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都是珍兒在挑事,那也不能說明,後來你和珍兒在大廳的事,和蘇家小姐有關吧!”
蘇傾楣看向蕭子選,又偷偷看了蕭鎮海一眼,遲疑著小聲道“還有件事……”
她猶猶豫豫的,咬著唇道“今天丫鬟潑在姐姐身上的茶,裡麵摻了藥,是有問題的,會讓人又熱又癢,失去理智。我也不知道這東西表姐是從哪兒搞來的,她說,她算準了時間,會在宴會的時候發作。”
又熱又癢?那不是蘇傾楣和蕭意珍在宴會上失態的原因!
“肯定和她有關,不然的話,怎麼會有這樣的巧合!”
認定是蘇梁淺搞鬼的蕭燕站了起來,開始了數落咒罵蘇梁淺的模式。
“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她在珍兒楣兒身上動了手腳,因為想要看到她們出糗,所以才會假裝好心,她這哪裡是息事寧人,她這是要對楣兒珍兒趕儘殺絕啊!”
蕭燕醍醐灌頂,像是想通了什麼,情緒激動的說道。
關於這一點,蘇傾楣方才也想到了,可從蕭燕的口中聽到,那種感覺,她仿佛要氣炸了一般,
“在家裡,她就仗著老夫人寵,處處針對我和楣兒,一門心思想要壓著我們一頭,這也就算了,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心思竟這般惡毒,不管怎麼說,楣兒都是她的妹妹啊,她這是要讓楣兒身敗名裂啊,黑心肝殺千刀的,早知道我就直接送她去見她母親了!”
蕭燕臉一瞬間漲得通紅,氣鼓鼓的,整顆心都在滴血。
現在,蘇傾楣和七皇子的事如何還沒定數呢,就算她真的成了七皇子妃,今日的事情,也會伴隨著她,成為她一輩子的汙點,為人詬病。
雖然七皇子妃身份也不錯,但在得知蘇傾楣的野心後,蕭燕對她是有更高的期盼的。尤其,現在蕭家得勢,蘇傾楣也有了更大的籌碼,希望也更大。
“她想要害的何止是楣兒,她針對的是兄長你,甚至是整個蕭家!”
蕭家?今日蕭家出了這樁事,風頭都被打壓了。
蕭燕恨不得蘇梁淺就在這裡,給她兩個耳光,然後將她的臉也撕爛。
蕭子選看著蕭燕義憤填膺的樣,不以為然,“是珍兒和表妹陷害她在先,技不如人在後,她不過是洞察了你們的陰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若她從雲州回來,你們不主動挑釁,大家現在都各自相安無事,沒摸清敵人的底,貿然出手,這才一敗塗地!”
蕭燕沉著臉,凶狠的瞪向蕭子選,斥道“子選,你是站在哪一頭的,怎麼還幫她說話!”
“我沒幫任何人說話,我隻是實話實說!你們想看她身敗名裂,所以明知會惹那群夫人不快,還是要去大廳參加宴會,若你們點到為止,見好就收,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在蕭子選看來,還是蘇傾楣蕭意珍的心太壞。
蕭子選身姿筆直,一身正氣,蕭燕簡直要被他氣死。
“表妹敢說,珍兒做的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珍兒和她才第一次見麵,何至於有這樣的深仇怨恨?”
蘇傾楣眼淚掉的更快,懊惱極了,自責道“是我的錯,我不該將在蘇府受的委屈情緒帶到舅舅家,我明知道表姐的性子,還將那些事情告訴她,表姐做的不妥,卻沒能及時阻攔,這都是我的錯,表姐若非為我出氣,也不會犯下這樣的滔天大禍!”
蘇傾楣的懊惱是真,後悔也是真,不過不是為了蕭意珍,而是因為自己被設計了,如果可以有後悔藥可吃,蘇傾楣願意不惜一切代價,換時光逆流,改變選擇。
她為什麼那麼傻?做什麼要在所有貴人都到場後才引爆這些事情,她就應該在將東西放到降香身上的第一時間,讓丫鬟指證,來個人贓並獲,到時候所有的事情,自然會傳出去,蘇梁淺百口莫辯,局勢自然也就扭轉了。
蕭鎮海看向蘇傾楣,既沒有訓斥,也沒有安慰。
“我看蘇大小姐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今日表妹出事,要不是她張口,季夫人等幫著說話,表妹和七皇子的這門婚事,根本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蕭燕冷哼了聲,“她會那麼好心,還不是因為和太子的婚事還在,七皇子怎麼能比得上太子,七皇子妃又怎麼能及的上太子妃尊貴?貓哭耗子假慈悲,她就是為了踩著楣兒,高她一頭!”
蘇傾楣咬著內唇,神色越發淒楚悲傷。
“一個從鄉下回來的野丫頭,背後又無依靠支撐,心思還如此惡毒,楣兒你安心,她倒是想的美,但麻雀焉能成鳳凰?皇後是不可能要這樣的兒媳的,我也不會讓她成為太子妃!”
蕭鎮海看了眼情緒憤慨,不停的在這裡雪上加霜的蕭燕,“你去看看蘇克明回來了沒有,讓他進來,我有事情要交代他!”
蕭燕想到,蘇梁淺那邊,也就隻有蘇克明能用身份壓壓她了,轉身出去找蘇克明去了。
“衣服我讓人檢查過了,沒有問題,那麼多人,就隻有你和珍兒兩個人出了事,應該也不是宴會的食物出了問題,此事你不用擔心,就算最後真的什麼都沒查出來,對外我也會給一個合理的說辭,不會讓你名譽受損!”
蘇傾楣聽蕭鎮海這樣保證,心頭大安,布滿了淚痕的臉,皆是感動,“舅舅。”
“你分析的對,你這個從鄉下回來的姐姐不簡單。”
不論之前在蘇家的事情,就說今日在蕭府,她以彼之道還之彼身,這中間透著種種的疑團,簡直讓人看不透。
不是看不透,簡直就是邪乎。
“她是不會甘心讓自己淪為彆人手中的棋子踏腳石的,我們也掌控不了她,現在也就隻有你父親,能用身份壓製住她!”
蕭鎮海說這句話時,神色凝重,頗是惋惜。
這般聰慧的女子,可惜了啊,不是他蕭鎮海的女兒。
“父親之所以提前將姐姐接回來,是因為皇後有退婚的意思,她身邊的人還為此事找過我母親,但那是之前,現在……”
短短時間,蘇梁淺在蘇家站穩腳跟,現在也勉強算在京城站住了,季夫人對她讚賞有加,她的名聲也好,這樣的雷霆手段,若皇後不傻,就不會拒絕這樣的兒媳。
蘇傾楣以前看不上太子,覺得他昏聵無能,是不可能登上帝位的,但現在,因為和蘇梁淺的這種可能性,她又擔心那種萬一的情況發生。
想到名聲,蘇傾楣就覺得紮心。
“舅舅,我不甘心,不甘心被她壓著。”
任何人踩在她頭上,她都可以忍受,但蘇梁淺,絕對不行。
蕭鎮海拍了拍蘇傾楣的肩,眼中迸射出淩冽的殺意,“她,是不能留了。”
蘇梁淺在麵對他逼視的淡定從容,還有心計手段,都讓蕭鎮海忌憚。
他此生從未想過,自己會在一個未及笄的少女身上,栽這樣大的跟頭。
她身上有一半荊國公府的血脈,是由荊國公府的人教養著長大的,蕭鎮海想到蕭燕的話,無比認同,她針對的可能真的不僅僅是蘇傾楣那麼簡單,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蕭鎮海忽然覺得手心冒汗。
若真是如此,更是不能留著,否則後患無窮。
蕭鎮海也不知在想什麼,放在蘇傾楣身上的手不住用力,蘇傾楣痛的皺眉,忍不住驚呼出聲,“舅舅,你弄痛我了!”
蕭鎮海回神,看著麵色痛苦的蘇傾楣,忙鬆開放在她肩上的手。
蕭有望看著麵色凝重的蕭鎮海,仿佛是有了什麼主意,臉上一抹佞笑。
“七皇子隻是個閒散皇子,無權無勢,也無心權勢,你若嫁給他……”
蕭鎮海深深歎了口氣,失望又無奈。
蘇傾楣有那麼大的野心,是受蕭鎮海影響,她自然知道他為什麼歎氣。
多年蟄伏在胸的野心,蘇傾楣怎麼甘心,就這樣放棄?
她看著蕭鎮海,眼中的火焰,是勃勃燃燒跳躍著的野心,“閒散皇子,那也是皇子,隻要是皇子,於那個位置,就不是全然沒有機會的,若是有那樣的機會擺在眼前,我不相信,有誰可以做到真正的無動於衷,現在大局未定,誰也不知道將來的結局會是如何?就是我們的路,會比之前難走,但若成了,蕭家的榮寵也將會是加倍的,因為他能依仗的就隻有我們!”
若是沒有發生今日這樣的事情,不管是嫁給誰,蘇傾楣都自信,自己都能夠捉住夫君的心,但現在,蘇傾楣卻失了幾分篤定,但這樣的不確定,她自然是不會讓蕭鎮海看出來甚至是知道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蘇梁淺。
正因為如此,她更要往上爬,爬到最高的位置,將蘇梁淺狠狠的踩在腳下,讓她隻能仰望。
她的目標,不會改變。
心情略感低落沉重的蕭鎮海聽了蘇傾楣這樣一番話,先是愣了愣,隨後笑出了聲,“當今聖上,最初也不被看好,楣兒提醒的對,舅舅已經不及你了!”
現在的慶帝,當年也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子,他能押對寶一次,這次自然也可以!
蕭鎮海一掃之前的陰霾,整個人都變的明朗起來,恢複了之前的氣勢。
“楣兒可是對七皇子中意了?”
蘇傾楣垂著腦袋,咬唇不語,卻是一臉少女矜持的羞澀。
蕭鎮海很滿意。
“既然我外甥女看上了,我這做舅舅的,一定極力促成。”
蕭燕剛出去沒多久,就碰上了回來的蘇克明蘇澤愷父子。
夜傅銘素來籠絡人心,和蘇澤愷自然是相聊甚歡,蘇克明聽他對夜傅銘是讚不絕口,心裡稍稍安穩了些。
他想著,夜傅銘心裡定然是願意娶蘇傾楣的,把蘇澤愷當大舅哥,所以才會一點架子都沒有,他要一點那個心都沒有,或者說對娶蘇傾楣這件事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態度自然不會這般友好。
也因此,蕭燕看到他們的時候,父子兩臉上都帶笑,滿麵的紅光。
蕭燕心稍稍安妥了些,但臉色依舊不好看,愁容滿麵的。
夜傅銘就算滿意又如何,楣兒的名聲到底是毀了,鬨的這般大,男人便是再怎麼心胸開闊,又怎麼可能一點都不介懷?若是沒發生這樣的事情,嫁給夜傅銘,楣兒的日子,必然能好過許多。
蕭燕想到這些,恨不得將蘇梁淺給撕碎了。
她滿腔怨氣,一上前,就說了許多蘇梁淺的壞話,蘇克明看她陰沉著臉咒人的樣子,這段時間漸漸對她熱絡的心,冷卻了下來。
“好了,你也彆說淺兒了,要不是她,楣兒能嫁給七皇子嗎?她能有這麼好的婚事嗎?”
蘇克明算是看出來了,季夫人對蘇梁淺,不是一般的滿意。
她的一個女兒,即將成為皇子妃,另外一個再不濟,也能成為公爺夫人,蘇克明心裡那個美的呦。
“你還幫著她,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蘇梁淺設計的,今日要不是她,以楣兒的品行樣貌,加上你和兄長的支持,楣兒做誰的皇子妃不成?”
兩人幾乎是一路吵到了蕭家給蘇傾楣準備的院子。
剛進院子,就聽到蕭鎮海愉快的笑聲,蘇克明和蕭燕對視了一眼,蕭燕察覺出蕭鎮海的快意,暗想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想到對付蘇梁淺的招數了,她心頭微鬆,瞪了蘇克明一眼,走了進去。
蘇克明和蘇澤愷跟上。
“楣兒和大舅哥說什麼事情呢,這麼高興?”
讓蕭鎮海高興的事情,蘇克明也想著自己能沾點光。
蘇克明身後跟著的蘇澤愷上前,向幾個人問安,“舅舅,表哥。”
蕭鎮海心情還不錯,點點頭,看向蘇克明,直接拋出誘餌。
“楣兒和七皇子的婚事,我會從中斡旋,儘力促成。”
蘇克明聞言,大喜,向蕭鎮海道謝。
蕭鎮海擺了擺手,“你先不要高興的太早,這些年,我待你不薄,今日你大女兒在蕭家這一鬨,我們家的顏麵都被丟儘了,我更是麵上無光,你這做妹夫的,從頭到尾也沒站出來,替我們說句話!”
蘇克明大感冤枉,解釋道“我是被她丫鬟攔住了!”
“今日珍兒也有錯,改日我會領她親自登門道歉。”
蘇克明哪敢,不住擺手,“不用不用,是我教女無方,而且縱使珍兒做錯了什麼,淺兒她當場也出氣了,這件事情就算了。”
這正是蕭鎮海想要的答案。
“你聽我把話說完,珍兒是做錯了,楣兒卻不是不顧念姐妹情誼的,你大女兒當著眾夫人和小姐的麵,明裡暗裡影射珍兒所為是楣兒挑撥,之後楣兒又失態,這事對外若沒有個說法,楣兒就算嫁給七皇子,也難得他心,想要興蘇家的門楣,怕是舉步維艱。”
“還有這種事!”
蘇傾楣看著氣的摩拳擦掌的蘇克明,委屈著繼續道“我也就算了,她還讓人攔著父親,對七皇子步步緊逼,就算任性,也要分場合,今日這麼多人在呢。她這還沒成為太子妃,也沒嫁到季家呢,就如此目中無人,可見眼裡根本就沒父親,將來也是指望不上什麼的,也就是七皇子脾氣好,這萬一惹了其他人了,她還沒幫上父親什麼呢,就先牽累父親和蘇家了!”
蘇克明對蘇梁淺的火,一下全部被激了出來,“我這就回去,就算是綁,我也把她綁來給大舅哥你還有楣兒認錯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