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戰憶沒選彆的地方,就吾思臨走前那家海鮮店,今天不是休息日,來的人沒有那麼多,但也坐滿了,在服務員帶領下,倆人還是去了那個預留的座位。
樓二的落地窗可以看見江邊夜景,零散星點,那是夜歸的漁船,岸邊是霓虹閃爍,映襯這裡倒顯得一方靜謐。
“怎麼走了一圈,連胃口夜變小了?”顧戰憶看著桌上剩著不少東西,吾思就連自己餐盤裡的也沒吃完,這倒是頗感意外。
吾思抬眸看了看他,拿起手邊酒杯,搖曳著紅酒映襯著幾分媚態,“經曆是打磨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也不能總活一個樣。”
顧戰憶雖然覺得吾思有些奇怪,但說出來的這些話倒是有那麼點意思,以前沒心沒肺的傻妞,如今也開始思考起來人生了,“活在多樣,不也得跟著心走麼。”
“初心不改,那得看是什麼心。”吾思將紅酒一飲而下。
“你慢點,這麼喝一會兒就得醉。”顧戰憶提醒道。
“醉了就醉了唄。”吾思說道,“不是還有你呢嗎?”
“我?”顧戰憶疑問。
“對呀,到時候你送我回去唄。”吾思後者嘴角,眼底略過一片陰影,“你不是有我家鑰匙嗎?什麼時候配的?”
顧戰憶一愣,很快恢複正常,估計自己是暴露了,也不打算藏著掖著,“就你房子重新裝修的時候,我不是隔三差五的過去看看進度嘛,就留了一把在我這。”
“那監控呢?”吾思又問道。
“你都知道了,”顧戰憶俊逸的臉上看不出來有什麼慌亂,依舊還是那副輕笑的模樣,看不出來什麼情緒,“那時候懷疑你是不是被人指使來公司做間諜的,就趁著裝修一塊弄了。”
吾思了解似的點點頭,“難怪你給我裝修花錢花得那麼痛快呢!敢情已經將我圈起來了啊。”
“沒有,那是之前,”顧戰憶解釋著,“之後沒這麼看你。”
“那你怎麼看我的?把我當可供觀賞的寵物?沒事兒無聊的時候拿出來逗樂?”
顧戰憶不得不承認,這幾月吾思在外麵口齒倒是伶俐不少,他都差點兒接不上話來。
“樂倒是樂過。”顧戰憶說道。“但更多的時候是心疼。”
心疼?吾思疑惑的看向顧戰憶,想聽聽這位顧二少還能編出什麼理由來。
“你一天之中最討厭的時間段就是日落黃昏,這一到這個時間,你就裹著毯子窩在沙發角落,電視動靜開得很大吧?怕自己一個人在家?”
吾思沒說話,也不答應,隻是這樣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早晨上班起來很痛苦吧?好幾次都躲在被窩裡哭出來,最後還是起來去刷牙,出門時候總在糾結,是拿一片麵包還是兩片,是要減肥吧?”
顧戰憶打量著坐在對麵的吾思,“現在不用考慮這個問題,你瘦了很多。”
吾思哼笑一聲,“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是你個人的想法,不代表我。”就算是真的也不承認。
“我……對不起。”顧二少的大男子主義在這裡變得模糊,什麼主義?趕緊認錯道歉才是主義,他都沒想過會這麼快就被吾思發現,還想著趁這幾天叫人去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拆了,然後這將是個永遠的秘密。
果然因果循環,蒼天饒過誰,憨憨就獨獨聰明了這麼一回,可就這麼一回差點兒讓顧二少把心給吐出來。
“認錯倒是挺快啊,小時候沒少挨打吧?”吾思還是氣,憑什麼懷疑她?憑什麼在她家裡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你還趁我不在闖了空門?”
算了,要死就一並全都承認了吧!於是顧戰憶大大方方的點了個頭,鏗鏘有力,好像一副已經邁向斷頭台似的,“我是幫你看房子…”
這借口找的倒是不錯,幫你看房子,收拾屋子,修理壞了的地方,多體貼。
可有人叫你這麼做嗎?
吾思都快被氣樂了,“那我是不是還應該給你點費用?把屋子都給我收拾了。”還把衣櫃都給收拾了,那些……都被整理得整整齊齊,想想都覺得臉上臊得慌。
“不用、不用,我應該的,應該的…”顧二少不僅在什麼地方,哪裡說過什麼應該?他就是應該,乾什麼都是應該,然而此時卻什麼都是被應該。
“準備什麼時候將我家裡的東西給撤了?我離職了,並且…”吾思停頓一下,晦暗難明的大眼睛看向顧戰憶,有點嚇人,“以後我保證再也不會去貴公司就職。”
說來這事真挺傷她心的,人生第一次打工,竟然還被人當作商業奸細,有她這麼兢兢業業的奸細嗎?在職一年多,連個鬼影都沒放進來過,還日日加固防護係統,有人出高價買,她都沒買呢!
“明天、明天、啊不,現在,一會兒吃完飯咱們先溜達溜達,我找人現在就過去。”隨著顧戰憶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交待幾句,然後衝著她傻笑幾聲,說道,“好了,很快,保證你回去什麼都感覺不到,屋子都不會亂。”
吾思嗤笑一聲,“你還跟我炫耀你們這專業性?那我似乎是該誇誇你啊?”
“不用,不用,要殺要罰,悉聽尊便。”顧戰憶雙手合並,像是被捆了似的對著她。
吾思一怔,生氣是生氣,但要說到懲罰,她還真沒想過具體的。
該怎麼懲罰呢?不懲罰又覺得對不自己,也得讓顧戰憶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