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_邪肆大少_思兔閱讀 

第二章(1 / 2)

邪肆大少!

“你煩不煩啊?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鄭意偉雙手插在口袋裡隨意的穿過中山北路七條通、八條通,而身後的高跟鞋聲也從未斷過。qВ5、\\

饒子柔早走得氣喘籲籲了,還得小跑步才追得上他。她納悶極了,奇怪,一個沉溺在肉欲的男人精神怎麼可能那麼好?難道她情報錯誤?

見這樣一個滿臉胡碴、長發披肩、穿著皺得不像樣西裝的頹廢男子,卻能一路吸引女人的愛慕眼光,他的魅力實在不容小覷。

然而,在夏蓮芳因他自殺身亡之後,他卻成了一個渾渾噩噩度日的男人!

鄭意偉停下腳步,拉掉斜掛在身上的領帶扔到地上,他雙手環在胸前,身子倚在身後的牆麵,臉上的抑鬱清楚可見。

饒子柔喘著氣在他麵前停下腳步,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撫著起伏的胸膛,喑啞著聲音道“你終於肯停了?”

他睨她一眼,“饒子柔,你煩不煩?你老跟著我乾什麼?”

“我——”她被問得一愣,也不知道自己老跟著他乾麼?可是自從上回親眼看到他涕泗的趴倒在地上痛哭失聲,她的心就酸透了,難過的淚水更是撲簌簌的掉個不停。

見她又不語,他眸中冷光一閃,“你跟了我七個多月,你不煩,我可煩透了,我不想要有一個小跟班!”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擔心你嘛,上回在我的辦公室,我驚訝的聽到你說夏蓮芳是在你麵前跳樓自殺的,我氣得對你咆哮問你怎麼沒有拉她,結果你反而怒不可遏的對著我開罵,說那是因為她的表情邪惡陰冷,一點都不像我們認識的那個溫柔可人的夏蓮芳,她要你後悔一輩子…”

“夠了!”他握緊的雙手微微顫抖,一張俊臉滿是陰霾,“過去的事不需要你來重複,反正她死了,帶著腹中的孩子一起死了,讓我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而你…”他揮起拳頭,但在接近她的臉近一寸時停住了,“你何必理我這隻臭老鼠?”

“我知道你自責,可是我始終不認為那是你的錯,而是夏蓮芳太懦弱了,是她剝奪了自己和孩子的生存權利。”

“哈!是嗎?那容我提醒你,是我搞大了她的肚子,也是我從你大哥手中搶過她的,可是我卻對她始亂終棄,害得她跳樓自殺,我就是那個不懂‘朋友妻,不可戲’的無恥之徒,人人對我不屑是應該的,你又何必背道而馳?這代表什麼?你仁慈、你寬容?去你的!”他眼泛血絲的朝她怒吼。

“不是的——”饒子柔咽了一下口水,退後一步好躲避他充滿怒意的拳頭,“好吧,就算我以前說過那樣的話,也罵了你不少,可是在我哥和曉桐相戀後,我就沒罵過你了,更何況我哥也說了是你讓他看清他的感情盲點,他和夏蓮芳兩人早就淡了,隻是因為習慣才在一起…”

“哈!”他再度嗤笑一聲,嘲諷道,“就算如此又如何?我仍然是害死蓮芳的凶手。”

“你又來了!”她不悅的攢起柳眉,“你為什麼一定要將所有的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扛?”

“因為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沒有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你懂了嗎?饒子柔!”他咬牙切齒的說完,一轉身大步離去。

她望著他受傷的背影,思忖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鄭意偉又聽到身後的高跟鞋聲,忽地急轉回身,飛奔上來的她差點停不下前傾的身子撞上他。

“饒子柔,我說了,彆再跟著我。”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從齒縫間迸出話來。

見他一張俊臉陰沉到了極點,她還不打算撤退,撇撇嘴道“你也夠了吧,自我放逐了七個多月還不夠嗎?”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雞婆!”

她扯扯嘴角,“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嘛!”

“你說什麼?!”他鐵青著臉,一把捏起她小巧的下顎,憤怒的氣息在她鼻前飄動。

她一把打掉他的手,不以為然的道“乾麼,耍流氓啊!”

“我就是流氓,你若聰明就彆再來纏我!”他嗤之以鼻的睨她一眼,再度回身。

饒子柔氣瘋了,一咬唇就衝到他麵前,“鄭意偉,你算不算個大男人啊?就這樣一個挫折就讓你那麼悲哀…”

“悲哀?”他難以置信的瞅視著她,“饒子柔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還是頭殼壞了?我剛剛是從哪個地方出來的?我騎在女人的身上好幾天了,我快樂得不得了,怎麼會悲哀?”

“你——”她靦腆的撥撥長發,“你是故意的,你想沉浸在其中就不用多想,隨日子一天一天的過。”

“哈哈哈…”他撫著額頭仰天大笑,“天,我是不是該感謝她的‘仁慈’,畢竟我的舊日好友及一大卡車的粉紅知己全閃人了,而她還如此的安撫我?”

“鄭意偉,我認識你近六年,雖然對你以往的花心很不屑,可是認真說來,你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否則我哥和你也不會成為好朋友。”

“是啊,然後我無恥的占有這個好朋友的女朋友,還上了她。”他苦笑一聲,“真是好樣啊,我。”

“那都過去了。”她歎息一聲,搖搖頭,“好好看看自己好嗎?瞧你,一臉胡碴,頭發也好久沒剪了,衣服又縐巴巴的,你看起來哪像那個目中無人卻又喜好女人的花心大少?”

“花心大少?”他爬爬劉海,“我害死了一個女人,還殺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我當花心大少做啥?”說到這裡,他悲哀的黑眸倏地又閃起兩簇冰冷之光。

見狀,饒子柔抿抿嘴,對他這陰陽怪氣的表情,她是已經習慣了,雖然她不曾嘗過愛情的滋味,可是看了大哥被夏蓮芳背棄的頹廢模樣,她已經清楚的知道愛情的魔力實在不容小覷。

而鄭意偉雖是情場老將,但畢竟身上扛負了兩個生命,所以他是有理由陰陽怪氣的。

想到這兒,她的表情變柔了,她示好的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鄭意偉,說真的,彆再虐待自己的身體好嗎?剛剛那個女人——”她吐吐舌頭,“你的品味真的是差到極點了!”

他冷峻的瞟她一眼,“你的品味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指的是剛剛那個男的?她噗哧的笑了出來,“那才不是我的男人,那是街上找的,他還當我是阻街女郎呢!”

鄭意偉靜靜的看著她,對她,自己的心緒也是複雜分歧,她的追隨令他感到厭煩,她的存在也不時的提醒他曾犯下的嚴重錯誤。

可若沒有她,他覺得自己總是被重重的冰霜包圍著,被困在冷冷的深淵之中,又暗又冷的,所以他總是尋求女性溫暖的慰籍,至少在那時,他是溫暖的。隻是激情過後的空虛更甚,而夜晚更是令他痛楚萬分,夏蓮芳當著他的麵躍下樓的那一幕不時的閃進腦海,那揮也揮不走的夢魘令他生不如死。

隻有饒子柔跟著他,他的心才能不再那樣狂悸、那樣哀愁,他有個人可以說、可以談,他不是孤單的…

“你不好奇他出給我的價碼是多少嗎?”她嘗試打開話匣子,朝他鼓舞一笑。

他聳聳肩,表情雖仍森冷,但多少比剛剛好看多了。

“一開始他出三千,我搖頭,他便比五,我搖頭伸出食指,他還上下的打量我,看我值不值得呢!”她受不了的搖頭,“那個豬頭,我是給他陪我進‘洞口’的走路費,那麼好賺,他還猶豫呢!”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我想有膽子付一萬的男人,應該比較不會臨陣脫逃吧,畢竟‘洞口’的入口太詭譎了,要夠強的男人才會願意陪我進去。”

鄭意偉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她笑了笑,“你一定很訝異我怎麼有膽子進‘洞口’對不對?反正你敢進去,那我也趁這個機會進去瞧瞧咱們那群‘八卦會’的朋友們談論的肉欲森林是長啥模樣?”

良久,他終於開了口,“你不怕?”

她坦白道“怎麼不怕?一想到會看到一大堆男女集體,我就怕得雙腳發軟,可是…”她挑了挑柳眉,“再想想,還不是那麼一回事,我有什麼好怕的,隻是…”她故意拉長尾音。

“隻是什麼?”

“看你連那樣俗斃斃的女人也上,實在失望透了。”

“是嗎?”他苦澀一笑,“良家婦女可不敢和我混在一起。”

“會嗎?我看你的魅力還是超強,這一路過來,看你的女人不少哦。”

“是啊,我進任何地方都有女人前來搭訕,但一旦我告訴她們我是殺死兩條生命的殺人犯後,她們嚇得轉身就跑了。”他扯了扯嘴角,一臉沉痛。

“你何苦如此?”

“我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讓自己更痛苦?這樣殘酷的對待自己太可憐了。”她憐憫的仰頭看他。

他冷笑一聲,“我不是需要同情的人,你彆濫用自己的同情心,還是管好你頭上的傷吧!”語畢,他手一揚,招了一輛計程車離開。

愣在當地的饒子柔自我調侃的笑了笑,“天,他知道我受傷耶,居然到這最後一秒才說?”

她摸摸額頭上早已乾涸的血跡,痛呼一聲,看來是腫了一個大包了。

從她大哥和鄭意偉的實例觀察,男人承受傷痛的能力實在太低了,遠不及她一個大女子的寬厚及勇敢,真遜!

忽然一陣“叮咚、叮咚”聲入耳,沒有幾秒鐘的時間,轉成“嘩啦啦”的傾盆大雨。

她伸出手接著雨滴,望著全身濕漉漉的自己,她啐了一口,“什麼嘛?什麼時候不下,偏偏這時下?”她仰頭望天,“老天爺,不會是你也在說我太多管閒事吧?哈——哈——哈啾!”

好冷哦!還是趕緊回家吧!雖然這麼想,但上天卻不怎麼幫忙,她等了老半天,卻連一輛計程車的影子也沒有。

鄭意偉從西裝口袋裡抽出一張皺巴巴的千元大鈔扔給計程車司機,而後神情淡然的下了車,在滂沱大雨下,他望著眼前這棟歐洲古典式建築大樓,嘲弄一笑,走進有著花崗石雕刻精美的螺旋石柱大門。

保全黃伯伯一見到他愣了一下,隨即低頭按了電話。

“彆通知了,黃伯伯,我這不是要上樓了嗎?”他的手跨過花崗石流理平台朝黃伯伯擺了擺。

望著他全身濕漉漉的,俊臉上仍是這陣子的失意,黃伯伯的臉上滿是關心,“你爸媽擔心死了,你這次一失蹤就是五天,上回三、四天沒回來,一到這兒卻又轉身離開,所以你爸媽就要我…”

他點點頭,“抱歉了,不過,我這回要上去了,你不用通知他們了。”

黃伯伯點點頭,放下話筒,看著他被沉重的壓力及自責壓垮了雙肩的身軀朝法式中庭而去,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打電話通知他父母。

鄭意偉走到三層仿古希臘雕像的噴水池旁,突地停下腳步,考慮著要不要回去麵對母親擔憂的目光或父親嚴厲的苛責?

對夏蓮芳,他是充滿歉疚卻也充滿怒意,因為她往生了,將所有的問題都留給他一人承擔,包括她的父母、親友,甚至他的父母及友人…

“意偉,你怎麼在那兒淋雨啊!”

母親張美欣一身剪裁合宜的藍白旗袍撐著傘快步的穿過種滿鮮花的宮廷花園,而身後則是穿著休閒服的鄭琮國,不過相較於妻子的匆促,撐著黑傘的他步伐顯得沉穩多了,隻是那張成熟的俊顏卻隱隱抑製著焦慮的關切。

傾盆大雨掩沒了母親的聲音,鄭意偉陷入這轟隆隆大雨中的私人世界,他覺得好冷、好孤單,他被咆哮的雨緊緊的困住,浮在腦海的是夏蓮芳那張宛如夏天水蓮的精致臉孔,她如驚弓之鳥般的瑟縮著身子,布滿淚水的秋瞳緊緊的盯著他,雙手保護似的放在她平坦的腹部,“怎麼辦?我懷孕了——”

“你煩不煩啊,那又不是什麼大問題,已經和醫生約好拿掉他了。”

“可是我好害怕,我不想拿掉,我們結婚好不好?”

“你很煩啊,我不會結婚的,過去我不會被一個女人綁住,未來也不會被一個女人綁住,尤其是你這樣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

鄭意偉雙手爬過黑發,交抱著頭蹲下身子低聲啜泣起來。該死的,他怎麼會那麼差勁?

可是他不懂如何負責任?他從來也不需為了男歡女愛而負責任,和他來往的大多是商場的女強人,要不就是富豪人家隻圖肉欲遊戲的嬌嬌女,她們從不曾想過“結婚”兩字,所以他更是能自由自在的在女人花叢中探蜜,但夏蓮芳是不同的,她看起來就是一副要人嗬護的楚楚可憐狀,他很好奇和這種女人上床是什麼滋味,所以他什麼也沒想,僅讓主宰了思緒…

“意偉!你全身都濕了!”張美欣一把拉起沉思中的兒子,一手撐高傘。

他鎖緊了眉頭,望著一臉憂鬱的母親,“媽,沒關係的,反正我全身都濕了。”

他微揚起嘴角,大步的離開傘下,張美欣趕忙回身追上去,卻見丈夫將傘移向兒子,自己處在大雨之中。

“不為自己想也為你媽想想,她這些日子為你的事憔悴多了。”鄭琮國鐵青著臉道。

鄭意偉看了他一眼,沉默的步入庭廊往電梯走去。

“你濕了。”張美欣握住丈夫的手將他的雨傘移向他,他咽下梗在喉間的酸澀,“這孩子到底想怎樣?自我放逐了七個多月還不夠嗎?”他氣衝衝的甩掉雨傘,大步的衝到庭廊。

張美欣慌忙的彎腰撿起雨傘,連忙追了上去,“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彆再罵他了!”

但鄭琮國根本聽不進去,他一路上了電梯,回到近百坪的八樓住處時,便見到傭人李媽正蹲著身子忙著擦拭波斯地毯上的雨漬,“他人呢?”

五十多歲的李媽挺直了略微臃腫的身子,“呃!老爺,少爺進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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