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哭的不能自已。也許百年也許千年,我也會死。身邊的朋友一個接著一個的離我而去,我覺得很是孤寂,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人類交朋友,自從他們逼的我朋友一個個的銷聲匿跡,我就覺得每一個人類都是自私自利,萬惡至極的!
提筆記錄至此,我覺得有些乏了,可是我不能睡,尋找白極水君的路程還很長,我將筆記塞進懷中,這已經成了我生命中最為重要的東西。我收拾妥當之後轉身出去打算摸黑尋找他。
夜大雨,伴隨著陣陣雷鳴,我撐著一柄油紙傘伴著一葉扁舟遊蕩在江麵上,風雨夜中,江水湍急,我乘著一葉扁舟隨波逐流,身上的衣衫都被打濕,已經不知是江水還是雨水,我就這樣找了好久都沒有看到白極一族,連朱江一族都沒有看到。
我的心好像隨著這冰冷的風雨散落在空中。
終於,多日以來的壓抑感讓我終於不由自己的大哭起來,淚水不斷的劃過我的臉頰,伴隨著陣陣雷鳴,看著這濤濤江水,我第一次有了想自殺的衝動!
世態炎涼,因為我再也忍受不了這令人窒息的孤寂。如果找不到白極,我也不知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足以讓我留戀的了!此時,死去……對我應該是一種解脫吧!
我就這樣想著,從臂彎裡抬起頭,雨水模糊了視線,正當我考慮以何種方式來付諸實踐時,船突然停住了,我愣了愣,船已經在岸邊擱淺了!雨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了,江風似乎也有些暖意了,我不由得苦笑,對那連綿不絕的滾滾江水說道“你不希望我就這樣離開是嗎?可是為什麼?我現在感覺已經和人偶沒有區彆了!為什麼,感覺我現在就是個廢物,想要保護的無法保護,想做的卻又遙不可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脫世人,更不知道怎麼解脫自己……”
聲音被江風吹散在這無儘虛空之中,回答我的隻有江水嘩嘩的流動聲,我就這樣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對著江麵說了一夜,當初晨的朝陽自江麵升起,柔和而溫暖的陽光照在我冰冷而蒼白的臉上時,淚水已經乾涸,在那一刻,我仿佛看見了白極水君,他就在太陽裡,他在對我招手,他在對我笑,微微上揚的嘴角……我興奮的心情頓時無法用言語表達,我還沒有想好用什麼動作,什麼語言來回致白極水君,他又突然的消逝不現了,幾乎就在眨眼間,他又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似乎在這個世界他出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白極水君呢?他剛剛就在那裡,他在對我招手,他在對我笑,可是現在,他在那裡?他是故意躲起來了嗎?為什麼?是我讓他討厭了嗎?為什麼?他肯定知道我努力的在找他啊?可是他為什麼不肯出來見我呢?我的內心不肯將剛剛的那一刻定義為幻覺,其實那可能就是幻覺吧!但我一直堅信著,即便是很長時間以後,我也是毫不懷疑。
我回到住所,換下了濕了的衣服,不知何時心境似乎已經回到平靜,我端坐於書桌前,提筆拿出了已經半濕的筆記本放在窗前的書桌上,陽光和風會使它恢複如初,徐徐清風穿過窗欞輕拂我的臉龐,垂眸給自己泡了杯香茗,小口的品嘗著……
時間匆匆的流逝著,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一天,鎮上到處都貼著一個叫鄧先生的畫像,聽鎮上的人說,國家開始改革開放了,一些小生意可以做了,就在那一天以後,這個閉塞的小鎮也開始熱鬨起來了,麵帶菜色的人也越來越少了,人們身上的精氣神也越來越足了,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我的心情也不知道為什麼愉悅起來了,卻又有些頹喪之意。
我在這個鎮子上住了半年,期間斷斷續續的在這處遠江流域尋找白極水君,我一直堅信這是他的住所,他的後人還在等他,他總有一天會回來,可是……是我錯想,半年之後我決定離開小鎮,開始出發去更遠的遠江流域尋找白極水君。臨走前我去了那個我同白極水君初次相識的地方,時過境遷,現在已經看不到任何當初的痕跡。
我坐上了一艘順江而下的輪船,前往我不知道的目的地,不知在去往哪裡,不知何處終止。旅途中,滿載著各種貨物的貨船絡繹不絕,舊時空寂的江麵也變得熱鬨起來了!
一天傍晚,我靜靜站在甲板上沐浴夕陽和江風,傾聽著旁人的談笑風生,和他們所述的所見所聞,突然,前麵的船開始減速並開始向我們鳴笛示意,隨後我們的船也開始減速,最終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怎麼了?前麵怎麼了?”船上的乘客開始議論紛紛,船工們也是不解,仔細的安撫了船上的乘客後,之後,有個年輕的船工跑了過來,對我們大聲的喊道“大家不要慌,前麵在進行航道爆破,用炸藥把江底的礁石清理一下!很快就會好的!”
乘客們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又繼續做之前做的事了!這時,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時我看到之前那幾個船工把小船放下,我急忙的跑過去,問道“你們要過去嗎?要是過去,我能和你們一起去嗎?”
那幾個船工相互看了一眼,笑道,“被你猜對了,不過,有點不合適,還有,要是有危險,你就……”
“沒關係。”我對他們說道,“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不怪你們,而且我水性很好的,你們完全不用擔心,而且不是還有你們幾個嗎?你們一個個的水性也不差吧!我也就是想去看個熱鬨,以前基本看不到的,麻煩了,晚上請你們喝酒怎麼樣?”
那幾個船工相視而笑,無奈的對我說道“好吧!那你快過來,彆給其他的乘客看見了!”
我坐在小船上,伴隨這馬達的轟鳴聲,小船迅速的向前行駛著,我的心情也愈加的複雜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有種不詳的感覺,小船在之後被江警的船攔了下來,我們就隻能在那裡停了下來,我看到幾個潛水員把一些好像是箱子什麼的東西一起帶下去了!我想,那裡麵應該就是炸藥了吧!這時,小船上的船工開始聊了起來——“唉,老馬,你說為什麼要搞航道爆破啊?”
那個年長的船工笑一下,看著那些年輕的船工不說話,就怎麼看著,那些年輕的船工開始是很奇怪的,然後突然恍然大悟,趕緊給那個叫老馬的船工點了根煙。
那個叫老馬的船工笑了起來,說道“小兔崽子們,一個個的這麼年輕,反應還這麼慢,我老馬就告訴你們吧!照理說,這段航道以前我都走了無數次了,都是沒什麼問題的,可是,現在時代不同了啊!國家開始改革開放了!看,現在江麵上行駛的這些船,一年比以往幾千年行駛過的船還多,我這樣說有點誇張,但你們清楚我的意思吧!這以後啊!這江麵的船會越來越大,這吃水啊!也就會越來越深,這樣啊!這段航道以後就可能有隱患了,所以現在,政府要防患於未然啊!明白了吧!”
“哦!這樣啊!”那幾個年輕的船工明白了,又趕緊給那個老馬點了根煙……
我靜靜的看著前麵那片江水,我感覺,那江水下麵肯定有我想要尋找的卻遍尋不到的存在,因為我感覺到了一些親切感,但我對自己的判斷也是懷疑的!這隻是我的感覺而已吧!畢竟很久都不曾看到了,我這樣的安慰自己。
那幾個潛水員陸續的上來了,最後一個潛水員上船後似乎對船上的同伴說了什麼,那個潛水員麵露難色,想了一會,還是跑到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哪裡,他好像才說了幾句,那個胖男人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滿臉的不屑一顧,那個潛水員隻能失望的離開了!這時,江警船上的大喇叭開始工作了!“我是江警,我現在要對這段江麵的航道開始航道爆破,請來往的船隻退到安全區域外。現在開始爆破倒計時——10,9,8,7…………”
伴隨著倒計時,我的心情也開始變得恐慌起來,那個老馬看出我的表情有點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沒關係,彆擔心,我們現在很安全。”
我回頭笑了一下表示感謝,心口慌得厲害。
“3,2,1,0開始起爆。”話音剛落,江底便傳來一聲巨大悶響,在場所有人都明顯感覺到了江水明顯的一顫,然後,江水帶著淤泥和水草冒了出來,隨後就是一些魚類,!再然後,看到眼前的景象,我感覺我的心已經碎了!一隻白極後人從江底漂了起來,鮮血從它的嘴裡流了出來,它拚命的叫了幾聲,隨之更多的鮮血流了出來,之後,一隻小白極後人從水底遊了上來,它的肚子上也被劃開了一道口子,正往外冒著血,它顧不得痛,拚命擺動尾鰭向母親遊去。
我幾欲昏厥的看著眼前的景象,這是我死也不想麵對的,我幾乎是沒做任何思考,縱身一躍跳入初春冰冷的江水中。身後傳來眾人的驚呼聲,江水淹沒我的耳朵,我快速遊到那對母子的身邊,伸手去撈卻得了個空。那對母子簇擁著慢慢沉入水底,鮮紅的血在水麵彌漫開來,像是盛開了一朵妖豔至極血紅的花。
水底靜悄悄的,我眼睜睜望著母子重重落在河床上,鮮血已經流儘,那幾個船工擔心我的安全,跳下來欲將我帶回去,我掙紮著,卻和他們離得越來越遠,心中悲痛欲絕。那對母子的身影愈來愈模糊,太陽離開雲層,日光照射在江麵上,重重疊疊,我什麼再也瞧不見。
她像啊,像我千百年前認識的那個女子,叫白秋練,她長得好看極了,最後和凡人成了親,她的夫君待她很好,她過得亦是幸福。可是,這兩個長得如此相像的人,命運簡直是天壤之彆。
“放開吾!”我壓抑著吼出來,臉漲得通紅,心仿佛也隨之沉入水底。重新回到船上,我全身濕透頹然跌坐於甲板,暈開一圈水漬。船上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乎又隱隱懂得,沉默的看了片刻之後,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我張開手掌,一絲微弱的綠光從手心飛出。我望著那絲明明滅滅,嘴角蕩起苦澀的笑容。
如果讓你再一次遇到你分彆很久很久的人,那個人對你很是重要,你會作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