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獸山!
巫馬心眼中陰霾一掃而空,精芒閃爍,一躬到地,口中說道“感謝前輩指點迷津,的確是在下的不是,我這就啟程去臨州,尋找自己的命。”
“嗯,這還差不多。”這個聲音同樣在耳邊響起。
巫馬心站起身來,重整衣冠撣掉塵土,發現四周聚滿了看熱鬨的百姓,臉上是既好奇又害怕的表情,手上指指點點,見他起身全都後退了一步。
地圖依然在地上放著,看到剛才的氣勢,沒有人敢去碰。
巫馬心毫不在意,將地圖揣在懷中,隨手拆下一塊門板,寫上“魚蘭”兩個字插入地上的裂縫,矗立凝視,心中默念。許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睜開眼睛。
店鋪已成一片瓦礫,掌櫃和夥計躲在牆角,四手緊緊抓住殘缺的台板瑟瑟發抖。巫馬心掏出金銀扔了過去,這才上路。
臨州,有我的命!
……
兵州。
電王每天拉著嵬名粉粉騎馬打獵遊湖劃船,周圍的待從也換了一批又一批,這些人都是從各地請來的心術高手,卻一直無法查探出什麼秘密,慢慢的隻好作罷。嵬名粉粉卻玩得十分開心,不願回王城,腦袋裡的傀儡蟲急得團團轉,恨不得每天以淚洗麵。
陣州,樹河鎮,古廟之中,破鑼道人雙手捧起一塊刻有“臨”字的龜殼遞了上去,口中念道“師兄,巫馬心到臨州了。”
“嗯。”血王抓起龜殼,用力捏成齏粉。
臨州,海底,右護法府。
“報……”貼身侍衛前來報告,“稟報右護法,巫馬心到了。”
“哦?”魚鴿欣喜若狂,連聲說道,“快請。”
侍衛麵露難色,說道“恐怕請不來,他剛跳進海裡便溺了水,所幸得漁夫相救,隻能請您上岸去見他了。”
魚鴿一臉黑線,怎麼能這麼廢物,好吧,我去見他便是。
“你去叫上程淨之,我們現在就出發。”
“是。”
程淨之聽到是巫馬心來了,大喜過望,將大槍一扔,奔到城門,魚鴿早已等在那裡,孤身一人,沒有隨從。
海麵翻滾,魚鴿和程淨之踏出海麵,隻見巫馬心躺在岸邊,口中還不斷的溢出水來,旁邊站著幾個漁夫,想必就是救命之人。
漁夫們經常見到有人從海底上岸,早已見慣不怪,若是普通百姓見到恐怕要嚇破膽。
巫馬心緩緩睜開眼睛,望見程淨之,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狠狠的抱在一起。
程淨之哈哈大笑,說道“你怎麼連個海都下不去,虧得右護法還說你有五族血統,誇得神乎其神的。”
“我……”巫馬心又吐了幾口水,十分無奈的說道,“我也沒有進過海,哪知道運功的要領,自然隻能嗆水了。”
“運功?哪裡需要動什麼功,我直接進水就呼吸自如。”程淨之恍然大悟的說道,“對了,得讓魚蘭輸點血給你,這樣你就可以和潤上族一樣了。”
“呃。”巫馬心想到魚蘭,心中一陣疼痛,不知道該如何說才能讓他更能接受些。
“哈哈。”魚鴿在一旁聽著,忍不住大笑起來,“潤下族的血哪有那麼神奇,她們的血融入你的身體,無非是喚醒你的記憶而已。”
“你是說,我本來就是潤下族?”程淨之有些吃驚。
“當然,不然你以為你怎麼能夠在海底暢通無阻。”魚鴿笑道,“莫說這海水的萬鈞威壓,就是水中換氣一項,外族人根本無法做到。”
程淨之顯然沒有思想準備,有些愣神,巫馬心卻並沒有感覺意外,既然汪自清可以是炎上族的,那麼程淨之是潤下族的也是十分正常的。
“你們不用瞎想了,稍後我會告訴你們一切的。”魚鴿安慰道,“對了,魚蘭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巫馬心歎了口氣,將去兵州的事簡單講述了一遍,麵帶慚愧的說道“右護法,老三,是我無能,未護魚淼小姐和三嫂魚蘭周全,願領責罰。”
“三嫂?”程淨之一愣,緊接著心中一顫,這個傻丫頭原來早已傾心於我,在海底沒敢和我明說,在外麵反倒敢於袒露心跡,這個性格,真是……想到此處,眼淚不禁掉落下來,趕忙彆過頭去,防止彆人看到。
“淼兒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很驕傲,也很替她開心。並不是隻有巫馬家才有使命,其實每個人生下來都有自己的使命,大的有除魔衛道,保家護國,傳誦佛法,小的有養家糊口,贍養雙親,訓教兒孫。雖然看上去容易,但真正能夠完成自己使命的又能有幾人。淼兒能夠完成使命,讓你來見我,已經死而無憾了。”魚鴿臉上倒是波瀾不驚,“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急,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水可以隨遇而安,隨勢變形,我們潤下族也是一樣的,她與喜歡的人一同遨遊江湖,活得瀟灑自如,我當然也替她高興。”
巫馬心看得出來他的話發自內心,無論是自己的親朋,伴侶,兒孫,甚至陌生人,都要尊重她們的選擇,不逼迫,不強製,不綁架,這便是上善若水。
“魚蘭這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心地善良,嫉惡如仇,女孩子中少有。淨之,你不用擔心,我來探查一下。”魚鴿望向程淨之,知道他心急如焚,連忙安慰道。
“多謝右護法。”程淨之抱拳施禮。
魚鴿朝向海麵,左手五指張開,向上揚起,五道水流從海中流向手指,如同琴弦一般。右手隔空波動,每根水流上都湧起一條水做的小魚,如同音階一般,沿著水流來回遊動。水琴發出的聲音時而如大潮奔流,時而如小溪嗚咽,並不悅耳,卻也並不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