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個薛駒!怎麼叫了這麼久也不開門,本公主還以為你死了呢!”
聞聲,薛君憂將目光落在其臉上,白皙俏美的瓜子臉,纖纖柳葉眉,含情丹鳳眸,美貌可比沉魚及落雁,身材稍遜閉月與羞花。
但除了美得不可方物些,身上裝飾華貴點,體態婀娜多姿外該死,還真找不到能挖苦的地方。
瞧這女子穿著,再聽這女子自詡本公主,肯定就是那位深受皇帝皇後寵愛,及笄之年就開府冊封的安陽公主了。
但一想起這女人放藏獒咬他,薛君憂心底的怨氣就不打一處來,更是連基本的禮節都沒拜。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薛君憂可不想就這麼忍氣吞聲的受人欺負。
“原來是公主啊,真是委屈您蒞臨這荒僻小院了。”薛君憂離近,完全沒給什麼好臉色。
洛君月皺了皺眉頭,正要開口說他,剪水的眸子卻突然看見薛君憂被棉布重重纏上的胸膛,上麵依稀還浸透著斑駁血跡。
“你去看看駙馬的傷。”
洛君月思來想去,沒有斥責薛君憂,側眸看向身後躲得遠遠的李太醫吩咐道。
留一撮山羊胡子的李太醫在原地愣了愣,顯然駙馬爺並沒有打算開門的意思,於是開口問道“公主可是想讓老臣從窗戶爬進去。”
“不然呢!讓本公主爬?還是你踩著本公主上去?”洛君月頤氣指使道,輕哼一聲雙手揣袖,轉身看向窗下的精致食盒。
本想著趁雲霓秦艽不在之際,過來看看這人傷得重不重,不想剛來就被拒之門外,還要她自己破窗而入。
要不是過錯在她,這種人非把他吊房梁上不可,不!再罰他一年的月例錢,讓他身無分文。
“駙馬爺,讓老臣給您看看吧。”
可憐年近古稀的李老太醫,穿著厚厚的冬季官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氣喘籲籲地爬進屋子。
薛君憂見這老頭也是可憐,輕皺了皺眉,坐回到榻上。在身上棉布被重新揭下來時,餘光中瞄到那抹窗外倩影又轉回了身。
須臾,李太醫臉上多了些震驚,轉身從隨身帶的布袋裡取出自己磨得藥泥為駙馬爺在傷口上塗抹均勻,順便問道“駙馬爺還懂醫術?”
“懂些皮毛。”薛君憂氣不順的答道。
李太醫點點頭,看著那觸目驚心的數十道駭人縫合傷口,又問道“駙馬爺自己縫合傷口之際,可用火燭加熱過?”
“加熱過。”薛君憂答道。
待敷完了藥泥,李太醫開始重新包紮,湊近之際,小聲輕勸道“那羌犬,是公主七歲時,貴妃娘娘送的,公主把它從小養到大,彆看長得凶,平日裡乖得很,今日之事,實屬意外,還望駙馬爺不要多想。”
薛君憂冷哼一聲,沒有答話,獒那種犬類,親善主人,攻擊闖入領地的生人,難道這個世界的人,連這都不懂?鬼才信。
見駙馬爺不再答話,李太醫也埋頭包紮起來。
臨了,遂又開口道“公主性子嬌貴任性了點兒,但心是善的。貴妃娘娘身染不治之症慘死後,公主一直被陛下和皇後娘娘護在深宮,甚至連一些基本見識都沒有,還望駙馬爺今後能夠多多忍讓。”
說罷,李太醫起身行了個禮,轉身正要走,卻被薛君憂叫住,他抬頭看向李太醫,開口問道“你總說那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是誰?”
李太醫答“公主生母,複姓公孫,在公主七歲那年,公孫貴妃的皮膚開始無故泛黃,小腹也如懷胎十月般高高隆起,後來就開始吐血,也吃不進東西,不久便憔悴薨去。”
黃疸,腹水,消化道出血,應該是肝癌晚期。
薛君憂一下子有了共情,因為上輩子他的母親也是這麼走的,晚期時,他在身旁照料了一年多,尤其是最後幾天,隻是看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疼得咬牙輕哼,便是心中一陣梗塞。
那種病實在太痛苦了,何況才這麼年輕。
“知道了。”薛君憂心裡的怨氣消去一些,看著李太醫說道。
或許是想起上輩子母親臨終前把他托付給親戚的叮囑模樣。
薛君憂心裡升上一股酸楚,更何況,這小公主七歲就沒了母親,似乎比他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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