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燕氣急直尖叫,艱難的爬著到了門口,不停的拍門,木門被她拍的砰砰響。
“開門,給我開門,蘇梁淺,我知道你在裡麵,你給我開門,不然的話,我將門敲爛掉去!你將我和我的愷兒害成這樣,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蘇梁淺,你心腸如此惡毒,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不得好死啊你!你這種人,就算是死了,死後也要下十八層地獄!”
蕭燕哭著喊著,但任憑她怎麼咒罵蘇梁淺,屋子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沒人給她開門,旁邊的婆子也沒出聲製止。
蘇梁淺出去前,就料到了這樣的局麵,已經有所交代,不管蕭燕怎麼鬨,都由著她。
蘇傾楣趕到琉淺苑的時候,就見蕭燕像條死狗似的趴在地上,不住的敲門,哭著咒罵蘇梁淺,旁邊的幾個下人,就好像看笑話似的。
蘇傾楣對蕭燕本就心存怨氣,尤其這次因為蘇澤愷的事,現在看到蕭燕這個樣子,隻覺得自己的臉,都要被她全部丟儘了,心中那燃燒的火,就好像被澆了汽油似的,都要噴出來了。
蘇傾楣一下衝了上去,試著將蕭燕拽起來,她的動作有些粗魯,痛的蕭燕是嗷嗷的叫,但依舊沒能將近來消瘦了許多的蕭燕拖起來。
“母親,您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蘇傾楣衝著蕭燕叫了聲,有很重的怨氣。
“您先起來,有什麼話好好說!”
也不知是身上太痛,還是太過傷心,蕭燕就是哭,眼淚就沒停過,話一下都說不出來,看的蘇傾楣越發的煩躁。
“地上涼,我先扶您起來。”
蘇傾楣說這話的時候,往隨同蕭燕前來的幾個丫鬟身上掃了一眼,“你們是怎麼伺候我母親的?不知道她身上還有傷在身嗎?怎麼能讓她躺在地上!”
幾個丫鬟也是鬱悶至極,上前幫忙,蕭燕甩開她們的手,大聲道“不,我不走,我要見蘇梁淺,她要不見我的話,我就一直呆在這裡,我不吃不喝,我不能拖著她死,我也絕不讓她好過!”
蕭燕滿心都是找蘇梁淺報複的怨念。
“奴婢說過了,小姐已經出去了,並不在院子裡,夫人做這些,也是徒勞!”
蘇傾楣受不了蕭燕這樣子,麵對著蕭燕,大著聲對她道“母親,您沒聽到嗎?大姐姐她不在府裡,她出去了,您這樣鬨有什麼用?什麼用都沒有!”
蕭燕大叫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她就在府裡,她肯定在府裡,她就是故意避著我,她根本就不敢見我!”
“楣兒,她怎麼,她怎麼可以這樣?我已經按著她的意思去做了,我和蕭家徹底鬨翻了,她明明答應過我的,她要殺要剮,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就好了,她為什麼要這樣對付愷兒啊?我的愷兒,愷兒他這輩子,完完全全都被她給毀了!”
蕭燕控訴著,有種說不出的哀怨在裡麵。
“大姐姐是什麼人,母親還不清楚嗎?您當初就不該按她的意思去做,現在事情已經變成這個樣子,您在這裡後悔又有什麼用?”
一貫溫柔端莊的蘇傾楣,嗓音完全不遜色於蕭燕。
蕭燕的心情實在是太難受了,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苦,冒著苦水,她和蘇傾楣說這些,是想她能安慰安慰自己的,結果卻是雪上加霜,她整個人的重量掛在攙扶著她的兩個丫鬟身上,仰頭看著天嚎叫道“我的命,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蘇傾楣看蕭燕這耍潑的樣子,尷尬又氣惱,眼睛也都是紅的。
要說命苦,她才是真正的命苦,攤上這樣的父母兄長。
“母親要這個樣子到什麼時候?不說大姐姐是出去了,就是她在府邸裡,故意躲著您不見,您又能怎麼樣了?她不見您,您這個樣子,就有用了嗎?先回去再說,兄長還在等您呢!”
蕭燕將蘇傾楣的手也甩開,“回去?回去就有用了嗎?回去愷兒的腿就會好了嗎?不,我不回去!我就要在這裡,她要不見我,我就一直在這裡,她若是在外麵,回來要從這裡經過,她要是躲我,我倒是要看看,她能不能躲在裡麵一輩子,我非要見到她不可!”
蕭燕的態度極其堅決,眼睛裡麵怒火燃燒。
“你見到她又能怎麼樣?找她算賬?你能對她怎麼樣?”
蕭燕看著蘇傾楣,眼神黯了黯,但依然堅持,“那我也要見她,我要問問她,她的心怎麼那麼黑,她怎麼那麼狠?”
蕭燕油鹽不進,蘇傾楣隻覺得自己對她說這麼多,簡直就是對牛彈琴,她死了勸的心思,對她身側的幾個下人吩咐道“母親身體不適,久站不住,扶她去——那裡。”
蘇傾楣搜找了一圈,手指向了藏書閣,蕭燕沒有拒絕。
發瘋發狂過後的蕭燕,身上疼的更厲害了,就好像被車輪子碾壓過似的,針紮似的疼,就幾步的路,走了半天,到後麵,幾乎是被架著到了藏書閣。
蘇傾楣看著似烏龜行走的蕭燕,轉而看向守在外麵的琉淺苑嬤嬤,神色倒是溫和了許多,不過給人的感覺,自有小姐的架子。
“剛剛的情形,嬤嬤也瞧見了,我母親是要非要見到大姐姐不可的,若是姐姐就在府中,煩請嬤嬤進去通報一聲,若姐姐不在府中,如果你們知道她在哪裡,也請遞個信,讓她早些回來,我母親的情況——”
蘇傾楣擔憂的皺眉,雖然她剛剛對蕭燕的口氣和態度都算不上好,但也讓人覺得情有可原,說不出不妥之處。
蘇傾楣交代完,這才轉身,追上了蕭燕,一起進了藏書閣。
這個時節,已經有些熱了,白日裡陽光明媚,曬著都有些熱,藏書閣內,雖有陽光照射,但還算陰涼,坐著還是十分舒適的,但是對此刻的蕭燕和蘇傾楣來說,哪裡都如坐針氈,尤其是蕭燕,身上疼痛難忍是一方麵,心上的急躁氣憤慌亂,更是加劇了她身上的痛感。
蕭燕從坐下後,就一直哎呦咿呦的呻吟,時不時就往蘇傾楣的身上瞟一眼,眼中含著的期待,越來越深。
蘇傾楣當沒看到,看著守在蕭燕身後側的兩個丫鬟吩咐道“你去打探一下,蘇梁淺是不是真的出門了,還有你,去門口守著,若是看到大小姐,立刻進來告訴我和母親。”
蕭燕對蘇傾楣這樣的安排,自然沒有任何異議,她身邊的丫鬟,一貫也是聽蘇傾楣的話的,道了聲是,就退了出去。
屋子裡,很快就隻剩下蕭燕蘇傾楣母女,以及一直跟隨著蘇傾楣的李嬤嬤。
蘇傾楣看了李嬤嬤一眼,沒有任何的交代,李嬤嬤點了點頭,隨之在藏書閣繞了一圈,似乎是在探找什麼,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確定藏書閣沒人的李嬤嬤回來,對著蘇傾楣微搖了搖頭。
動作的幅度很小,蕭燕從頭到尾,都沒察覺兩人的互動,依舊手撐著腦袋,呻吟聲沒停。
“母親一定要這樣嗎?您到底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蘇傾楣麵對著蕭燕,臉色完全沉了下來,眉梢眼角都是對蕭燕的不滿,那口氣更是。
蕭燕難受的很,眼睛都是半閉著的,難受的仿佛要死去的樣子。
蘇傾楣的態度,冷的叫她心寒。
聽到蘇傾楣說話聲的蕭燕睜開了眼睛,就見蘇傾楣看著她,不要說心疼憐惜了,簡直就是不耐氣惱。
“這樣?我怎麼樣了?”
蕭燕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坐好,臉色都是發白的。
“你這是什麼反應表情?你覺得我是裝的,在這裡無痛呻吟,你看不出來嗎?我到底有多難受?我躺在床上的這幾日,你來看過我嗎?你是我女兒,我都這個樣子了,你半句關心都沒有,對你兄長你也是,你還是我女兒嗎?還是你和你父親一樣,都那麼的冷血無情?”
蘇傾楣的神色,並未因蕭燕的這番話而有半分的動容,水水的眼睛,依舊是冰冰冷冷的。
“母親想讓我怎麼做?您想讓我怎麼關心?這麼多年,我說的話,您聽過嗎?有做到嗎?蘇梁淺是什麼人,她什麼心思,您不知道嗎?您明知道是個坑,還要往下跳,旁人攔都攔不住,這樣的後果,您早該考慮到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您自己咎由自取,這就是您無腦衝動需要付出的代價!你現在怪我,有用嗎?有什麼用!”
蘇傾楣的口吻,已經不是怨恨,而是藏著仇恨在裡麵。
蕭燕張口,還沒說話呢,蘇傾楣繼續道“從小到大都是,您的眼裡就隻有大哥,您虧欠大哥,您就差沒將心掏出來給他了,您虧欠他什麼了?您和蕭家鬨成這個樣子,有考慮過我的處境和感受嗎?您身上剩下的銀子,您要想給我,為什麼要等到大哥回來後再說,您明明答應過給我一半的,但之前在那些大夫麵前,您是怎麼說的,您哭著跪著說,隻要能治大哥,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您傾家蕩產了,我怎麼辦?是不是隻有大哥沒需要了,您才會考慮到我?”
蘇傾楣的神色漠然,比起傷心,更多的還是咄咄的逼問,在蕭燕看來,甚至有些尖銳。
蕭燕本來就哇涼的心,在一瞬間,簡直跌落穀底。
“蘇傾楣,你到底在說什麼?”
蕭燕盯著蘇傾楣,明明不冷,她卻是渾身發寒,蘇傾楣的這種態度,讓她不能接受。
“愷兒是你的哥哥,你唯一的哥哥,他都這個樣子了,我這種情況,你,你居然想著的還是銀子,你滿腦子想著的竟然還是銀子,銀子就那麼重要嗎?你的良心良知呢?你的血是冷的嗎?你果然和你父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