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罷罷,我本就是天子,不該插手郡裡的事情。
河東郡能夠平複,毋丘將軍居功甚偉,本應為河東郡守,不過卻是本地人。
這樣吧,便封為稷山亭侯。
至於河東郡守一職,裴尚書還有舉薦?”
這番做派,潛在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怎麼處理這些豪強,那是郡守的事,而郡守本該是你毋丘毅,不過因為三互法,所以改封亭侯。
也就是認可了毋丘毅的建議。
當然這種暗示,毋丘毅和裴茂也可以假裝聽不懂。
但如果這樣的話,也就等於和天子對著乾,接下來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受到重用。
裴茂心中明鏡一般,很快便有了決斷。
清除掉衛固和範先之後,毋丘家自然也就是河東之冠。
自然的,也就成為了河東其他望族豪強表麵的老大,實際上的敵人。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他裴家就老老實實的做老二唄。
打定主意後,裴茂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天子想讓誰當郡守?
河東之地,因為白波肆虐,殺了那麼多的豪強大族,空出了那麼多的田地礦產。
現在再除掉衛固和範先這兩個河東的望族,相當於整個河東之郡徹底重新分配。
這麼大的肉,毋丘家和裴家不可能全部吃掉,天子也不會讓他們兩家吃掉。
那天子安排的郡守,就不可能是個孤臣。
尋思到這裡的時候,答案已經很明確了。
天子以上林苑為借口,瘋狂打壓三輔的豪強望族。
但又怎麼可能不給好處畢竟上位者對待下位者的手段,本就是恩威並施。
隻是沒有想到,原來好處在河東郡。
裴茂深深的咽了唾沫,天子有這種手腕和權謀,不算太過匪夷所思,但關鍵是天子才多大?
而天子把舉薦的這個功勞給自己,看似照拂,但何嘗不是自己開罪整個河東郡大族的手段。(俗稱投名狀)。
毋丘毅主張酷法,成了河東郡大族的對立麵。
而他裴茂,把河東郡的一半,提議分(舉薦)給了京兆尹的豪族,豈不是也成了河東大族的對立麵。
也就是說,接下來,裴家和毋丘家,也就徹底上了天子的戰車。
怎麼選擇,裴茂並沒有猶豫多久,因為他本質上就沒有選擇。
否則的話,就算天子不處置他。
那麼下次有了事情的時候,他裴家也就上不了堂策(政治牌桌),成為彆人口中怎麼瓜分處置的存在。
如同今日的衛固和範先,雖然是一郡之望族,但卻被人幾句話,就決定了生死。
“臣議,應以能臣名士為河東郡守,京兆人士孫瑞,無論是名望和能力,都足以擔任河東郡守。”
裴茂聲音朗朗,一副我為天子謀劃,為國家儘忠的模樣。
“且河東郡遭此大亂,人煙稀少,大量田地和礦產荒廢,臣議,收攏流民和白波蛾賊為屯田民。
並遷徙京兆尹的人口,以補充河東郡。”
“喏,裴尚書真乃國之良臣。”
劉辯聽的眼中神采漣漣,難得有這樣既能揣測出上意,又敢說出來的貼心人。
於是道“便以裴卿之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