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綰結少君心!
“花垣城?”趙皋的言論一出,朝堂一片嘩然。
“趙主管何出此言?”花木蘭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
趙皋把藥瓶重新歸還到花木蘭手中。“夫人,小人也隻是猜測,那藥瓶上的花紋看著細膩清秀的。而眾所周知,就花色而言,玄虎城製式向來偏於線條粗獷,花垣城製式則偏於細致文秀……”
藥瓶轉而在眾臣手裡都傳看了一遍,他們似乎也很讚成趙皋的觀點。
“夫人,”一個大臣站了出來,“花垣與玄虎長年不和。雖在我城派韓少君和親後,兩城關係有所緩解,但我們絕不能對花垣掉以輕心啊!說不定,此事當真是花垣的陰謀!”
花木蘭認真回憶著此前在花垣城與花垣城主相接觸的情形,自覺那城主雷厲風行,頗有城府,但也不乏正直、是非分明。花垣城主對玄虎雖心有戒備,但她與玄虎商議韓爍與陳芊芊的婚事以及有意開放兩城通婚的時候,是真心誠意的。更何況,陳芊芊是花垣城主的心頭肉。陳芊芊心怡韓爍,願生死與共的,她身為母親,更是傾向於兩城和睦,而不應是主動與玄虎交惡。反觀這藥瓶花紋確實是花垣之風,但也不是直接證據,更有可能是下毒者有意栽贓嫁禍花垣,意圖轉移視線。“我看,此事還不一定與花垣有關。就憑這小小的藥瓶,不足以采信。事關兩城邦交,這樣的懷疑,不得憑空臆造,免得傷了兩城的和氣。”花木蘭把藥瓶擱到了一邊,“此事還需作進一步調查。但城主中毒的事在一切尚無定論之前,現在在場的人都要嚴守秘密。對外,隻說是一切如常。而作為司軍,我會加派城中護城軍人手,以防萬一。”
“夫人所言有理。隻不過,”大臣琢磨了一下,“如今城主中毒瀕危是事實,紙包不住火。城中事務繁雜,還是得急召韓少君回城主持才是。”
“夫人,”趙皋驀地開口,“小人想到了一個事情。這萬一真的是花垣城的陰謀,此時召韓少君回城,會不會反而暴露了城主中毒的消息,甚至會讓身在花垣的韓少君也有殺身之禍?”
“對啊?”不少大臣也覺得有道理,“這花垣之心畢竟未可知。我們雖不聲張,但若此時急召韓少君回城,花垣城要真的彆有居心,不就是同樣暴露了城主性命堪憂之事?說不定,花垣還會趁機對少君不利!看來,我們目前切不可輕舉妄動啊!”
“可玄虎城中事務繁多,不可沒有城主主持啊!”有大臣提出了另外的意見,“還是得讓韓少君儘快回城!”
“若韓少君有什麼不測,這可如何是好啊?”
“韓少君回城,方能真正穩定民心。更何況,此事還不一定與花垣有關?”
“凡事隻怕萬一。這萬一要是真與花垣有關,此舉不是正中其下懷?”
持不同意見的兩派大臣越討論越激烈。花木蘭一時也有些為難了。
趙皋看著這情勢,竟又說話了。“夫人,各位大人,小人有一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管事請說。”花木蘭對趙皋似乎表現出極大的信任。
“大人們既擔憂韓少君之安危,又不確定花垣之用心,那確實眼下應該以靜製動,看清形勢再作行動。但玄虎城確不可一日無主,更不能讓有心之人看出破綻。那不如,就取一折中的法子,既先不驚動韓少君,又讓玄虎城內能有代理作主的人?”趙皋娓娓道來,“小人看,城主夫人便是極好的人選。夫人自任司軍後,護城軍管理得井井有條,深得人心,足見夫人有能力也有魄力。而夫人更是城主的枕邊人,城主如今生命垂危,能代表城主意誌的,除了韓少君,便隻有城主夫人了!”
“這……”眾大臣明顯猶豫了。
“眾卿家有話便直說吧。”花木蘭冷冷地看著朝堂上麵麵相覷的大臣。
“這……”一個大臣鬥膽站了出來,“恕臣直言。城主夫人畢竟是女子。擔任司軍一職,畢竟是有已故花司軍後人的名諱在。但要是暫代玄虎城城主……不合適吧?真是這樣,傳出去了,我們玄虎與花垣有何區彆了?”
“是啊……”更多大臣議論起來,“花垣城便是女子當城主。我們堂堂玄虎以男子為尊,怎能也擁護一個女子當代理城主?”
“各位大人此言差矣。”趙皋又說話了,“城主早幾日才下令,公而告之,在玄虎城的女子以後都能與男子平等競爭官職,能者居之。各位大人乃玄虎肱骨之臣,理應積極響應城主新令才是。怎能依舊用以前的觀點看待?”
大臣們的反應似乎更激烈了。
“這城主的新令確有其事。但才頒布幾日?更何況,玄虎城中已有不少反對的聲音。此新令根本不見得能順利實行。”
“就是。女子若能像男子一樣,一樣有機會讀書學習了,一樣有機會獲得官職了,我們玄虎男子憑何駕禦在女子之上了?我們男子的地位何在?”
“就是。就應該像原來那樣,女子無才便是德。不然,咱們玄虎不是要變天了嗎?”
“放肆!”花木蘭忍不住拍案大呼,“難道在眾卿家眼中,你們的妻室便是這樣低下的存在?世有男女,本就無分高低貴賤。男子與女子各有所長,也理應被平等對待,擁有平等的權利。這才是城主當日頒布新令的良苦用心。沒想到你們竟這樣曲解城主的用意?”
眾大臣一下鴉雀無聲,但他們的臉上大部分還是寫滿了不服。
花木蘭自然是看在眼裡了。“好。既然如此,那就在韓少君尚未回城的這段時間裡,玄虎城內事務均由我暫代處理。諸位可有異議?”
“啊?”那些大臣完全沒想到花木蘭會這麼簡單粗暴。
“我是玄虎護城軍的司軍,手執虎符。若有人膽敢造次,護城軍將士自當將其作亂黨處置。”花木蘭亮出了虎符。
那些大臣也隻得啞口無聲了,算是默認了花木蘭暫代城主的決定,雖然他們心中多有不甘。
而默默低下頭的趙皋,臉上卻隱隱透出了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