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王平一大早就往醫院裡趕，走到秦堯的監護病房時，一眼就看到走廊的長椅上的兩道身影。
秦鶴眠身上蓋著葉亭序的外套，雖然睡著了，但那如遠山含黛的秀眉依舊微微蹙著，讓那蒼白的麵頰多了幾分憂愁，倚靠在葉亭序的身上。
葉亭序則身軀紋絲不動，神色一絲不苟，一雙眼眸宛如深沉的大海，看似平靜，又隱隱卷動著暗流。
很顯然，他一宿都沒有合眼。
“小序的性情，倒是穩重。”
經過一夜後，王平的心態平緩了很多，回想起昨天葉亭序的表現，在遇到這種情況，依舊沒有驚慌失措，維持著自己的冷靜，不由暗讚了一聲。
秦堯，是秦家的頂梁柱。
當他發生意外的情況下，葉亭序必須堅強，這個家才不會塌。
王平走了過去，將手上拎的早點遞過去，輕聲安慰道：“放心吧，老秦既然傷情穩定了，就不會有事的。”
他說的倒是實話。
如果說搶救，是在和死神賽跑，在瀕死的狀態下任何情況都可能出現，誰也沒有把握。
可隻要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機，以現在的高科技醫療手段，後麵的康複就會輕鬆很多。
換成其他人，還需要考慮治療費用的問題，秦堯畢竟是官方組織人員，因公負傷，這方麵向來是不會含糊的。
“嗯。”葉亭序微微點頭，“謝謝王叔。”
道理他也懂，可沒有真正看到秦堯醒來，終究是很難放心得下。
他望了一眼靠在身上的秦鶴眠。
她身體不好，葉亭序本是想送她回去休息，自己獨自守著的，但是秦鶴眠不願意，同樣等到很晚才好不容易休憩。
此時她的身軀微微蜷縮著，緊緊抱著葉亭序的右臂，披散的長發有些淩亂，看上去很沒有安全感。
葉亭序眼角微微抽搐，拳頭不由緊了緊，眼眸中的陰翳愈發深沉。
……
上午九點鐘。
秦堯的意識已經恢複清醒，傷情也在好轉，葉亭序等人終於可以進病房探望。
他躺著病床上，嘴唇沒有什麼血色，原本就瘦削的身體，沒有了往日眉宇間的精氣神，更顯得幾分虛弱。
秦堯看向他們，聲音還有著一絲嘶啞：“讓你們擔心了。”
“爸，你沒事就好。”秦鶴眠眼眶泛紅，走了過去。
這時——
一陣腳步聲從病房外傳遞過來。
隻見一群人走進病房，有幾位身穿監察局的警服，還有一位看上去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他神色冰冷，旁邊跟著兩位極為凶悍的保鏢。
“局長。”王平看到來人，微微一怔。
在那幾位監察局人員中，為首者大約四五十歲，眉毛很濃，身材魁梧，肩章上綴著兩枚銀色的四角星花，正是靈河區監察分局的局長——彭磊。
“嗯。”彭磊微微點頭，目光投向病床上的秦堯。
“秦堯，你意識剛剛恢複清醒，本來我們是不該這麼早來打擾伱休息的，不過事關緊急，希望你能理解。”
“你隊員交到局裡的報告上提到，是你認出了他的身份，你確定你們遇到的，就是當年通緝的逃犯何本清嗎？”
他神色有些肅穆。
秦堯的目光在那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身上定了一瞬，方才點頭道：“是的，局長。”
“雖然他流竄了六年，形象上和以前有了很大的變化，但是當年明清公司的案子，我有參與過，對他的印象很深刻，絕對不會認錯。”
“而且就算認錯，也不至於這麼巧是武者，還直接對我們監察局的人下如此殺手。”
談論到工作上的事情，秦堯哪怕身體還比較虛弱，依舊表現得嚴肅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