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武鬆的卓飛,目瞪口呆地看著倒塌在一邊的山門,以及那塊破碎成數塊、被燒得黢黑的石碑——
光明寺。
冥冥之中,莫非真是命中注定?
深夜裡,那冷得透心徹骨的寒意,緊緊包圍著卓飛……
“愣著乾什麼?還不快進來……”武大郎從前方回頭催促,同時沿著石階快步進入了廢墟之中。
寺廟內荒草叢生,到處是斷壁殘垣……
光明寺並不大,從廢墟上看,隻有一個主殿,被大火焚毀的跡象清晰可見,所有的建築都已燒毀倒塌,包括裡麵的神像,幾乎全部破碎,即便還有保存幾分完整的,也被大火燒去了彩衣,在倒塌的梁柱之下,成了難辨身份的沒用泥胎。
幾處旁殿還有幾堵土牆,牆上的佛畫被燒得焦黑冒泡,配合地上的破碎神像,能看出這裡曾供奉的是十八羅漢。
原本的滿腔熱或,此時已化為一片冰涼。
找了堵避風的牆,在牆角將武鬆安頓好的卓飛,欣喜地一路試過所有神像,包括破碎不堪的碎塊,最後也沒得到一丁半點的“願力”。
曾經凝聚在神像內的“信仰之力”,早已隨著神像的破碎,煙消雲散了。
武大郎左右看了一圈,對著正愁眉不展的卓飛招呼道“我去找些柴火,你點了篝火為我兄弟取暖。”
“也好。”卓飛點了點頭,最後歎道“光取暖也不是辦法,還要找些傷藥才好。武師兄已經開始發燒了……”
受了重傷,又泡了溪水,想不發燒都難。
武大郎忙前忙後,人矮腿短,每次都抱不多少柴火,但硬是一點點摞了起來。
篝火點燃,角落裡終於溫暖。
看著火光前,一臉擔憂之色的武大郎,卓飛不由得輕輕一歎,有這樣的大哥真的挺好。
“你這小子年紀輕輕,感歎什麼?”沒想到,自己的動作被武大郎看在眼裡。
“沒什麼,隻是羨慕師兄有你這樣的好哥哥……”卓飛由衷答道。
“嘿嘿,羨慕是應該。”武大郎恬不知恥地道,“不過最好彆再用同情的眼神看我……讓人火大。”
——嗯?這你都發現了?
卓飛尷尬一笑。
說到此處,武大郎惱火萬分地道“老子就是長得難看,五短身材,憑什麼都來嘲笑我?哼哼,我家兄弟在的時候,誰敢恥笑?一拳打落他的牙齒!”
這都是次要的吧?卓飛心想。關鍵還是綠帽子。
“是啊,但你不用記恨……武師兄已經替你報了仇!”卓飛道。
“這是自然!”武大郎道,接著一撇嘴,“就是可惜小蓮蓮了……”
嗯?卓飛一臉懵逼。
——說的是……小潘?
武大郎砸吧砸吧嘴,歎息道“要是能再活幾年就好了……”
卓飛大奇,問道“你不恨那個女人?”
“恨啊!”
“那你還……”
“恨歸恨,不過……”武大郎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一絲賤笑,問道“你結婚了嗎?”
卓飛搖頭。
“可有相好?”武大郎再問。
卓飛又搖了搖頭。
“怪不得……”武大郎嘿嘿一樂,賤兮兮地道“許多人都笑話我,又是綠帽子,又是被謀殺的……但這些人也不想想,他們就真的比我強嗎?彆說娶媳婦,有的連個相好的都沒有。就算有了相好的,他們哪個又敢保證,這輩子能睡到像我家小蓮這麼漂亮的娘們!?哼,老子雖挫,但也睡過不止十回八回了!”
卓飛登時無語,暗暗翹起了大拇指——這哥們理論無敵啊!
關鍵話也說的通透……
——單身狗不如武大郎!
從武大郎的立場上看,堂堂華夏,幾億爺們,有幾個這輩子能睡到潘金蓮這麼風騷漂亮的娘們?
在武大郎眼裡,彆人不但不該同情他,反而該是他同情彆人!
這一瞬間,卓飛的目光充滿了敬仰。
——不過……我還是想當西門慶啊!
這個時候,寺廟後身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空,空,空……
木魚!?
卓飛和武大郎麵麵相覷,齊齊向廟後走去。
繞過一片廢墟,隻見寺廟之後是一片荒廢的田園,田園的左側有著一間隻塌了半邊屋頂的單獨小廟,廟前一株大樹,樹下一個倒塌的香爐。
在那香爐之前,坐著是一個老和尚,正不停地敲打著木魚,嘴裡念誦著經文。
那老和尚除了精瘦之外,倒也長得慈眉善目,隻是身上衣衫襤褸,僧衣卻是僧衣,但看起來已成爛布片,也許一件衣服穿了數十年都不洗,就會變成那樣。
見到卓飛和武大郎現身,那老和尚停了木魚,緩緩朝二人招手。
卓飛向前剛邁了一步,就被武大郎一把拽住。
“人家招呼你就過去?你不知道那是什麼嗎?”武大郎壓低了嗓音怒道“地縛靈,沒聽過?”
地縛靈,是一種因怨念而被束縛在某地的幽靈。
卓飛“哦”了一聲,淡淡道“我雖然不知道那是地縛靈,但我卻知道對方沒有惡意……”
說完便徑直走了過去。
武大郎攔阻不及,氣得直跺腳。