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壽寧侯!
穀大用當然喜歡金子,隻是這輩子還沒收過內閣大學士的禮,緊張地看了看四周,確認並沒有人注意這邊,這才把手縮回懷中,說道“焦大人請稍等。”
內殿當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負責記錄皇帝言行的翰林官左俊才手裡握著筆,滿臉為難地問道“請問靖王殿下,剛才的話記不記啊?”
左俊才本來的職責是記錄皇帝的一言一行,另外,宮裡有專門的太監負責記錄皇帝的起居,現在皇帝病重,太子監國,靖王輔政,負責起居注宦官仍留在皇帝身邊,但是左俊才這裡卻要跟著太子和靖王做記錄。
當然了,太子可以忽略。
張鶴齡頭也不回地說道“你覺得呢?”
“這個,這個……”左俊才有些糾結,試探性地說道,“按理來講,下官主要負責記錄太子殿下和靖王殿下處理公務的過程……”
“剛才算公務嗎?”
察言觀色,左俊才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搖頭道“不算,絕對不算。”
如果連這麼明確的意圖都聽不出來的話,自己這個翰林趁早還是彆做了。
張鶴齡也沒有再說什麼,依舊一本接一本地看著奏折。
穀大用邁著小碎步走上前來,在張鶴齡耳邊輕聲說道“靖王殿下,焦芳求見,人就在大殿門外候著。”
張鶴齡一邊批著奏折,說道“內閣是不是閒的沒事做了?”
“這個……”穀大用小心翼翼地說道,“可能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吧,在外麵跪著呢,您看,是不是見一下?”
左俊才豎起耳朵,內閣大學士求見輔政王,竟然需要在殿外跪著等候!
沒聽錯吧?
不行,這段也不能記!
哎呀,這麼做是不是有些怠慢了自己的職責?
作為堂堂翰林修撰,陛下所記錄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每一件事,都是後世史官最重要的參考依據,按理說,連皇帝陛下都不可以過問的。
弘治皇帝倒是仁慈,也沒有為難過諸位翰林,可是,靖王不像是位仁慈的主啊,二品大員說殺就殺,內閣首輔也宰過,現在連親王也乾掉了,剛才罵人家大學士是狗,直接把人給嚇得跪了,自己可惹不起啊。
左俊才努力勸說自己,負責記錄太子殿下和靖王殿下處理公務,這句話也就是說,在公務之外,是可以不記錄的,現在焦大人求見靖王的目的還不清楚,有可能不是公務呢?
所以說,先不要記,等事情清晰一些再說。
想通這一節,左俊才堂而皇之地放下手中的筆,以不變應萬變。
張鶴齡突然抬頭,正麵直視著穀大用的眼睛,穀大用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支支吾吾地說道“這個,那個……”
“他給了你多少銀子?”
“沒,沒有啊……”
麵對突如其來的質問,穀大用趕忙矢口否認,但是,自己嘴裡說出的話很無力,甚至不知道說什麼。
“再給你一次機會,說,給了你多少銀子?”
穀大用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雙手從懷裡掏出那兩錠金子,哆哆嗦嗦地伸出來,道“奴婢沒打算收的,是焦芳他硬要……要塞給奴婢……”
張鶴齡接過來,兩手各執一錠,輕輕一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也怪不得穀大用貪心,這是兩錠約五兩重的純金元寶,放在後世,價值最少在二十萬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