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君笑納!
一身黑衣蒙麵的阿利克快馬奔馳的來到七阿哥府前。qΒ5、
見他直闖而入的仆人原本要高喊「刺客」,但一看到他拉下麵罩,連忙低頭跪安,「十一阿哥…」
「免了,七阿哥人呢?」阿利克忍住胸口翻騰的血氣,大步走進客廳。
郎都大步的走出來,一瞧見他俊美的麵容上毫無血色,忙不急的上前扶住他,「是誰傷了你?」
「還有誰?」阿利克瞪他一眼,在他的扶持下,在椅子坐下。
「羅爾烈?」郎都邊說邊揣起懷中隨身的白玉瓶,倒出兩顆保命丸給他。
阿利克接過手,仰頭吞下肚後,再喝了一口茶,才忿忿不平的道「真可惡,我隻以七成的功力和他打,那家夥竟沒手下留情,我差點被他給打死!」
聞言,郎都感到啼笑皆非,「他怎麼手下留情?他哪知道這個賊王竟是應該遠到西域迎娶雲冰公主的十一阿哥?」阿利克抿抿唇,「我才不要娶什麼公主呢,那個錢含為我比較有興趣。」
「不行,你的婚事是父皇決定的。」
他撇撇嘴角,「我知道!隻是心有不甘,要不然乾嗎沒事去客串當賊王?」
「那等傷好後,是不是該下西域了?雲冰公主在等你,父皇也等著你將她帶回來呢!」
「等傷好了再說,不過,彆告訴父皇我還窩在賊窩裡,再見。」語畢,也不等他回話,就轉身離開。
郎都搖搖頭,頗感無奈。
十一阿哥行經大霧山時,巧救了一個傷重之人,誰知那人竟是個大賊王,為了感謝十一阿哥讓他留個全屍,居然將一個可以號令各地盜寇的令牌給他,讓他承繼賊王之位。
當初乍聞此事,他還覺得荒謬,沒想到十一阿哥覺得對味極了,放著正事不做,居然煞有其事的成了寨子王!
這事兒,整個王室隻有他知情,而為了不觸怒龍顏,他也隻得合口,對父皇隱瞞。
微風中,羅爾烈騎著黑色良駒乘風而行,對錢含韻不曾落後的駕馬功夫感到折服,因為他的黑馬箭步如飛,素有「神駒」之名,平日更不容他人上其馬背,但錢含所乘的白馬或許也是上上之選,但她身後還載了彩眉,其速度還能一直和他保持平行,實屬不易。
趕了一天的路,他們已接近北京城的熱鬨街道。
羅爾烈思忖著,如果繼續再跑個兩柱香的時間,就能到達迎賓客棧,而這時間剛好是初七,錢含韻主仆兩人還有一天的時間可以好好休息,再等待他的花轎上門。
「王爺,休息一下好嗎?我肚子好餓。」
錢含韻主動的提議休息,因為這一天趕路下來,她發現愈近北京城,他和她相對的目光便少了,而他似乎也刻意的在躲避她的目光。
「呃,好吧!」他點點頭,翻身下馬。
錢含韻仍是主動下馬,因為這幾次用餐時間上下馬背,羅爾烈看她手腳還可以,便不曾上前幫忙。
她伸出手,讓一張愁眉苦臉的彩眉借由她的手,笨拙的下馬背後,便跟著羅爾烈的腳步進了一家人聲鼎沸的客棧。
彩眉抱著隨身細軟,一拐一拐的跟在她後頭。
她的屁股痛死了,要不是為了跟隨小小姐,她才不願騎馬咧,而且這懷裡抱的全是小小姐結婚當天要穿的另一套全新的鳳冠霞帔,還有幾件喜氣洋洋的新衣裳,這些原就是她隨身保管的,好在沒被那些盜寇奪走。
客棧裡的客人一見到這對外貌出眾的男女,目光全向他們聚集,同時亦私下議論紛紛起來。
這裡已是北京城了,而羅爾烈這個景羅王爺對這些客人而言也不算新臉孔,但粉嫩的錢含韻可不同,尤其這京城裡謠傳景羅王爺為了償還弟弟的沉重賭債,不惜賠上自己的幸福,娶了個江南土財主的女兒…成為眾人目光所在,羅爾烈的神情顯得冷峻許多,他悶悶的點了幾道菜肴後,便沉默的咀嚼食物。
錢含韻和他不同,她大大方方的與眾人的目光相對,柳眉微擰,一臉困惑。
「小小姐,你有沒有發覺一件事?」彩眉壓低聲音問道。
「什麼事?」
「從我們踏入北京城門開始,這路上行人的目光就老跟著我們。」彩眉膽子小,對那些略帶嘲諷的目光心中就是毛毛的。
「我想有人可以為我們解答。」她將目光對上默不吭聲的羅爾烈。
羅爾烈可沒想到這個外表溫柔的女子說話如此直接,他錯愕的看她堅定中又帶著微笑的麗質。
「你不說是嗎?那我直接問他們。」她倏地起身,就要走向鄰桌。
羅爾烈直覺的伸出手,將她拉回來,「坐下。」
她瞥了他抓緊的手一眼,「給我答案?」
這個女人不是屬於聽話那一型的,看來郎都的顧慮成真了!
他喟歎一聲,「我會給你答案,但不是此時此地。」
「那是何時?」
「適當的時候。」
「我不喜歡你打啞謎。」
「我也不喜歡,隻是現在真的不是好時機。」他俊臉漸冷。
為了得到她那筆豐厚的嫁妝,他不得不等到兩人拜堂成親後,才能說出實情,否則一旦她知道自己心有所屬,憑這一日的相處下來,他幾乎敢肯定這名外柔內剛的女子不會和他成親。
錢含韻抿抿漂亮的菱形唇瓣,轉身走回椅子坐下,「好,這個解釋就先放在你那兒,但我希望這解答的時間不會太久。」
他苦澀一笑,「不會太久的,最晚後天晚上,你就會知道答案了。」
「洞房花燭夜?」
他點點頭。
錢含韻柳眉一皺,這時間有點兒奇怪,為什麼那時候才會知道?
「小小姐,這未來姑爺該不是不能人道吧!我聽咱們的家丁說過,這京城裡有被閹掉的太監耶!」彩眉附耳在錢含韻的耳畔道。
「呃!」她頓時睜大雙眼,瞥了臉上微怒的羅爾烈一眼,笑笑的道「你武功好,想來耳力也不差,我這丫環隨口說的話,你可彆介意。」
「當然。」他難掩臉上怒氣,這件婚事已讓他顏麵掃地,這丫頭居然還懷疑他被人閹了!
彩眉吐吐舌頭,一遇到羅爾烈那張怒顏,頭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不敢再胡說。
羅爾烈指指桌上的五盤佳肴,「快吃吧,我們多趕一下路,晚一會兒,你就可以到達迎賓客棧了。」
「今兒不是才初六,何必這樣急呢?我們可以邊玩邊逛到客棧。」
「後天即將迎娶你,家裡的準備工作不知是否完成了?」
「要迎娶我的事是一個月前決定的,想來貴府人手眾多,月餘時間準備理當綽綽有餘。」她笑笑的回答,言下之意是他不必急著回府。
羅爾烈凝睇著這張桃腮帶靨的容顏,不得不承認她和自己接觸過的女人一點都不同。
皇宮裡的格格,抑或王公貴族的千金小姐,不是目中無人、言行高傲,便是含羞帶怯、溫柔婉約,不像她這樣直言無諱,神情不卑不亢,迎人的笑臉中又帶著自我的執著,堅定的眸光牢牢的鎖住他的眼,沒有一絲靦腆。
他愈來愈被她吸引,他知道,可是他也清楚他不該也不可以,因為他愛雨蓮,而且他也不容許自自己成為一個見異思遷的負心漢。
「快吃吧,我還有事要辦。」他抿抿唇,再次拿起碗筷。
她困惑的瞅著他,「為什麼我老覺得愈接近你家,你的言行愈冷淡?」
羅爾烈不習慣一直這樣被人詢問,因此俊臉一沉,「若是不餓,那我們可以走了。」
「你這人翻臉怎麼比翻書還快?」
「我說了,該給你的答案會給你,但不是這時候。」
「意思是我隻能吃東西,不能問問題。」
「沒錯。」
「嘖嘖嘖!」她輕撇嘴角,「果真是個王爺,這氣勢可真駭人呢!」
羅爾烈明白她說的是反話,根本是故意嘲諷他在擺架子。
「我想不需要我再催一次吧!」他冷冷的將目光移到她動都沒動的碗筷上。
她聳聳肩,拿起碗筷,送一口白飯到嘴中後,再夾一塊紅燒牛肉入口,咀嚼幾下,優雅的吞下肚子,笑笑的看著羅爾烈道「這樣行了嗎?王爺。」
他眼睛危險的半瞇,這個女人不畏他的怒火,若一進王府大門,家中能平靜嗎?
他懷疑。
「小小姐,彆激怒王爺,瞧他一張臉像大便,你還…」心直口快的彩眉話才說到一半,就發現羅爾烈的一記殺人利光掃向她,嚇得她不僅吞下所有的字句,全身還因害怕而抖個不停。
羅爾烈直視氣定神閒看著他的錢含韻,冷凝的道「如果你的丫環嘴巴不乾淨,那我會找一名比較稱職的丫環來代替她。」
聞言,彩眉一張小臉蛋刷地變白,淚如雨下,「小小姐…」
她握住彩眉顫抖的手,正視他說「她是我的人,稱不稱職由我來說,換不換人自然也是由我決定。」
「是嗎?」他冷峻一笑,「你知道何謂『出嫁從夫』。」
她微微一笑,「明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對她粗俗的雞狗論,他是不悅,畢竟自己也是個王爺,怎能用那些牲畜做比喻?
他沉著一張俊顏,「那作主的人該是丈夫,對嗎?」
她微點螓首,「是如此沒錯,但我的夫君可是個堂堂的王爺,談論的該是國家大事,這等丫環芝麻小事怎能也讓王爺操心呢?」
「你…」
「當今皇上有個聖賢的皇後掌管後宮三千佳麗,而我雖是個小小福晉,但也該效法皇後,為王府打點一切,讓王爺無後顧之憂的在自己的政位上發揮所長,為皇上分憂解勞。」
她說得頭頭是道,羅爾烈發現自己居然再次無言以對。
錢含韻拿起腰上的絲絹,起身幫淚流滿麵的彩眉拭淚,微笑的道「彆擔心,王爺不會將你遺走的。」
「嗯,謝謝小小姐,彩眉以後再也不敢胡亂說話了!」她哽咽,抽泣著頻點頭。
羅爾烈目視這一幕,對她疼惜愛護丫環一事感到震懾,丫環對所有貴族來說都隻是個奴才,在皇室間來回,倒也沒見過哪個主子這樣為丫環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