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默到底還是沒能趕上趟,見識一下所謂的“血流成河”。
“殿下,您真就這麼放心讓那王攀離去?”翌日清晨,羊首山的山門處,單天常站在楚王身邊,隨他一道望著王攀遠去的背影,他思索再三之下,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臣覺得……還是將此人留下為妙……”
“單天常說得對,殿下,此人頗為狡猾,我們不可不防啊。”一旁的雄無雙聞言也忍不住出聲附和。
“嘁,那狗東西一看就是要遭刀劈斧砍的下流貨色。”——宇文擎身為楚王殿下的心腹愛將,他說話就直白的多:“殿下,他是個什麼身份啊,竟然還當得起您親自相送。”
“你們仨說的都對……”聽聞三人這番言論的楚王殿下,此時望著王攀遠去的身影,眼神微微內斂:“可是本王還是要放他走,玄策,你以為呢?”
“殿下,臣跟您的想法一樣。”王玄策聞言笑了笑:“那王攀先前和苗滿慶動手時,雙方的確是動了真怒,他們二人在情急之下說的那些隱秘……聽著倒也不像是在作假,可是……即便如此,那也隻是王攀情急之下丟出來的迷瘴——而苗滿慶,很快便明白了他的心意,開始配合……”
“畢竟他們三個早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本王先前給出的承諾,他們或許心動過,但終究還是在心中存了一絲僥幸。”楚王殿下說到這,轉頭看向眾人:“如果王攀在離開前,主動向本王交代這些年王大用貪汙的錢款去向,乃至包括他在官場的同夥黨羽是誰,那麼本王甚至會考慮留他一命。但現在……”
“殿下,苗滿慶還在寨子裡,要不您把他交給臣,臣嚴刑拷問之下,他肯定什麼都會交代的!”宇文擎說著,還順帶咬了一口手上新出爐的籠餅。
“你還是省省吧……”楚王殿下聽完宇文擎的話,當即懶洋洋地抬起手,隨意晃了晃,以此拒絕:“不必多此一舉——現在擺在王大用麵前的路就一條,竭儘全力的拚死反抗本王,而本王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懲治一個貪官,本王還得費儘心思四處收集他的罪證,但是砍死一個以下犯上的亂臣賊子,我爹還得誇我維護了皇家的威嚴。你們說,這樣豈不是更好?”
“妙啊殿下……”薑盛聞言忍不住朝楚王豎起了大拇指。
但隨後,他的後腦勺就挨了一記巴掌:“豎子!妙什麼妙?”
“爹?!”薑盛聽著熟悉的聲音,當即轉過頭看向自己的父親:“您這麼快就辦完事了?”
“……”不同於薑盛的興奮,此時站在楚王殿下的其他家臣,除開早就有所察覺的小天師張鎮玄,剩下的皆是心中一片震驚:老人居然能無聲無息的潛伏到他們身邊,直至主動出聲才被眾人發現,這……屬實有些詭異——畢竟此時在場的,可沒一個是草包。
哦,雄無雙待定。
“薑去,你來啦?”楚王殿下看到薑去,當即便想上去給老頭兒一個擁抱:“這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你了,對了,我竇叔兒呢?”
“殿下你彆過來……”薑去看著此時準備上演“禮賢下士”的楚王殿下,他表示自己當年跟隨張須陀張帥陷陣衝鋒時,都沒有眼下這般緊張:“臣隻是代竇公前來傳個話,待會兒就得走。”
“啊?啊……”楚王殿下聞言止住腳步,隨後擺出一副真心錯付的架勢:“薑去……當年你在宮中給本王當馬夫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看著突然就綠茶起來的楚王殿下,薑去臉上真是生無可戀。
而此時一旁的王玄策和張鎮玄二人卻是默默對視一眼,隨即默契地相視一笑:楚王殿下雖然隻是想給許久不見的薑公整個活兒,但誰又能說他不是在借用此舉隱晦的告訴單天常和雄無雙二人,薑公在他心中的地位呢?
就像先前楚王殿下放王攀離去,他真的隻是在像老貓戲鼠一般逼迫王大用發瘋嗎?
——若是方才眾人在送彆王攀離去時,單天常和雄無雙沒有開口阻攔楚王殿下放走此人,那麼或許楚王殿下還真就會想起他此番前來的初衷——讓李懷仁、程處默這幫好兄弟,拿野狼嶺和斷魂穀的幾萬山賊練練手了。
“殿下,臣回頭一定好好反思……”薑去到底還是先選擇默默忍受楚王殿下那粗糙的情感表達。
“那倒也不至於——”楚王殿下聞言開始覺得事情不對勁:“等等……薑去,你該不會真的背著本王……做出了什麼對不起本王的事情吧?!”
“臣當年就不該坐上那輛前往長安的馬車……”薑去是懂怎麼點題的。
“哇……”楚王殿下這次是的崩潰了:“薑公……你這樣真的很傷本王……”
“殿下,彆鬨了……”王玄策眼見楚王殿下鬥嘴是鬥不過了,於是趕忙站出來,防止對方接下來氣急敗壞的耍賴:“您還是先聽聽竇公要跟您說什麼吧……”
“我不聽我不聽……”今日已經用腦過度的楚王殿下,開始展示什麼是“治好了也得流口水”:“太行山高風怒號,薑家老漢……竟欺本王弱無力……鎮玄……嗚嗚……”
“殿下……”張鎮玄看著半道轉頭向自己靠近的楚王殿下,他現在突然很想變得跟曾祖父一樣,見到楚王殿下就得吐血:“臣的體內正運行著先天之氣,您彆過來……”
“那玩意是啥啊?”楚王殿下聞言轉頭看向薑去。
“小天師厲害啊……”薑去聞言先是讚賞地朝張鎮玄豎起了大拇指,隨後略帶嫌棄地掃了一眼自家的憨憨家主:“簡單來說就是小天師每天無時無刻都在修行,殿下,臣知道您從來就不缺悟道天賦,可惜就是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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