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照我堂!
明玉眼前一花,昏倒在佑堂懷裡,朱佑俞還未反應過來,佑堂已把明玉橫抱起來。
張府的人聽到佑堂喊聲,都湧了上來,護著他二人去明玉房間。
刀戈相見,血光乍現,四室腥臭,忽又有柔風和麵,有人牽著她的手走,她恍恍然相從;再又抱起她,奔跑,殺戮、流血、喊叫,她一時醒,一時夢,一時睡……
她仿佛看見自己魂魄搖搖曳曳步入重宵瓊樓,萬物靜寂,仙樂若即或離。耳畔有急切的聲音在喊她“玉兒!玉兒!”她茫然喃喃夢囈“堂哥哥,堂哥哥!”……
明玉感覺手握溫暖熟悉,有人輕撫臉龐,在耳邊聲聲低喚,她渾噩懵懂,隻貪戀那繾綣手溫,溫和氣息,遲遲才睜開眼。
麵前的佑堂雖清峻孤瘦,風度卻超拔淩銳,見她醒來,神態竟是狂喜不勝。
明玉看他兩眼,淡淡憂傷,雙眸純亮無邪,開口問道“我已經死了嗎?”
“玉兒醒了!——”他悚然心被刀剜,攫住她的雙手,瞳孔驟然放大。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她一雙眸子如清水般透明清澈,又如清水般無物無人。
明玉驚異的輕輕笑,抬手,纖纖玉指拭過他眼角,袖間馨香讓他迷醉,細細端詳他的臉,“你是哭了麼?為何眼底蘊有淚水?我沒有死是嗎?還是這是夢?我此生應該是見不到他了,等他找到我的時候,希望我還是清白之身,不過隻是個流乾血的可憐之人罷了。”
他再也無法忍耐,合身將她揉於懷中,聲調微有哽咽“玉兒,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在這,在你身邊。”
“你是太子嗎?你不要管我。”她嬌弱無知的抬頭,“他們把我牽扯進來,那矛頭指的應該是你呀。”慢慢的倚於他懷中,“可是,我很困,很想睡覺……”
他無語凝噎,納她入懷,細細有節奏的拍擊她後背,“那就睡吧……”
她合上眼,突然又清醒過來,哭泣道“城兒,快去救城兒,他們要我弟弟的命,說弟弟和太子隻能留一個。”
他眼底的淚終於泛上來,低聲道“城兒沒事,你自己看看。”
明玉抬頭,懷恩牽著明城的手站在門口那兒。
明玉怔怔地坐在那兒,腦子有些錯亂。是狂喜,還是驚慌?是激動,還是混亂?一時間,她理不出頭緒來。
明城見了明玉,一下子掙脫了懷恩的手向前衝去,衝到她的懷中,摟著她的脖子,這才放聲大哭起來,不住口地叫著“姐姐,姐姐,城兒以為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明玉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隻緊緊抱住了明城,如同劫後重生,眼淚也不住地落下,哭叫道“城兒,城兒,你放心,姐姐再不會讓你有事了……”
姐弟倆抱頭痛哭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停息。大家都含著淚看著這對姐弟。
張夫人過來摟著自己的這對兒女,泣不成聲“謝天謝地,都沒事,都沒事。”
張來瞻向佑堂行禮道“今日多虧殿下相助,救下我的一雙兒女。”
佑堂忙起身回禮,道“今日之事也是由我而起,救下明城還要感謝懷恩公公。他發現事態不對,讓東廠之人悄悄把明城救出。”
張來瞻扶著佑堂,道“但今日殿下劫親之事,恐過不了陛下這一關。”
佑堂略有蹙眉,回道“張將軍,我不宜久留,需速速去父皇那裡請罪,道明緣由。本有軍國大事也要啟奏。玉兒就勞煩各位。”
張來瞻欣慰地看著自己未來的兒婿,道“殿下快去忙正事,不要耽擱。這是玉兒的家,怎可說勞煩。”
佑堂回身握住明玉的手,深情地說道“等我見過父皇後再回來陪你。”
明玉故打起精神,用手握上佑堂握她的那隻手“殿下應以國事為重,家仇私恨讓你我暫且都放下,且不可為了我與陛下頂撞。玉兒隻希望,堂哥哥能保重自己。”
她睫下線條如玉雕一樣細膩,似水波一般柔和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