個環節。
阿爾漢溪試圖通過甩手,甩去一些沾上的血跡,並順從地帶著自己的隊員們站到了圍場中央,從執教老師手裡接過一杯冰涼的雪山聖水。
他看見這位老師的表情透露著和自己一樣的不快,這讓他焦躁的情緒一下子得到了緩解,他忽然想起眼前這位老師……海琳娜的學生會傳統地稱他叫巫師,他多次申請自己能夠調往前線,卻一次次被駁回,若是說在場誰覺得這次儀式愚蠢又兒戲,恐怕阿爾漢溪還隻能排到第二。
他一下子又顯得局促起來,將杯子傳給其它同伴,沉默著等待接下來的安排。
“是你認識的人嗎?”麵色不佳的老師站定在他身前,抬手向後比了個手勢。
阿爾漢溪順著看上觀景台三樓,兩名服裝亮眼的治安官間,黑色風衣、淡金色頭發的安格正對上他的目光,向他招手示意。
點頭回應後,阿爾漢溪回向老師“我們之前在回來的路上見過,他十月份會入學,算我們的學弟了。”
老師微微點頭,又帶上一副厭惡的表情,站到隊伍前方主持起儀式結尾。
“嗯?那不是你認識的人嗎?不等儀式結束?”見安格轉身打算離開,年長的治安官一時好奇。
“嗯,打過招呼了,聽說接下來的儀式怪尷尬的。”這當然是聽曼底斯說的,安格看了眼天色,腳下不停,“而且我擔心錯過時間。”
兩位治安官儘心儘責的將他送回車站,甚至監督著他上車才滿意離開。
這一次,林安沒有接替安格的身體,和他迅速接上聯係,回到房間放下行李,他就隻提著銀翹走向餐車。
餐車中,他們看見一位黑色蕾絲長裙的女士安靜坐著,雙手疊放於大腿上,柔順的黑色長發披肩,深藍的眸子正看著茶杯中縹緲的煙霧出神。
這位女士不僅服裝、姓氏,連選擇的位置都和喬斯林一樣,這是某種根植園約定俗成的默契嗎?
安格拉開椅子,坐在了女士對麵,一點沒擔心找錯人,瓦萊娜婭女士身上那種未知的怪異感,並不需要額外的說明就能感應到。
“瓦萊娜婭女士?”他還是禮貌性問了一句。
瓦萊娜婭這才回過神來,藍色的眼睛倒影著安格,露出甜甜地一抹笑容“晚上好,安格先生。”
她端起桌麵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放回原位“喬斯林先生和我們推薦過這趟列車上的茶水,他說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品嘗一次,確實如此,您要試試嗎?”
“謝謝。”安格將身前的空杯推出,禮貌接下這句社交客套,也是對合作的推進表明自身態度,在喝茶上,海琳娜人有太多的社交語言。
瓦萊娜婭微笑著為他添上一杯花茶,溫熱的茶水流露出些許清涼的香甜味,讓人產生溫度上的錯覺。
“我很久都沒回卡希姆了。”安格捧著茶杯,沒有急著下嘴,這樣會顯得太過急躁。
“卡希姆和海琳娜很近。”瓦萊娜婭輕輕敲擊桌麵,湖水以她為中心向四周蕩開,她的做法和喬斯林一脈相傳,連看起來的效果都差不多,使周圍的環境變得更加黯淡,聲音弱化,唯一的不同在於,安格莫名感覺林安似乎一瞬間產生了某種細微的情緒變化。
驚愕地,又帶著一些好奇的衝動,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差點想受到她的召集,衝出去幫她……林安在鏡子前舒了一口氣,沒想到喬斯林的封印還有這種好事,像一麵透明玻璃罩把他按在了安格的身體中,不過這麼看來,這位女士的巫術,和喬斯林的差距完全不同,又或是她們使用的技術其實不一樣,隻是表現出來的外象是一樣的?
首都海琳娜位於海琳娜山脈最高峰一處凹陷盆地,這處地方本身不大,主體是依山壁而建造的雪山宮,以及最上層被譽為聖地的海琳娜頂峰,那裡唯一的入山口被雪山宮堵死,其他人想要嘗試攀登,隻能冒極大的風險,從海琳娜頂峰背麵進行幾乎垂直的嘗試,那幾乎百死無生。
而就在頂峰遮擋的地方,有一處山穀,因為地勢低窪,風口又被山峰阻擋,所以幾乎不受寒風影響,山穀中一年四季都有永不凍結的地下暗河流出地表,穀中紅土地肥沃,氣候溫暖濕潤,是首都農作物的主要供應地,還有著得天獨厚的葡萄種植氣候,那就是卡希姆。
這裡是不少海琳娜貴族甚至皇室會選擇的度假場所,卡希姆的新任的城主對居民持一種包容接納的態度,對這片城市的管理付出了很多心血,大片的紅土地和葡萄莊園也是在這位城主治理期間得到的開發,它們的歸屬被城主以廉價租賃給百姓,極大的提高了生產性,一度被其它城市的管理者們效仿。
這裡產出的冰晶葡萄,經過自然發酵,不需要任何特殊處理就能自成美酒,味道清涼回甘,酒味淡,甜味足,度數高,同時,是王庭中少有的,有助於提高人類靈感的自然食物之一,在海琳娜以外的地方都是有市無價的產品。
當然,安格是家裡最小的那個,從來不關心這方麵的事情,他印象最深的,還是他小的時候,沒少因為靈感高卻沒有巫師天賦而被調侃“是在酒桶裡泡出來的小孩。”
他還記得因為這事兒安德烈亞斯和城主的孩子打了起來,結果沒打贏,兩位姐姐衝上去幫忙才把對麵打哭,然後叫起了家長,索裡亞夫人一聽到對麵小孩兒說的鬼話,提裙挽起袖子就要動手,好在索裡亞先生眼疾手快,搶先一步對著對麵一通教訓……
瓦萊娜婭輕輕把耳邊的碎發扶到耳後道“新月教是在三年前戰爭全麵爆發後開始在海琳娜發展壯大的,但當時軍議會和皇家還有精力,對這方麵的事情壓的很緊,加上他們那時隻是普通的傳教,所以並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
“直到一年前。”瓦萊娜婭從桌子下拿出一隻皮包,從中抽出幾張薄薄的紙張置於桌麵,“他們在人造未知的研究上得到了質的飛躍,他們開始活躍起來,廣泛收集進行儀式的材料和人體,由於儀式的動靜無法遮掩,他們在首都與卡希姆同時布置了儀式,相互掩護。”
“我們根植園雖然收到了調令,卻是在儀式開始前三個小時才收到的緊急調令,我們在此之前完全被軍議會和皇家排除在外。”
安格正打算問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在開口後短暫停頓了一瞬間,問道“當時被緊急召集的有哪些人?”
瓦萊娜婭抿著嘴道“有園長和另外兩位雨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