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舉頭三尺有神明。
玄周如今的情況，跟這個不能說不像，隻能說一模一樣。
隻不過，他不是舉頭三尺。
而是三不知道多少億萬尺。
畢竟混沌虛空和洪荒天地還是有極遠一段距離的。
並且玄周自己也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正在牽引著聖人們的注意。
引起聖人們之間的嬉笑五聖）、悲苦二聖）。
略過山門處的那個外門弟子之後，玄周繼續往上走。
須彌山不愧是日後的佛門聖地。
即便現在他們並不以“佛教”自稱，但處處都顯露著佛門思想和意境。
玄周走在山中，隻覺耳邊時時傳來低聲蟬唱，如同得道高僧、無上仙佛傳音入密，要將他洗儘鉛華、感召皈依。
從此做一個不聞天下事的出道之人。
若是換成另一個道心不堅毅的人來，說不得連真正的幕後之人都沒見著，就要拜入西方教門下了。
可玄周是什麼人？
把他說得加入西方教？
這成功的概率，可還沒他把彆人說得加入人教來得高！
登山門階梯十層，又見一弟子。
這西方教外門弟子不坐，乃是站立，麵色歡喜。
見玄周來了，他雙手合十，笑意更勝，曰。
“師兄既來，乃是喜事。”
“既是喜事，為何不樂？”
這人的疑問也是誅心之言。
玄周本就是來興師問罪的，怎麼可能樂？
可他偏偏要問玄周為什麼不樂。
若是玄周正麵回答，自己是出於為眾生苦難而來，故此不樂。
那他便要繼續打這一點，開始質疑玄周與他們西方教極樂之道、淨土之道不符，非是有緣，理應離去。
隻可惜，玄周早已經料定後續，直接推出結果。
他麵色平靜，疑惑地看著對方，答曰：“不入淨土，不悟極樂，如何樂哉？”
這回答不僅是在說自己，也是在說對方。
我是沒有入淨土、悟極樂，所以我也不樂。
可你這麼樂，你入淨土了麼，你悟極樂了麼？
那外門弟子聽罷麵色頓時一滯。
隨後懊惱回道：“師兄所言甚是，請繼續前行。”
要他真的悟了，又怎麼可能隻是在這裡當個“攔門卒”，而不是親傳弟子？
前行二十步，登梯三十層。
麵前階梯直接橫躺著一外門弟子，他慵懶地翻了個身，眼皮半睜半閉，迷糊似夢語問道。
“師兄為何來此？”
“師兄為何不離去？”
“我心疑惑甚多，我夢時間也多，卻始終不悟師兄之意，師兄可否解答之？”
玄周稍一打量，便知道此人修的是西方教當中的睡夢羅漢之道。
這睡夢之道，講究的是夢中悟道，半夢半醒，半疑半悟。
可他的話裡麵，說的卻是對玄周來意的全然疑惑，全無領悟。
抨擊的便是玄周惡意滿滿，半分善意皆無！
玄周知之甚祥，也沒有給他好臉色看，直接回道。
“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此乃上乘。”
“你大疑不悟，已然落了下乘！”
“卻仍然不自知，還竟敢在這裡作此狂言？”
噗嗤！
那外門弟子聽罷直接心膽俱裂，張口便吐出一口鮮血！
他滿臉煞白，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睡夢修煉姿勢，直接跌落一旁，踉蹌地翻滾下去！
玄周略過地上那灘血跡，麵色不改，繼續前行。
......
山上。
藥師、彌勒、地藏、大勢至四人全都坐立不安，開始感到害怕。
四人當中，要說最害怕的，不是彌勒，不是地藏，是藥師！
因為當初去拜訪昆侖山的時候，正是藥師被玄周說得道心崩潰陷入瘋魔！
如果不是二聖出手，他恐怕早就已經被心魔占據了心神，直接化身魔佛從此癲狂下去了！
現在玄周再次到來，而且是直接單槍匹馬殺到他們道場山門！
更是在短短數十息的時間裡。
一步一個階梯，堅定有力地向他們這個方向走來！
儘管派出去許多外門弟子，可那些人沒有一個能打的！
全部都被玄周三言兩語間直接說得道心潰裂，心生懼怕，甚至吐出血來！
前三個人如此慘狀，已經讓埋伏在山門階梯上的其餘弟子們產生了驚懼心理。
藥師明顯看到，他安排在後麵等待論道玄周的那些個弟子們，已經個個身體顫抖，腳步虛浮，似乎想要直接逃跑了！
“廢物！”
“通通都是廢物！”
藥師忍不住低聲咒罵，很想用師兄地位壓住那些人，讓他們不能跑。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
一旦他這樣做了，那些人一定會恨死他，回頭師尊們回來了之後。
看到他辦事不力，可能也會責怪他。
“這樣不行，必須要想辦法阻止玄周大師兄，讓他不能繼續再上來了！”
藥師思考間，眼神望向了旁邊的三人。
隨後，強行露出一絲笑意，問道：“彌勒師弟如何看待玄周大師兄所為啊？”
“嗯？”彌勒被第一個點到名字，瞬間心下一驚。
他可不是心思單純之輩，自然知道藥師問起這個問題，不是帶著善意來的。
“大師兄之威，吾輩不可匹敵。”當即麵露深深恐懼，似乎不敢跟玄周鬥法了。
藥師暗罵一句“廢物”，繼續問道其餘二人。
“地藏師弟呢？”
地藏也知道藥師意圖，於是也效仿彌勒，道：“大師兄論道功力頗深，吾不及也。”
藥師再次在內心罵了一句，隨後看向最後一人。
“大勢至師弟......”
“師兄不必多言，師弟我自當前去阻攔玄周大師兄，為三位師兄護道。”
大勢至閉上眼睛，一副舍生取義的樣子，直接往前走下了山門階梯。
藥師三人見狀，無不微微動容，言稱：“師弟高義！”
實則，各自都在內心譏笑。
“看來他被守護劍道之意阻礙太久，以至於道心都被影響了。”
大勢至昔日在拜訪昆侖山的時候，以守護劍道敗多寶道人，隨後不敵玄周。
在那時，他便是發了宏願要守護眾生，不然劍道不會如此精深。
這宏願不還是不行的。
大勢至在之後的修煉裡麵，每日都得花時間研習守護之意，到了今日，更是被迫按照這劍意來行動，守護他“親愛的”三位師兄。
......
一連走過三百步，登上三百階梯。
途中論破九人，敗九個西方教弟子道心。
玄周可謂是“凶名赫赫”，讓後麵無數弟子膽戰心驚！
隻不過，三百一十步的階梯上，玄周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可是大勢至師弟當麵？”
“正是。”
大勢至麵色無比愁苦，但也無比堅毅！
愁苦的是，他也不想要對上玄周啊！
這分明就是必敗之局！
可堅毅的是，守護劍道之意已經影響了他的道心，讓他不得不日夜按照這守護之意來行動。
麵對眾生，需要守護，麵對三位師兄，同樣需要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