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要不是真的困難,我也不會張這個嘴。”
“肯定啊,這還有假的,你莫不是不想借吧?”
“雪橋,聽說你光賣衣服都賺了上千塊,我們就借個二十塊,你不會這樣都不願意吧?”
林雪橋聽到這裡也算是明白了,這是看到她賺錢,心裡不平衡了。
之前就有個工友找她借錢,她拒絕了,這會兒更加不可能借的。
一群心裡不平衡的人找她借錢,就算她借了,人家也不會感激的。
林雪橋好奇地問:“你們聽誰說我賺了上千塊的?”
有人撇了撇嘴,“你們大院的田靜啊,你們這麼要好,她說的還有假?”
林雪橋沒看到田靜人影,剛一下班就跑了,怕大家說的是真的,是田靜說她賺了上千塊。
這會兒,工資普遍幾十塊,上個六七十塊都是高工資了,上千塊還真是會讓人眼紅。
“你們這裡八個人,一人二十,一共一百二十塊,我才過來上班一個月不到,隻拿十幾塊的工資,連個臨時工都算不上。”林雪橋慢慢地說道,“你們一夥人這樣圍過來算怎麼回事啊?”
幾個職工沒想到林雪橋這樣說,她竟然不怕得罪他們這些老職工,她以後還想不想在廠裡乾了?
要知道她是個臨時工啊,不對,隻是個頂班的,她哪裡來的膽子?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新人是不敢得罪老職工的,到時候老職工聯合起來給新人穿小鞋,排擠孤立,那麼這個新人在廠裡就很難乾得下去。
臨時工更不敢了,為了轉正,都搶著乾活,脾氣比誰都好呢。
“林雪橋,你靠我們廠,倒賣衣服賺了這麼多錢,現在連個一百塊都不願意借我們,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這是什麼強盜思維?林雪橋好笑道:“我在廠裡拿貨是走正規手續的,沒有賒賬,沒有偷盜,更沒有不給錢,我為什麼要對你們負責?”
“你這個人怎麼說話的?”有個年齡大的職工沉下了臉,“要不是你拿了廠裡的積壓貨去賣,也賺不到這些錢,這些積壓貨本來是我們的職工福利,現在是你占了我們的福利,你還有臉叫囂。”
其他的職工也是一臉的氣憤,瞪著林雪橋像是看仇家一樣。
像是林雪橋搶了大家的錢一樣。
除了一開始過來借錢的八個職工,又來了幾個,有些是過來看熱鬨的,有些也加入了借錢的行列中。
林雪橋這時候就像一個犯人一樣,被一群人圍著討伐。
林雪橋自然不會因此就服軟的,她高聲道:“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廠裡什麼時候說過積壓貨是給大家的福利?你們要討這個福利去跟廠長說啊,對我說做什麼?”
“如果不是你買走了,那到了年底就是我們職工福利。”反正這些人就是一口咬定了林雪橋拿走了自己的福利,看她的眼神充滿了不善。
林雪橋冷笑道:“不知道你們在裝什麼?廠裡為什麼沒有發出工資知道嗎?因為廠裡的產能過剩,很多貨壓著賣不出去,都堆在倉庫裡,現在倉庫沒有幾十萬件也有幾萬件,我才拿了幾百件,那不過是冰山一角。”
“這麼多賣不出去的衣服,你們覺得都能給你們做職工福利?可能嗎?要是真給你們分衣服的話,那也是工資發不出來,拿衣服頂工資了。”
大家聽著她這話臉色變了變,知道她說得有些道理,但大家都不願意承認,還是梗著脖子反駁她。
“你胡說什麼?我們廠什麼時候有這麼多衣服賣不出去了?我們廠是國營單位,百貨商店和各大單位都在我們廠做衣服,怎麼可能會賣不出去。”
林雪橋問:“那為什麼發不出工資?”
“那是、那是財政那邊緊張,不對,是我們廠裡的錢支援其他兄弟單位了,反正國家不會拖欠我們的。”
“就是,不想借就不想錯,說這麼多做什麼,有些人真是沒有良心,真希望這種人不會遭報應……”
真是過分了,借不到錢還詛咒上了。
林雪橋知道和這些人是說不通的了,對著攔住她去路的幾人說道:“讓開。”
那幾人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就是不讓。
這誠心要和她過不去了。
林雪橋往車間其他地方看了看,很多地方都空了,很多人都下班離開了。
照理說,一群人在這裡鬨,應該有人去告訴領導,彆說廠長主管什麼的,起碼也會跟組長說一聲吧?
但不知道有人故意不去人找領導,把這裡的消息封鎖了,還是告訴了那領導沒有過來。
林雪橋看到了後麵的白小荷,白小荷這時候臉色變了變,對上林雪橋視線的時候眸光有些閃爍。
她留著沒走後悔了,現在弄得裡外不是人,她沒有想到那些人這麼瘋狂,攔著林雪橋不讓走,一副要她借了錢才罷休的架勢。
現在,和林雪橋一個大院的隻有她,她和林雪橋要比服裝廠的其他職工要親密一些,倒不是她和林雪橋關係有多好,而是她們的身份要比其他人要親密。
眼下的情景,她是進度兩難,幫林雪橋吧,她會得罪其他職工,以後她在廠裡會不好過。
要是不幫林雪橋吧,她就得得罪林雪橋,林雪橋要是回大院告她一狀,她肯定會被叫去思想教育,還有可能連累她家的男人。
她覺得林雪橋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事,在她這裡,林雪橋是個強勢又愛作的人。
但是吧,不管林雪橋她也良心過不去,之前林雪橋還幫她和田靜討回了被訛了的錢。
白小茶在林雪橋看過來的時候,隻好給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幫她想辦法,然後迅速要往門口走去。
但早就有職工注意到她了,趕緊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們要乾什麼?我要下班了。”白小荷臉色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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