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梁淺開始接管災民的事情後,天公作美,雖然沒有太陽,但雨是停了,沒再下了,再加上蘇梁淺言行得人心,很多人都說她是福星。
京城外的災民人數眾多,戶部那邊,還在統計,而京城內的百姓,蘇梁淺出了銀子,房子倒的重新蓋了,破了漏的則補。
西城那邊的百姓,多年來,都是茅草屋,隻要一刮風下雨,就成災區,年年下,年年如此,蘇梁淺這次直接讓砌泥加固,絕了後患。
“表姐!”
“蘇妹妹!”
十二皇子和昭檬公主的身後跟著護衛,看到蘇梁淺,歡樂的朝她衝了過去。
本來,夜思靖該和周安還有蕭憑望一起從第一天就跟著蘇梁淺的,但太後擔心出事,想著等情況稍稍穩定後,就晚了幾天。
至於昭檬公主,太子等人走的當天,她就去找慶帝,讓她跟著蘇梁淺一起,昭檬作為公主,身份尊貴,慶帝自然不同意的,不過有蘇梁淺在前,昭檬公主又是會說的,連著纏了幾天,慶帝無法,也是心情大好,就同意了。
蘇梁淺坐在粥棚,正翻閱戶部這幾天統計的災民戶籍,聽到聲音,就見夜思靖和昭檬公主跑了過來。
夜思靖直接衝到蘇梁淺懷裡,昭檬公主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這邊,大感不妥,將夜思靖從蘇梁淺的懷裡拽走,“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
昭檬公主拽著夜思靖,目光卻落在蘇梁淺身側,一身戎裝的蕭憑望身上。
那麼多的人,她第一眼看到的並非蘇梁淺,而是蕭憑望,一身銀亮鎧甲,在青天驟日下,泛著光,越發顯得身姿挺拔,卓爾不凡,他眉目凜然,更有種說不出的正氣,在人群中,也更加的矚目,讓人移不開眼。
昭檬公主就站在蘇梁淺身側,臉上是目光強製從蕭憑望身上移開後,看向蘇梁淺時的笑,熱烈的,歡喜的,但一走近,目光又忍不住被蕭憑望吸引了,她的眼底倒映著蕭憑望的身影,蘇梁淺想不發現都難。
昭檬公主,蕭憑望自然是認識的,但也就接觸過幾次,他對昭檬公主的印象並不深刻,所以上次沈琦善說昭檬公主喜歡他,蕭憑望覺得簡直莫名其妙,無中生有。
其實,蕭憑望本來是要離開京城的,但不知道蕭夫人哪來的消息,也聽說昭檬公主對他有意一事,非讓他留在京城,這會被昭檬公主這樣含笑盯著,蕭憑望心裡怪怪的,有些不自在起來。
蘇梁淺看著眼神躲閃的蕭憑望,嘴角上翹,輕咳了聲笑問道“公主怎麼來了?”
昭檬公主反應過來,很快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過了,解釋道“我求了父皇,來幫你的忙,求了父皇好久,他才同意的呢。”
“你們都認識了嗎?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昭檬公主,現在是我的好朋友,還有,這個是十二皇子,我的表弟,昭檬公主,靖兒,這是蕭家二公子,蕭憑望。”
蕭憑望向兩人拱了拱身,“十二皇子,公主。”
昭檬公主再看向蕭憑望,這個男人,比她想象的還要英俊帥氣,昭檬公主臉上泛了紅,內心卻一片甜蜜。
“蕭憑望,我這裡還有點事,你帶十二皇子還有公主在附近轉轉,給他們介紹下情況。”
如果可以,蘇梁淺更想給兩人獨處的機會,但那樣的話,顯然就太過明顯了,蘇梁淺擔心蕭憑望會有抵觸,起反效果。
該安排下去的事,蘇梁淺都已經安排了,因為災民裡麵,還是有許多年輕力壯的勞動力的,不缺人手,隻是大家剛上手,還沒步入正軌,但各司其職,也沒什麼事了。
京城這邊,這裡本來就不是受災的現場,隻要銀錢到位,解決好吃住的問題還有後續的安排,安定好民心,本來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倒是泗水那邊,生病受傷的,估計是人多為患,本來情況就更加糟糕嚴重,再加上不會辦事的太子——
蕭憑望帶著人在附近繞了一圈,同時向人介紹昭檬公主和夜思靖的身份,昭昭檬公主倒是會來事的,借機慰問鼓勵。
一圈下來,就到了用午膳的時辰。
因為災民人數眾多,自然不可能是大米飯,基本每天三餐供應的都是粥,有些時候放青菜,會加點鹽,有些時候白米粥,蘇梁淺會每個人給點鹹菜,或者是麵粉做的糊糊或者是大白饅頭。
對這些災民來說,能吃上一碗熱乎的湯都是心滿意足的,更不要說還有米,所以蘇梁淺隻要一出現,那些人就跪著恩人恩人的叩謝,因為蘇梁淺承諾過會給他們返鄉重建,都有說要給蘇梁淺蓋祠堂廟宇的,保佑她長命百歲,福壽延綿。
中午吃的是白粥,一般這種正餐,會加一個饅頭。
“你們都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因為人多,蘇梁淺讓人搬了條桌子,秋靈已經打了粥過來,還有兩碟鹹菜,鹹菜用很小的碟子盛著,再就是用大碗裝著的白麵饅頭。
“中午就吃這個?”
昭檬公主坐在蘇梁淺身側,指了指桌上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東西。
米粥,饅頭,鹹菜,這些東西,昭檬公主都吃過,但宮中的食物,講究色香味俱全,同樣的東西,看著不長這樣,而且不會有這樣簡單的組合,尤其是中午這頓正餐。
蕭憑望看著昭檬公主,“災民吃什麼,蘇大人就吃什麼,這幾日,蘇大人一直就是這樣吃的,有些時候夜裡也住在這裡,中午已經算好的了。”
在蘇梁淺提出將戶部戰時的帳篷拿出來先給災民度過難關後,周安請示了皇帝,得到皇帝的應允後,將戶部一部分的帳篷拿了出來,另外,蘇梁淺之前參與賭注贏的銀子,讓季言祖大量購進了帳篷,衣物,糧食,還有藥材等物,那些東西,她本來是準備給泗水百姓用的,但現在的話,暫時還不需要,她就調了一部分帳篷出來,給城外的百姓用,多是老弱病孕,至於年輕的——
現在夜裡沒下雨,天氣也暖和,夜裡穿厚些,外麵也不是不能呆,所以算是勉強解決了最基本的住宿問題。
有些時候趕上忙,蘇梁淺夜裡就會宿在城外。
這也是蘇梁淺讓蕭憑望佩服的地方,明明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卻一點也不驕奢,能吃苦的程度,讓人吃驚。
總之,短短幾天的相處,蕭憑望對蘇梁淺,已經不單單是敬佩了,簡直就是膜拜,要現在,蕭夫人蕭意珍她們誰要是說蘇梁淺的壞話,蕭憑望定是第一個站出來,訓斥她們。
不單單是蕭憑望,在其他災民還有參與賑災的大人眼裡,都覺得蘇梁淺這樣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自小錦衣玉食長大的,這麼能吃苦,讓人敬佩,當然,也有人覺得她可能是在雲州,過了苦日子。
但是,對蘇梁淺而言,一日三餐有的吃,不用日曬雨淋,不用挨餓受凍的,還能幫自己實現計劃,這簡直不要太美好,這種苦,算什麼苦?對很多人來說,是天堂般的日子,對她來說,也是如此。
蕭憑望見昭檬公主紅著臉,頓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是不是太重了,又軟著聲道“公主和十二皇子,中午就在這裡將就著用吧。”
對常年呆在冷宮被虐待的夜思靖來說,多年來,他都是冷飯熱菜的,中午這頓,也算是人間美味了。
昭檬公主被蕭憑望說得更加不好意思起來,臉都是發燙的,“蘇妹妹能吃我也可以,我也沒說不能吃,就是蘇妹妹不比其他人,也不比你們這些糙漢子,她要天天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吃壞了身體,到時候誰來主持局麵。”
昭檬公主有些委屈。
得,成她的鍋了。
蘇梁淺看了蕭憑望一眼,心罵了聲,直男。
他心裡多多少少能感覺到,昭檬公主是喜歡他的,居然還說這樣的話,真是傷人心的直男,這也說明,他心裡對昭檬公主沒那個意思,說不定還想要避著。
昭檬公主這樣一說,蕭憑望也覺得有道理,天天吃白粥饅頭的,哪裡有營養,短短幾天,蘇梁淺已經成了眾人的主心骨,誰都可以倒下,包括他,但是蘇梁淺不行。
“公主說的有理,明日開始,蘇大人中晚餐加肉吧。”
蕭憑望是覺得,要將昭檬公主的話,對其他人解釋一下,那些百姓也是能理解的。
蘇梁淺伸手壓了壓,示意幾人坐下,“要在這裡吃,那些人不饞的啊,這些人,絕大多數都好久沒碰肉了,要是聞到肉味又吃不到,都得燥起來,不過公主姐姐說的也有道理,但我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呆在這裡,想吃回去的時候再吃。”
蘇梁淺話落,端著碗,喝了口粥,然後用還沒用的筷子,給昭檬公主夾了個饅頭,“天天山珍海味,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公主嘗嘗,就當體驗下尋常百姓的生活。”
昭檬公主接過饅頭,用手掰了一點,放進嘴巴,然後又喝了口白米粥,她的動作不緊不慢,斯斯文文的,再加上那張臉又生的美,看著就賞心悅目。
昭檬公主用膳的時候,期間時不時往蕭憑望的方向偷瞄。
蕭憑望是武將,他吃東西倒不像昭檬公主那樣慢條斯理,大快朵頤的,吃饅頭就和吃肉似的,但並不會讓人覺得粗魯難看,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爽利勁,讓看的人也有胃口。
蘇梁淺吃的也快,和蕭憑望一樣,一般女子這樣吃飯,是很讓人嫌的,但蘇梁淺自有股說不出的優雅,甚至是貴氣,仿佛她坐在的不是災民成堆的粥棚,而是繁華的宮殿。
蘇梁淺見昭檬公主的眼睛仿佛要膠在蕭憑望身上似的,也不由多看了蕭憑望幾眼,不說人品,就這張臉,就很讓人心動啊。
夜思靖見蘇梁淺和昭檬公主看著蕭憑望,也看他,蕭憑望被幾個人看著,不自在,又不知道做什麼,低垂著腦袋吃東西。
一下午,在忙碌中度過。
“公主,你晚上去王家住嗎?”
昭檬公主也不是那麼挑剔的人,她也沒想好晚上住哪裡,她本來還打算晚上和蘇梁淺一起住城外的帳篷的呢。
“你呢?”
“我外祖母不放心我,大舅媽幾次找人來遞信,讓我得空去一趟。”
昭檬公主明白,蘇梁淺這是想帶夜思靖去看看沈老夫人,點頭道“那我去我外祖母家的,明天你去哪裡,提前讓人告訴我,我過去找你的。”
兩人說好,蘇梁淺看著一側的蕭憑望,對他道“這麼晚了,你送公主回王府。”
蘇梁淺見蕭憑望想拒絕,搶先道“我有秋靈和影桐護著,出不了事,公主的安危,是頭等大事,這事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