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卿仔細分辨了一下,那是由於深度產生的錯覺。
這個手電筒的燈泡似乎是特製的,光線裡蘊含著一種特彆的波動,對黑暗生物有著一定的殺傷力,用來照明確實是大材小用了。
邊界很快掠過付卿的身體,朝著小巷覆蓋了過去。
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這讓眯著眼睛準備承受衝擊的付卿感到了莫名的失落,和空虛。
腦海中沉澱已久的記憶翻騰起來,付卿想起來了,完全陷入黑域就是這種感覺。
一切化為虛無,隻剩空蕩蕩一片。
就連自身的存在也逐漸消弭。
這次有手電筒,應該能多撐一會兒……吧?
付卿看著手中不斷縮短的“光劍”,露出了苦笑。
此時,身後突然爆發了強烈的衝擊,讓付卿不由自主地朝前麵邁了兩步。
眼看手中的光柱迅速少了一大截,付卿趕緊轉身看向原先的巷子。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這句話在這裡並不適用,這又不是拍電影,萬一整出點什麼幺蛾子,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包圍小巷的黑暗正在跟一個更為幽深的巨大暗影僵持著,一路上發著微光的字跡和手印飄了起來,朝著暗影纏繞過去,讓它保持著自己的形體,沒有被吞噬。
原本隻要等這片黑暗吞沒怨靈,付卿就可以回到現世了,隻需要多堅持一會兒。
但是付卿看著在黑暗壓迫之下苦苦支撐的暗影,突然回想起了那些文字的內容,以及其中透露出的悲哀、絕望與憤怒。
“瑪德!”
他的眼眶莫名有些發熱。
看了看手中的手電筒,他心念一動,將體內所有的願力都附到了手機上。
我要維持那些印記的存在!
隨著願力的迅速流失,手電筒的光柱亮了幾分,延伸到了暗影身邊纏繞的印記上。
像是注入了能源,原本已經黯淡到幾近熄滅的痕跡再次被點亮了。
然而,付卿體內的願力就像開了閘一樣傾出,短短幾秒就消耗殆儘。
眼看手電筒的光線回到了原先的狀態,付卿也有些無奈,身後逐漸有什麼在靠近,那是絕對的虛無。
這算什麼?必須要有願力才能維持,達文西的手電筒嗎?
暗影也發現了援助的斷檔,扭頭望向了這邊。
就在這時,付卿的腦中突然嗡地一聲,一股強大的力量循著某種神秘的聯係,出現在了付卿的體內。
這是……
願力的反饋!
以怨靈強大的意誌許下的願望,實現之後所回饋的願力,遠遠超出了付卿之前所獲得願力總量的數倍。
明明是無形物質近乎概念的東西,卻讓付卿感到自己像是快被撐爆了。
久違的六字大明咒和聲再次響起。
願力終於找到了出口,朝著某處傾瀉而出。
一個畫麵出現在付卿的腦海中。
無名青丘的半山腰,光滑如鏡的玉璧前,古樸的菩提樹迅速生長,並且發出了淡淡的光輝,靜坐樹下的老禪師雙眼微動,最終張開了,露出了古井無波的雙眸。
付卿還沒反應過來,右前方的無儘黑暗之中,突然爆發了七彩的光,彩光一閃即逝,似乎是從極遠之處傳來。
彩光爆發之時,周圍的黑暗像是遭到了重創,莫名地薄了幾分。
被壓迫在原地的暗影掙紮起來,驚醒了發呆的付卿。
這是個好機會。
趁著體內的願力還在,付卿集中精神。
我要那印記再不被侵蝕!
體內傾出的願力驟然轉向,湧進了手機。
一個金色的“卍”字符從燈泡的表麵浮現,迅速投影到了暗影的身上,印在了他額頭的位置。
金光閃過,暗影周身環繞的字跡和手印都染上了一層金色光暈,周圍的黑暗再也無法侵蝕。
平靜的深淵突然沸騰起來,朝著付卿撲過來,像是某個意誌被觸怒了一樣。
然而,黑暗之潮湧到付卿身前半米就再難寸進。
付卿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正發出金色的光暈,就像……寺廟裡的金身羅漢。
正當他打量著自己體表的金光胡思亂想時,眼前的金光驟然變白,然後暗了下去。
付卿抬頭一看,發現自己正站在紅旗路邊的人行道上。
久違的城市喧囂聲包圍過來,讓他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溫暖。
就像夢一樣,如果不是手中黑色手機的手電筒還亮著的話。
付卿關掉手電筒,看了看腕上的石英表。
七點十三分,指針不知疲倦地跳動著。
他邁步向前,腳步輕快。
感受著體內再次所剩無幾的願力,付卿竟然一點也不感到惋惜。
一個奇怪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中,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去特麼的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真正的男人應該是,老子不讓你爆,你特麼就不能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