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風風火火的又是喊又是跑的早就驚呆了布莊內的眾人,連對賬的王掌櫃都出來了,他攔住正要往後門跑去的店小二,“你不招呼店裡的客人,大喊大叫的乾什麼?”
店小二也委屈的慌,誰知道這幾人搞什麼鬼,“掌櫃的,是上次來賣花樣子的秋色姑娘來找你說事兒的,可誰知她卻從後門跑了,然後她舅娘也追出去了。”
“誰準你讓她們進後院了?”王掌櫃越發的生氣,剛才自己白對那麼半天的賬了,全被這幾人給攪了。
“上次秋色姑娘來,掌櫃的讓她來後院談的,這次她就自己進來了……”小二的聲音越來越小。
“還不趕緊去招呼客人,再敢耍滑小心我扣你工錢!”王掌櫃訓了小二後一甩袖子回屋接著對賬去了。
店小二隻得苦著臉把後門重新拴上回到前麵的鋪裡繼續做工,心裡卻把連累自己挨罵的秋色恨了個半死。
而秋色好不容易尋得了脫身的機會也顧不得店小二的委屈,聽得那女騙子在身後不遠處喊“站住”便越發的用力朝前跑。隻是秋色挑的路剛好是附近的一條集市,有不少人趁著上午涼快些在趕集,人一多,秋色的速度便慢了下來。
女騙子本身就胖,平時又不運動,這麼冷丁一跑累得直喘,好在她腦子夠快,在秋色身後不遠一邊追一邊喊話,“閨女你彆跑了,娘答應讓你嫁給那張家小子還不行麼?可你得讓他去家裡提親啊,總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跟他走啊!”
女騙子似乎常做這種事,一番聲淚俱下的哭訴,把自己扮成一心為女兒著想溺寵女兒的慈母。
這番做派倒也真獲得了路人的同情,真有一個賣菜大嬸從旁邊過來拉住秋色譴責道“你這閨女怎麼一點都不心疼你娘,讓她那麼大歲數在後麵追著你跑?你娘做什麼還不都是為了你好?”
秋色急的要死,想掙開賣菜大嬸的手卻不容易,周圍又有一些看熱鬨的人將自己圍了起來。
眼看女騙子就追上來了,秋色腦門密密實實的出了一層汗,好在她急中生智,將掛在腰間的一個錢袋拽下來朝著人群扔了過去,喊了句“撿錢了”。
周圍看熱鬨的人一看從錢袋裡真的有銅錢灑出來還有幾塊散碎銀子,也不看熱鬨了,立時也哄圍上去撿錢。
抓著秋色的那位大嬸看著滾到自己腳前的銀子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便被秋色用力的推開了,那位大嬸也沒再理秋色忙跟一幫人搶著撿錢去了。
女騙子眼看差幾步就追上了秋色卻不想又被她給跑了,當下氣得兩眼冒火,隻是她本就跑不動又被這些撿錢的人擋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秋色越跑越遠。這時車夫從後麵追上來了,“老板娘你歇著,我去給你把那丫頭抓回來!”
“你給我把她抓回來,就先讓你嘗鮮,到時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女騙子被氣狠了,想了無數種讓秋色生不如死的法子。
車夫得了女騙子的許諾更來勁兒了,“好嘞,你瞧我的!”話音未落便跑了出去,身形靈巧的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追在了秋色的身後。
秋色又著急又害怕,再加上跑了這麼久早已累的不行,回頭時卻發現那車夫離自己越來越近了,當下狠咬下唇拚儘全力朝前跑。
“小娘們還不趕緊站住,信不信一會兒老子玩死你!”車夫見自己距離秋色越來越近當下得意的喊起來。
知道你沒好心鬼才會站住,隻要跑的掉就是能做主自己命運的自由人,若是跑不掉,隻怕自己真的會成為身後那個男人的玩物了!秋色努力的向前奔跑,可身後的腳步聲卻還是伴隨著罵聲越來越近。
秋色狠了狠心,扯了另一個錢袋回身用力朝車夫砸去,那車夫下意識的伸手一搪,便將錢袋打散了,灑了一地的銅板銀塊,車夫沒注意,繼續往前追秋色。
可旁邊的路人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銀錢不動心,原本看著一男一女在街上狂奔還以為是哪家的小相公在打老婆,現在看到實實在在的滾落一地的銀錢,當下一窩蜂似的跑去撿錢,生怕自己撿不到。
而車夫的追趕速度過快,當下沒避開突然撲過來的人,一下子被絆到在地,又被急著撿錢的人踩了幾腳,等他站起來時,前麵早已不見了秋色的身影。
再說秋色,她在扔出錢袋時就拐進了旁邊的小巷子,一連拐了好幾條巷子遠遠的看不見那個車夫才靠在一條巷子的土牆上停下來。想著這一天一夜所發生的事兒,秋色心裡後怕,手腳都後知後覺的發起抖來。
秋色想高聲尖叫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緒,又怕引來那兩個騙子,最後隻蹲坐在地上抱緊雙膝低聲哭了好一陣兒,情緒才慢慢的穩定下來。
為了逃跑不得已把那兩袋銀子都搭上了,秋色一陣心疼,想起自己想要離開青川府還需要路費,便褪下腕間的一隻銀鐲子朝當鋪走去。一隻三兩多重的銀鐲子隻當了一兩零六百文。
秋色拿著銅板又去成衣鋪買了兩套粗布衣服換下來,將自己打扮的沒那麼招眼後直奔馬車行。聽著車外喧鬨的人聲漸漸遠去,騾馬的蹄聲越來越清晰,秋色知道現在已經出了青川府的城門,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