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采霓就這麼傻傻地任他牽著,跟他一起走出了店外。
在座車上,斐輊海對他臟汙的襯衫視若無睹,反而目不轉睛地盯著花采霓。
她變了,從當年青澀甜美的女孩變成了成熟卻不失純真風情的女人,一雙燦亮迷人的眸子更見柔媚分明,連原本略嫌平板的身段也變得玲瓏曼妙了。
她確確實實是變了,當年那純美天真的她就已把他吸引得神魂顛倒,如今益發成熟嫵媚的她,恐將會把他的心、他的肺全都掏走,一點也不留給他了。
斐輊海淡淡扯唇笑著,這個笑容有著喜悅,也帶著惋惜和懊悔。
他懊悔當年放開她,讓她獨自撫養孩子過了極苦的幾年,關於這些他很內疚,但很清楚無能為力去彌補她,眼前他所能做的,隻有用心讓她和兒子的未來過得快樂無憂。
花采霓避開他一直執意投落的視線,這樣的情況真令人心慌。
他再這樣毫無節製的看下去,她恐怕會控製不了自己對他心軟,然後又對他投懷送抱。
為了杜絕事情發生,她惡狠狠地瞪他,但他卻視若無睹,繼續用他那雙會放電的深眸荼毒她、欺負她,害得她極度慌亂,臉腮浮上狼狽的,連坐姿都不太自在了。
氣惱又不知所措之下,她抬腿踢了他一下,然後附送一張標準式的花采霓鬼臉,接著甩頭看向窗外,不理人了。哼!
她剛才真笨,竟傻傻地被他拐上了賊車,現在她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花采霓兀自懊惱,並設法想逃下車的時候,被暗算的斐輊海不以為意,他隻是抿著唇看著她落寞又充滿防備的側影,這樣看著,他的心口竟然就發起熱來。
「停車!」她突然用力喊了一句,當場無情殲滅了他的滿腔感動。「快把車子停下,我尿急又暈車想吐,難受得快要憋不住了。」使出尿遁外加想吐的藉口,她毫不在意要維護形象。
「斐先生……」
開車的司機從後視鏡請示斐輊海,他是宋藏峰暫時指派借他差遣的司機,每回他從瑞士回來台灣,都由這個司機負責接送。
「停車吧。」斐輊海看著她難受的用一手搗著嘴,一手按住腹部下方,看起來真的虛弱又難過。他心疼不已,即刻指示司機把車停到路旁。
車子在幾秒鐘後迅速停在路邊,司機不明就裡地轉頭看向後座。
車子一停,花采霓儘速打開門,逃下車去,然後馬上生龍活虎的大步往前奔跑。
他被騙了?!
斐輊海反應很快,隨即下車逮人。
修長長腿繞過車頭,他在離車子不遠處逮回了小騙子。
「我不會讓你和騰彥見麵的。」她甩開他,迎上他的目光,雙手插腰,一臉可愛的火氣。
「你想反悔?」他聲嗓溫柔讓人如沐春風,相較於她,他全然看不出任何慍火。
「我自始至終都沒答應過,何來反悔?」
她氣自己剛才像著了魔似的,竟然輕易被他拐上車。這情形就和以前一樣,當年她到瑞士讀書時才剛高中畢業,沒有社會曆練的她,個性、想法都很單純。隔年,她和斐輊海相遇在一場衣香鬢影的舞會上,他是華裔瑞士富商的兒子,也是舞宴的主角,而她則是為了賺取零用錢而去舞會打工端菜的服務生。
當時他對她一見鍾情,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就對她提出交往的請求,當晚舞會結束後,他還親自送她回到學校的宿舍。
從那晚開始,他就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單純青澀的她麵對這樣一個身分、外貌都很出色的男人的追求,當然完全沒有拒絕的能力。
就這樣,她和他陷入了熱戀。
熱戀時,她不可救藥地愛上他,當然也就笨笨地被他騙上了床,然後懷了孕。在證實懷孕之後,她還曾天真地編織美好的未來,誰知,還沒來得及把她懷孕的消息告訴他,她就被他拋棄了。最後,她捧著一顆碎得像爛泥的心離開了瑞士,當時簡直是傷、心欲絕……
像這種愚蠢加三級的事,發生一次就夠了,不能再讓它發生第二次。
「你沒開口拒絕就是默許了,不是嗎?」他微笑,看著表情懊惱的她,他可以了解她此刻的心情是難以釋懷的。
「我沒開口是不想和你浪費口舌,絕非默許。」
她愈說口氣愈不好,他憑什麼在狠心拋棄她,惹得她傷心透頂之後又冒出來想跟她爭搶兒子?
斐輊海看著她氣憤又堅持的小臉,無奈地歎了口氣。
「看來今天你是不會讓我和兒子見麵了……」他看著她,掩飾不住心中的失望情緒。
「不隻今天,以後也是一樣。」他永遠都妄想見到騰彥。
麵對她的堅決表示,他沒答腔,隻是走了回去,打開車門,彎身拿出了一個圖案精美的提袋。
「這個麻煩你轉交給騰彥。」走上前,把提袋遞給她。
「不要,我和騰彥不收你這個禮。」
她斷然拒絕,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斐輊海看著她毫不留戀的走掉,胸口開始犯疼,呼吸也開始不順暢。
他手按著呼吸困難的胸口,費力地移動發軟的長腿,企圖追回她。
可才跨一步,他的身子就晃動了起來。
「斐先生,你要不要緊?」在車上的司機見狀,趕忙跑下來扶住他。他的病不會又發作了吧?
「送我去醫院。」他隻來得及交代這句話,然後人就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氣呼呼的花采霓,在街角招了計程車,直接殺到黎雲的公司去找她算帳。
當她走進黎雲的辦公室時,美麗的黎雲迎上她,態度十分熱絡,還親切地奉上一杯熱奶茶。
「采霓,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呀?」將熱奶茶獻到好友麵前,黎雲討好的對她猛笑,可在她臉上布滿笑容的同時,心頭卻有股不祥的預兆。
「我剛剛受了某人的氣,現在來找好朋友訴訴苦,黎雲,你歡迎嗎?」花采霓的表情不悅,口氣更是冷颼颼。
「當然歡迎嘍!歡迎之至。」黎雲笑容微僵。
其實黎雲心裡有數,花采霓會在上班時間來找她,應該、絕對是為了斐輊海的事吧!
自從兩個星期前,她從未婚夫宋藏峰的口中探知斐輊海近期內會去找花采霓時,她就很清楚自己絕對逃不過被花采霓揪住,然後訓斥或是痛扁一頓的下場。
看來斐輊海必定是找上采霓了。黎雲心裡知道自己今天是劫數難逃,好友現在要來拷問她的多嘴。
斐輊海是黎雲的未婚夫宋藏峰的好友兼事業夥伴,而很巧合的,他竟然是當年那個拋棄花采霓的負心漢。這樣錯綜複雜的關係,曾讓黎雲想放棄和宋藏峰的感情,但經過宋藏峰的努力挽回和解釋,才讓她對斐輊海的觀感改變。
宋藏峰告訴她,斐輊海的心臟健康狀況不佳,二十四歲第一次發病時,因為症狀輕微,所以他並下以為意,但沒想到卻在二十六歲那年再次發作,並且陷入昏迷。
昏迷幾小時後,他醒過來,醫生對他宣布了他隨時可能麵臨死亡的威脅。
這是她所知的有關斐輊海的過往,至於采霓和斐輊海後來分手,是不是誠如宋藏峰所說,全是因為斐輊海不想誤了采霓一生才痛下的決定,她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她願意相信宋藏峰和斐輊海。
「黎雲,你真的很不夠朋友!」花采霓劈頭就對黎雲撂下一句憤怒的指控。
黎雲沒辦法反駁,隻得硬著頭皮迎接采霓的數落。
「你怎麼可以把騰彥的事情告訴他呢?你答應過我,你會保守住這個秘密,絕不對任何人透露半句的……」
黎雲明明很清楚她怕騰彥被搶走,還曾經信誓旦旦地說要替她保密到底。可才沒半個月,那人就找上門來要求見兒子,手裡還捧著騰彥最愛的書本哩!
「我……沒向他透露過什麼呀!」關於騰彥的事,她隻向宋藏峰提起過。
「那他……怎麼會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斐輊海。
「他會知道……應該是……也許是……大概是……藏峰告訴他的吧。」把責任全都推給宋藏峰,反正唯一會把話傳給斐輊海的,也真的隻有他嘛!
「你……真的沒當麵跟斐輊海說起過?」花采霓眯起眼,盯著黎雲,有點不太相信。
「我……」
「你敢發誓嗎?」
「敢,我當然敢。」黎雲馬上舉起手發誓。「我黎雲如果做出出賣朋友的事,就會變得不美,會被宋藏峰拋棄,會一輩子被花采霓和騰彥討厭,會……」
「夠了,我相信你就是了。」拉下黎雲的手,花采霓信了她的話。
看來,出賣她的人不是黎雲,而是黎雲的未婚夫宋藏峰。她現在該去找宋藏峰理論才對,但是她怕這一去反倒是自投羅網,搞不好姓斐的正等著她上門呢!
算了,她還是彆去的好,免得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明理了。」黎雲高興得緊緊抱住她。
「拜托,你勒得我快要斷氣了啦!」花采霓求饒,她可不想死在這裡。雖然黎雲這間辦公室挺豪華氣派的,看起來風水不錯。
「抱歉,力道過重了,沒辦法,我太高興了嘛!」黎雲趕緊鬆手。「快中午了,我請你上飯店吃大餐去。」
黎雲拉著花采霓,打算用一餐飯澆熄花采霓心中的餘怒。
這件事講起來她也有理虧之處,她其實不該向宋藏峰透露太多關於花采霓和騰彥的事情,早知道宋藏峰絕非單純的「隻是問問」,他分明就是為了斐輊海而特地問的,黎雲卻還是對他全盤托出。雖然她是一番好意,希望采霓和騰彥有個依靠,不過卻也不免心虛,所以現在急於想補償自己的罪過。而且,如果能夠趁此機會向釆霓說明斐輊海的苦衷的話,搞不好還可以撮合他們倆破鏡重圓呢!多好。
「好啊,我要點最貴的餐點,非榨光你的荷包不可。」花采霓故意恨恨的咬牙說道。
「你想把整間飯店包下都行,今天全隨你高興。」黎雲大方的允諾,反正錢不夠,就找宋藏峰要,他若不高興,大不了去找斐輊海追討,黎雲相信斐輊海一定很樂意為花采霓花這筆錢的。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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