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胤碁二話不說,直接衝進房內。
「欸——」什麼跟什麼?這是他女兒耶!他怎麼連看都不看一眼?
「我來吧!」最後,還是朱玄隸伸手抱過孩子。
可憐那個不知情的產婆,都快搞不清楚孩子的父親是誰了。
之後,朱玄隸拉了宋香漓,夫妻倆賊頭賊腦地移步到窗口,當偷窺狂去了。
坐在床畔,凝望著那張完全不見血色的慘白容顏,屈胤碁伸手撫觸她,指尖所傳來的,是冰涼的水氣,分不清是汗是淚。
他早就相信產婆的話了,她這模樣,糟得像是剛由鬼門關繞完一圈回來。
老天!他差一點就失去她了!
微微顫抖的手,輕撫過她輕合的眼、眉、鼻、唇,然後輕柔地、堅持地握起她同樣失溫的小手,無聲地傳遞溫度。
「奴兒!妳一定要好起來,再一次健健康康地站在我麵前,我不可以沒有妳,妳知不知道?」
柔柔地,像是怕驚擾了她,他宛如自言般地輕語。「一開始,我真的沒打算付出這麼多,但妳就是占據了我所有的心思,讓我像個傻子般,情緒一再地受妳牽引,所以我本能地感到憤怒,並且將這股怒氣發泄在妳身上,毫無理性地傷害妳…但是當我發現,這樣的宣泄並不能讓我從中得到快意時,我逐漸明白,妳的存在,並不是任何女人都能取代的…」
「於是我投降了,想停止彼此的傷害,再一次將妳擁入懷中時,妳卻已悄然遠去…」他小心將奴兒被搓暖的心手放到頰邊,溫存地摩挲著。
「妳知道嗎?當我知曉,妳已如一陣輕煙,消失在我生命中時,那一瞬間,我好茫然,空洞的心,什麼也感受不到…那種茫然,妳能想象嗎?這幾個月,我簡直不曉得自己是怎麼過的,直到再次相逢,才讓我死寂的心,重新有了跳動的感覺,隻是,我不曾為誰動過情,不懂、也不會表達,才會總是把妳弄哭,其實,妳的淚真的好讓我心疼…妳究竟聽到我的話了沒有?奴兒,我曾經失去過妳一次,我不會再讓妳有第二次的機會逃開,哪怕是陰曹地府,我都會糾纏到底,妳聽到嗎?聽到了嗎…」
她微弱的氣息,令他惶然,他俯低了身子,臉頰與她相貼,倚偎著、纏綿著,流瀉出再難掩藏的真情…窗外,一雙相偎的身影悄悄退開。
罵也罵過了,玩也玩夠了,也許,他們真的可以安心將奴兒交給他了。
※※※
悠悠醒轉,房內空蕩蕩的,隻有她一人。
夢嗎?奴兒的明眸浮起霧般的迷離悵惘,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龐,彷佛猶感受得到他所遺下的餘溫。
恍恍惚忽中,她好像聽到他對她說了好多、好多的話,還說他不能沒有她,要她永遠陪伴著他…那是真的嗎?
夢吧!她笑自己的癡愚。這種話,屈胤碁是抵死也不會說出口
的。
也許,她真的說對了,那隻是一場夢。
因為自她醒來之後,又過了半個月,奴兒一直都沒看到他。
他一點也不在乎她,就連他們的孩子,他都不曾來看過一眼。
「寶貝,我們好可憐…」奴兒撫著小娃娃粉嫩的臉蛋,感傷地低語。
「誰好可憐了?」某人再一次由不知名的角落冒了出來,並且,也沒有意外地再一次將她給嚇到。
「你——」她眨了眨眼,再傻氣地揉了幾下。「真的是你?」
「不然妳以為是誰?」不難看出,她是真的很期待見到他,屈胤碁欣慰又愉快地摟她入懷。
「你為什麼這麼久才來?」奴兒反問,小臉揉進他懷中,依戀地撫蹭著。
說到這個他就有氣!要不是有著懷中幾乎要化成了水的柔情佳人,他絕對會噴上一把火。
「叫姓朱的那對夫妻給我小心一點!」
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她不解地仰起頭。「你說姊姊和姊夫?」
「少叫得那麼好聽,我們和這兩個人沒有關係!」
「你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妳以為我這幾天為什麼會不見人影?因為那對可惡的夫妻不讓我見妳!」愈說滿肚子的火就燒得愈旺。
「這怎麼可能?」香漓姊沒理由這麼做,而且,屈胤碁想做的事,她不認為誰有那個能耐阻止。
「怎麼不可能?他們就是惡意搗蛋!」害他想死了奴兒,卻又不得其門而入。
彆看朱玄隸平日浪蕩不羈的,他要真有心防備,屈胤碁不管是來明的還是暗的,都不可能近得了奴兒的身。
一直到今天,他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明言他們要是再搞鬼,他絕對會豁出去和他拚個風雲變色,朱玄隸這才識相地放他來個牛郎織女大相會!
「那,你有想我嗎?」奴兒的纖纖素手撫上俊容,但並不期望他的回答,隻是想自我安慰。
「想得入骨。」他握住頰邊的小手,低笑著回答。
奴兒小嘴微張,以為是幻聽。她還在作夢嗎?
什麼嘛!好侮辱人的表情。
屈胤碁沒好氣地輕吻她的小嘴,一下,又一下。「還要我再深入嗎?」
「呃?」她眨眨迷蒙大眼。
「彆誘惑我了,妳才剛生完孩子,是不能行房的,這點分寸我還有。」
「你…是認真的嗎?」她一愣一愣地,還不大回得了魂。
「妳指分寸?當然是。」屈胤碁的黑眸閃著不明顯的戲謔。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奴兒一頓,詞窮了。
「想妳那一句,是嗎?」他失笑出聲。「當然是啊!小傻瓜,除了妳,還有誰值得我這般全心珍愛?」
奴兒瞪大了眼,明眸凝聚水光,然後一顆又一顆地跌了下來。
「妳該不會是喜極而泣吧?」屈胤碁試著揣測她的心思,每回一碰上她的淚,他總是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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