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部長的裝腔作勢,燦陽滿心厭煩,她的想法顯然簡單多了,部長讓來做事,又好又快地把事情做好就對了!看著她擺出一幅領導的派頭,忍不住頂了一句“謝謝部長給我鍛煉的機會,請問部長,酒店物品擺放標準和客人的需求,哪個更重要呢?”
蘇雅被這個入職才十多天的愣頭青憋得滿臉通紅,竟一時語塞。
此時,一個聲音卻從燦陽身後響起“蘇部長啊,你能借一切機會鍛煉新員工,這很好,但這位新員工也很不錯啊,懂得靈活變通,重要的是也很細心,能照顧到客人的習慣。”
說這番話的人一直站在門口,自然是聽到了部長和郭燦陽的所有對話。當時燦陽一直都背對著門口,而部長一直是側臉對著燦陽,其實早瞥見了門口的楊廷遠。
兩人聽到聲音後,首先是部長迎了上去“楊總,您回來了,房間剛剛收拾好了。”蘇雅馬上收住尷尬的神情,換上職業的微笑。
燦陽回過頭,看著剛剛說話的楊總。
這位楊廷遠,40多歲,來這裡供職時間並不長,隻有一年的時間。分管營業部以來,對前廳部和客房部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和藹,卻也一視同仁,不論身處什麼職位的員工,從來不偏不倚。
自從這位楊廷遠調來以後,蘇雅就借一切機會和他搞好關係,但這位楊總始終對她若即若離,即不格外親近,也不刻意疏遠,總是客客氣氣地,讓蘇雅總是摸不準這位上級的脈向。
其實,剛剛蘇雅早就瞥見了站在門邊的楊總,才有意表演了那一套,想讓楊總賞識一下她領導有方,誰知被郭燦陽這個新兵蛋子嗆了一鼻子灰,重要的是楊總還表揚了這個新兵蛋子。
這讓蘇雅心裡憋了一口氣,郭燦陽讓她在上司麵前丟了麵子,從此這筆帳算是記下了。
從這以後,這個蘇雅更是處處針對郭燦陽,而燦陽從來也不懂得曲意迎合,這對上下級的關係隻能越來越糟。
這件事,曾良自然也知道,此時的他正一臉的擔心,燦陽倒是無所謂地說“沒事兒,反正我也沒打算在這做多久,又不怕得罪誰。再說了,我並沒有得罪她啊,誰讓她小心眼。”
說著,燦陽拍了拍曾良的肩頭,“對了,還有件高興的事兒,我從今天起轉正了,工資漲了600塊,以後每個月可以給家裡寄錢了。”
看著燦陽像沒事人似的,曾良也鬆了一口道,接著道“這樣的話你還夠錢用嗎?平時還得吃好點,彆儘挑那些便宜的東西吃!”
“那就少吃點吧,就當減肥了!”燦陽說著撇撇嘴,聳聳肩。
曾良看著燦陽,不再說話。
曾良和郭燦陽同來自四五百公裡外的一個小縣城。兩家人是三十多年的鄰居了。郭燦陽的父母在家裡經營著一個小超市,也不至於困難到一定需要剛畢業的女兒接濟的地步。
但郭燦陽的父母重男輕女,總覺得生了女兒是賠錢的。當初家裡甚至都不肯讓燦陽上大學,認為是浪費錢,燦陽求她父母,曾良和他的父母也好言相勸,才勉強讓她念完了大學。
因此,燦陽一畢業,父母就希望她能早些報答家裡的養育之恩,甚至還經常對女兒嘮叨女兒家的,念這麼多書沒用,還不如早點找個好人家嫁了!
燦陽煩透了父母的這些理論思想,隻能一畢業就早早地離開家,出來工作。
吃飽了的郭燦陽,和曾良分開後,回到了那間擁擠的住所,這是酒店租給員工的宿舍——一間十多平方的屋子,裡麵擠了四個女孩。
屋子裡並列擺下兩張上下鋪之後,就沒多少空間了,各個床尾都掛滿了每個女孩的衣服。床頭,不足50公分的空隙中,硬是擠下了一張桌子,桌麵上放著四個人的生活用品,紙巾、鏡子、化妝品……雜亂無章地占滿了整個桌麵。
房間從進門到床底下,各種鞋子橫七豎八地躺在不太乾淨的地麵上。房間一側出去是一個小小的陽台,小到站下兩個人也嫌擠,陽台上空幾乎被晾滿的衣服擋住了所有的陽光,陽台的右側是一個洗手間,裡麵擠滿了盆呀水桶的,擠得它們一直排到了陽台上。
宿舍雖小且簡陋,但這一片地理位置優越,生活便捷,商業繁華,重要的是離上班的酒店近,走路不過十分鐘。身處一線大城市鬨市區的寸土寸金之地,能有個容身之所已經不錯了。
燦陽回到宿舍,謝天謝地,另外三名室友都不在,周思羽和許凡兩人上班,肖伊逛街去了,可以安安靜靜地睡一覺。洗了澡,燦陽拉上陽台的窗簾,倒頭就睡著了。
睡下的時候正是陽光燦爛,一覺醒來太陽卻又快落山了,郭燦陽對這種黑白顛倒的生活很是厭倦,但也無奈,現在沒經驗又沒錢的,這份工作隻能先做著。
她已經連續上了一周的夜班,今天休息,明天終於可以倒回白班,過上正常的生活了。
郭燦陽給曾良打電話,想著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約上曾良吧,一來可以訴訴苦排解一下煩悶,二來可以順便和曾良一起吃個晚飯,當然——讓他買單。可惜燦陽的如意算盤落了空,曾良還在外麵忙著呢,根本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