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一起了?這還真的是個極好的借口,蕭家之前是什麼境況,蘇夫人自己又是個什麼情況,蕭夫人心裡會沒數?她送你的東西是誰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季夫人扯了扯沈大夫人,“好了,沈姐姐,蕭夫人是從苦日子過過來的,不比你,什麼好東西都見過,不放在眼裡,蘇夫人,時間不等人,你動作快點!”
蕭燕聽沈大夫人和季夫人一搭一唱的損蕭夫人,氣的蕭夫人眼睛都抽抽了,心裡頭是久違的暢快,自蘇梁淺回來後,蕭燕已經許久沒這般痛快了。
蕭燕抿著嘴唇,有些遲疑,她有些糾結,要不要將那賬簿小本本拿出來。
蘇梁淺那邊,隻讓她從蕭家要回她母親的嫁妝,蕭燕想著,可不可以少要幾回,能敷衍著向蘇梁淺交差就行。
雖然她現在對蕭燕的意見極其的大,但比起將那些東西給處處和她還有蘇傾楣作對的蘇梁淺,她情願便宜蕭夫人,但蘇梁淺太過精明,蘇澤愷那邊,又就隻有三天的時間——
“蘇夫人,你好好想清楚!”
蕭燕正無比糾結的時候,聽到蕭夫人陰惻惻的聲音,抬頭,蕭夫人那鐵青的臉,也是陰惻惻的,那怨恨仇恨的眼神,仿佛要在她的臉上剜出幾個洞來,蕭燕一狠心,動作已經快於理智做出了反應,她一把掏出懷裡的小本本,“不用想了,這些年,我送來蕭家的東西,我都有記錄,都在上麵!”
蕭夫人看著蕭燕手上拿出來的小本本,整個人都是傻眼的,蘇傾楣也似發懵了般,兩個人都沒想到,蕭燕手上,竟然還有這樣的東西,尤其是蕭夫人,她是知道蕭燕的,沉不住氣,她要有這個的話,剛剛兩人發生爭鬥的時候,她就拿出來了。
“這不可能。”
過度的驚嚇下,蕭夫人根本就不能承受接受這樣的事實。
蕭燕看著蕭夫人那樣子,並沒有絲毫的悔意,反而更加的暢快,“我說了,嫂子,你不要逼我,不然你會後悔的!很驚訝?我剛剛沒拿出來,我還不知道你,比我家老爺還貪財,我之前就將這東西拿出來,你早讓人搶了毀了,沒想到吧,我還有這一手!”
蘇傾楣看著蕭燕得意的樣,還去激蕭夫人,氣的要暈過去。
李嬤嬤也覺得無語,不管怎麼說,蕭夫人都是蕭家的女主人,蕭燕和她才是一家人,就算現在有矛盾,但長久的利益和立場一致。
蘇克明現在這樣子,蘇家小姐這身份,根本就沒什麼分量,蘇傾楣將來更多倚賴的肯定是蕭家,蕭鎮海此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蕭燕將蕭夫人得罪的這樣透,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
不,簡直就是愚蠢透頂。
氣急之下,蕭夫人完全忘記在場的沈大夫人和季夫人,伸手就要去搶蕭燕手上的東西,被季夫人搶了先。
蕭夫人滿心滿眼都是那小本本,見有人從蕭燕的手上奪走了,也沒注意是誰拿的,調轉方向,伸手就要去奪,被季夫人輕易躲開,季夫人看著仿佛魔怔了般的蕭夫人,臉上掛著笑,問道“蕭夫人這是要從我手上搶東西?”
蘇傾楣上前拽住蕭夫人,蕭夫人如夢初醒,看著就站在她身側的蘇傾楣,一把將她推開,蘇傾楣被推倒在地上。
“楣兒!”
蕭燕擔憂的叫了聲,往前走了兩步,就要去扶,倒在地上的蘇傾楣抬頭,那眼神甚至是帶著嫌惡的眼神,讓蕭燕一瞬間遍體生寒,止住了腳步。
“楣兒。”
她輕輕的叫了聲,眼睛紅紅的,噙著淚水,仿佛有千言萬語和說不儘的苦衷,蘇傾楣無動於衷,被李嬤嬤扶了起來。
“蘇二小姐這是怨恨蘇夫人?”
沈大夫人走到蕭燕的身側,看著的卻是蘇傾楣,“我聽說,二小姐不同於淺兒,對父母是最最孝順的,怎麼用那種眼神看向蘇夫人?蘇公子出了事,蘇夫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二小姐作為孝女,不說和蘇夫人站在同一立場,但應該明白體諒她所為才是,蘇二小姐此舉,實在有負孝女之名。”
蕭燕想要替蘇傾楣解釋,腦子裡一直浮現著的卻是蘇傾楣看她的那一眼,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沈大夫人是能在太後麵前說的上話的人,蘇傾楣聽她這樣說,心裡也急的很,低垂著腦袋,眼圈都是紅的,心裡對蕭燕的怨更深,隨後用很是傷心的口氣小聲道“舅舅對我有教導之恩,多年來,舅母對我也是關愛有加,現舅舅不在,母親和她鬨成這樣,我左右為難,心裡確實生出了怨恨,我回去後,自會反省,還請沈大夫人諒解。”
沈大夫人看著蘇傾楣的神色又深了幾分,和季夫人對視了一眼,季夫人挑了挑眉,那樣子仿佛在說,看吧,我就說她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季夫人已經將蕭燕給的小冊子看了一眼,隨後遞給了沈大夫人。
蕭燕眼圈也紅紅的,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心裡對蕭夫人的怨恨更深,要不是她貪財不肯妥協救愷兒,她何至於去請季夫人,將事情鬨成這樣的局麵。
“這些都隻是我送的,蕭夫人收的,隻多不少。”
“蕭燕,你這個瘋子,你瘋了嗎?”
蕭夫人也不管沈大夫人和季夫人她們在了,逼的情緒失控爆粗口。
“誰知道這是不是你亂寫的?就因為你兒子現在出了事,你就要將所有人都拖下水是不是?你這樣做,就能救出你那個自甘墮落的兒子了?”
“好了!”
沈大夫人將有些厚度的冊子重重合上,“是不是亂寫,隻要拿之前嫁妝清單遺漏的物品比對一下就知道了,我看東西不少,蕭夫人是做不到配合了,季夫人,這事還得再麻煩你和你之前的那些人!”
季夫人點頭,吩咐了幾句,隨身的下人很快離開,回去找幫忙的人去了。
沈大夫人當著眾人的麵,將合上的冊子放到了自己的懷裡。
這冊子,就一份,在東西沒要回來前,沈大夫人自然是要好好保管的。
沈大夫人冷著臉,但能看出來,精神不錯。
季夫人看著蕭夫人麵如死灰的樣子,以勸慰之名,火上澆油,“蕭夫人,你說說你,蕭大人本事,讓你一起步步高升,做上了侯爺夫人,你這氣度也得跟著提升,這樣的小家子氣,嘖嘖——”
季夫人嘖嘖了兩聲,“你讓那些夫人怎麼舍得將自己千寵萬愛的寶貝女兒嫁到你家給你做兒媳婦?”
京中的圈子就這麼大,季夫人前不久才剛給季無羨物色對象,蕭夫人最近給蕭有望蕭憑望物色,兩人的門第雖然有點差距,但蕭夫人想高攀,季夫人卻是不怎麼在乎門第的,在選擇上,自然是有所重合,季夫人人緣又還是不錯的,這事,季夫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本來氣的都在喘的蕭夫人聽了季夫人的話,隻覺得自己的傷口,仿佛被撕扯開了般,還在鮮血淋漓,又被撒了眼,站都站不穩。
蘇傾楣由李嬤嬤攙著,時不時往門口的方向看一眼,心急如焚。
蕭有望這麼久沒回來,十有八九是人就不在府中。
“我的人,一時半會的也到不了,剛好我也有些渴了,我看蕭夫人似乎也有些腿軟站不穩,蕭夫人,一起進去坐坐,讓我和沈姐姐在院子裡這樣乾站著,實在不是待客之道啊。”
季夫人口氣輕快,臉上也堆滿了笑容。
當然,這笑,和蕭夫人之前臉上的笑不同,是發自內心的,十分愉快的笑。
蘇梁淺視蕭家為敵,那蕭家自然也是她的敵人,看敵人落魄倒黴,肆無忌憚的損上幾句,這對誰來說,都是件極其痛快的事,而且蕭意珍覬覦謝雲弈的事,季夫人到現在都還看不慣呢,今天蕭燕找她幫忙的這事,季夫人是樂意至極。
蕭夫人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子,哭喪著臉,對季夫人做了個請的動作,季夫人也不客氣,叫上沈大夫人,兩人一起進了屋,送茶水的事,還是蕭夫人的嬤嬤吩咐的。
季夫人也不客氣,自顧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抬頭掃了眼,看著四周圍的陳設,著看向在正中主人座坐著的蕭夫人,無精打采,失魂落魄,神情沮喪,就好像霜打的茄子,微笑道“蕭夫人和蘇夫人好好看看,這屋子裡,有沒有什麼是淺丫頭母親嫁妝裡麵的東西?”
蕭夫人無力,心頭卻是滿腔的恨意,剜向蕭燕。
她已經不是想在蕭燕的臉上再打兩個耳光了,她簡直想把她掐死,如果可以做主,她想一輩子都不要再和蕭燕她們有所來往。
蕭夫人心想著,等這次的事情結束,如果蘇克明登門,她一定要讓蘇克明好好的教訓折辱蕭燕,她要讓蕭燕一直沒好日子過。
屋子裡,坐著的人挺多,但十分安靜,就隻有季夫人偶爾會和沈大夫人說幾句話,其餘的人,皆是沉默不語,至於蕭府的下人,就是走路都刻意放輕放慢腳步,小心翼翼的,呼吸都不敢大聲。
季家下人的效率,比所有人想象的都還要高,半個時辰沒到,就陸陸續續的來了不少人,沈大夫人拿出蕭燕給的小本本,讓抄錄了幾份,這才將東西遞給蕭夫人,“蕭夫人過目。”
蕭夫人接過東西,又忍不住往蕭燕的方向剜了一眼。
經過這半個時辰的冷靜,理智漸漸恢複的蕭燕,已經有些後悔,同時又有些後怕,但蕭夫人時不時投遞過來的,恨不得將她殺死的眼神,還有蘇澤愷的處境,都不容她後悔,而且那小本本都已經交出來了,季夫人也都叫人來了,後悔也沒用。
雖然在心裡這樣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蕭燕的內心卻還是十分的惶恐,怕怕的,不能安定。
“蕭小姐和兩位公子可在?蕭夫人最好將他們叫來,然後依著上麵的清單,讓他們主動將東西交出,不然的話,我就隻能讓人去搜了。”
“他們今日都出去了。”
蕭夫人的聲音,還是有些發顫,但比起之前,多少要好一些。
本來,蕭意珍那脾氣和德行,根本就沒人願意和她來往了,但最近蕭夫人給蕭有望蕭憑望張羅婚事,不少女子想要嫁入蕭家,又主動和蕭意珍走近。
蕭意珍在家被冷落了一段時間,有人邀她,而且還是被追捧的那種,蕭意珍自是樂意,最近早出晚歸,時常不在家。
至於蕭有望和蕭憑望,他們在家的時間一直都很少。
“應該快回來了,等他們回來,我就讓他們過來,你們先查看我的院子吧。”
蕭夫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腦海裡同時盤旋出萬千種報複蕭燕的法子,同時還有蘇傾楣蘇澤愷他們,她心裡是恨的要命。
“你比蘇克明他們,倒是識時務。”
蕭夫人看了沈大夫人一眼,整個人都是有氣無力的。
但凡還有一丁點希望和彆的選擇,蕭夫人都不想識時務,但現實是沒有,再鬨的話,也隻會被看笑話,她被看笑話就算了,蕭家的顏麵跟著就丟了,蕭家沒了臉麵,她想找個好兒媳婦的概率就小了。
“夫人最好也幫忙,這樣也能節省不少時間。”
這都已經夠糟心的了,還幫忙,那簡直就是拿刀子捅自己的心窩子,蕭夫人閉著眼睛道“我有些不適,你們按著蘇夫人給了冊子找就可以了。”
季夫人一聲令下,很快有人衝了進來,將屋子裡櫃架上陳列的一些東西搬了下來,還有搜首飾的,原本還安靜的房間,亂糟糟的嘈雜。
蕭夫人被這聲音吵的是心煩意亂,偶爾忍不住睜開眼睛,見居然有人動她的首飾,就要起身,被一直盯著她的嬤嬤攔住,她隻得坐回原來的位置,繼續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整個人幾乎要爆炸了都。
蕭意珍剛回府,見自家門口人山人海的,就覺得不對勁,她大門根本就進不去,是從側門入的,剛下馬車,就被人請到了蕭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