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能望氣的人物,跑到大漢興起的蜀中之地,要說沒有野心,誰信誰是傻。
與此同時,荀彧也在觀察著劉辯。
從始至終,劉辯並沒有多少意外的神色。
雖然劉焉在雒陽的時候,對劉辯還是極好的。
他常年擔任宗正和太常,和劉氏宗親,交往都很多。
“大漢養士四百年,雖然有黨錮之禍,但忠義之人也不是秦末可比的。”
劉辯給荀彧和畢嵐敘上茶水,“還望‘子房’能儘展所能,朕必不負卿,也必不負荀家。”
既然大家都說到了高祖,劉辯又怎麼可能不說張良。
這個表麵上看是畫餅,實際上則是掌權者的承諾。
“臣謝陛下厚愛,必竭儘所能,輔佐陛下,再興漢室。”
荀彧離座躬身行禮,但從語氣中,可以聽出並沒有太過喜悅或者激動的情緒。
這就是聰明人之間的溝通,根本沒有必要再做戲。
同時,荀彧也不會因為上位者的厚愛而感激涕零。
翻譯白話一點,就是頂級智謀之士的風骨。
你能用我,那是你的慧眼,也是你的榮幸。
而我無論在哪裡,都不缺起複的可能。
這種人,基本不屑於用陰謀詭計,而更喜歡堂堂正正的手段。
從這個角度說,後世有人認為荀彧和諸葛亮很像,是有一定根據的。
劉辯同樣離座,扶起躬身的荀彧。
在這種環境下,再等著對方去跪地稽首行大禮,那就不是求賢的手段了。
上一次收服荀彧和荀攸,那是作為臣下,臣下為你辦事,自然是規規矩矩。
這一次和荀彧的談心,實際上也就是承諾,把荀彧的位置拉到極高,相當於合夥人的地步。
畢竟,張良雖然是劉邦的謀士,但他和其他的謀士不同。
在一定意義上來說,張良的地位是帝者劉邦的老師,而不是帝者劉邦的謀士。
隻是以張良這種聰明人的覺悟,不願意陷入權位爭搶,而自保的一種手段。
冀州,鄴城。
韓馥眉頭緊鎖,麵容焦急,不停的走來走去。
然而,無論他怎麼焦躁,一旁坐著的韓融,就是一副老神在在,毫不在意的神情。
“叔父!”
終於,韓馥還是忍不住上前,問道“如今天子和三公有詔,赦免前罪,甚至還承認太傅矯詔的官職。
我們何不借坡下驢呢?既能有忠君的好名聲,又沒有什麼風險?何苦造反?”
韓融冷冷的瞥了韓融一眼,“咱們是造反麼?昔日光武之所以能奪中華,是要與士大夫共天下。
可結果呢?一旦登上帝位,每日裡琢磨的都是限製士人的手段。
為什麼扶持外戚,就是為了製約我們士族。
重用宦官,表麵上是為了對抗外戚,但實際上也是為了製約我們士族。”
說到這裡,韓融閉上了雙眼“隻要有謀逆的心思,甚至有謀逆的能力,都會被天子借機除掉。
更何況,我們既然接受了太傅的矯詔,那就是有了謀逆的事實。
這世上,安有造反造一半的道理?
現在既然有袁氏衝在前麵,我們聽從袁氏的命令便是。
袁氏贏了,我們一舉成為公卿世家,袁氏重臣。
就算袁氏敗了,那抄家滅族的,那也是袁家。
我們就要借著袁氏和陛下對抗的時機,把冀州經營好,形成我們韓家的勢力。
到時候,無論誰贏誰輸,都必須拉攏我們韓家。”
韓馥點點頭,但又皺眉道“可是,袁紹讓我們殺死朝廷的使臣,將作大匠吳修!
這是逼著我手上沾血,和朝廷徹底對立呢!”
“哼,這種臟活,袁紹喜歡假手於人,自己不沾血。
難道,你就不會學麼?
那淳於瓊有兵在鄴城,糧草供應都要仰仗我們,讓他動手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